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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前路,隐秘

刺杀、陷阱、使毒、易容,以及那武功高强的纬首,便是隐袖外派执行任务所配人员。一队五人别称‘五纬’,每次外出任务都以此之称,其人员本名来历除四位司主知晓外,另有一份密档存在门主所辖的中仪部。门下成员相互间亦都以代号相称,其谨慎隐秘可见一斑。

‘五纬’取自五星之说,预示五人各自所涉猎的专长。除了各有技艺外,每人手臂端还藏有门内配给的机括、暗器,端地是歹毒无比。

这次来武陵郡谷家的喜佛一队乃是昧谷司所属,虽在司内不属精锐,与中仪部更是犹有不如,但若是放在世间外面也绝对属于高手一级。

那夜与离无依、苏晵二人对峙,看似交手没多久就被离无依击败,实是因为离无依的武艺太过高强被压制,使得几人没有将实力完全发挥出来。若是只苏晵自已一人,就算侥幸发现避过了设在院门口的陷阱,与此五人对敌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就凭五纬层出不穷、更甚回魂们的狡诈阴险,苏晵绝无应付的可能。

这也就是为什么离无依在离开时对苏晵郑重忠告的原因,不论是个人勇武还是背后势力全部能比。

放弃报仇,这绝无可能,但苏晵亦不想似飞蛾扑火般的白白送死。虽未明白离无依最后那句的意思,但寻仇一事就已令他心中百转千回。

夕阳渐染,挥洒着最后的光明一点点沉向遥远的天际边,初露的星辰怯生生地躲在散漫而开的几片乌云后面,等待着明月的照拂。一阵风起,从遥远处漫卷而来,惊得树叶哗啦啦响个不停,不见一丝温柔的风扯动着苏晵头上的纶巾,衣衫的下摆也是给鼓动的猎猎不止。

苏晵抬头看看天,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这枯坐了几个时辰,以至于白昼已尽都未发觉。

他起身而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舒展了几下才将麻木的双腿恢复。甩了甩头将脑中的那些千头万绪先抛开,感受了一下肩头的伤口,还隐隐作痛,早先给离无依包扎过已无大碍,便走到不远处的大树下将吃饱喝足正在假寐的马匹解开,上马朝着木幽、秦岚妤二人栖身的地方驶去。

......

一个偏僻的小镇,只有几十户人家。因远离官道的原因,镇上无甚大户、富户,大都是些世代以种地为生的淳朴人家。木幽与秦岚妤二人就暂住在一家半是酒肆半是客栈的人家。

自打那夜被刺杀逃出后,又被官府通缉,靠着离无依算是改变容貌的手法才出的城来,木幽心里就有些担心。她自小随着师傅颠肺流离,有被仇家、盗匪等追杀的经历,心里就总有一些阴影残留,所以对这种事情都有些敏感惧怕。在将她与秦岚妤安顿到这里后,苏晵、离无依二人又趁夜离开不知去做何事,她就更是恐惧,又是很担心苏晵,虽是疲惫却是整夜未睡好。

早晨去过秦岚妤的房间后,木幽就更是惶惶无助,期盼着苏晵赶紧回来。

入夜后见苏晵打马而回便不顾仪态地上前将苏晵一把抱住,两行清泪顺着有些憔悴的俏脸缓缓流下,打湿了苏晵的衣襟。

不知为何,苏晵心中溅起一片涟漪,好似与木幽相隔了久远再次相聚而内心悸动。他抬起手臂想要环抱住木幽,却忘记了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到痛得他一声嘶呵。声音虽小,却还是被敏锐的木幽感觉到,木幽抬起头来才看到苏晵身上的斑斑血迹,尤其是肩膀那处,更是殷红一片。

“啊!你受伤了?”一声轻呼,木幽赶忙慌乱地察看着苏晵身上的伤势。胳膊、前胸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口子,都是应属五纬中主刺杀的那个瘦小身影留下的,幸好刀刃无毒,若是回魂门,说不得苏晵早已身死当场了。看着苏晵肩甲处被抓钩伤的血肉模糊,木幽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

“明知道自己是个半吊子,明知道自己武艺不彰,却翩翩非要逞强。你若死掉,我一个人在这世间还如何过活。”师傅死了,留下自己一人孤苦无依。想到苏晵又不止一次的被人所伤,就悲从心起低声抽泣着。

“我......”

看着木幽满面泪痕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原本与木幽相识也只是见其可怜。此刻见木幽关心,真心将他作为依靠,心里竟升起一股暖意。但他心中所立志向甚重,也只得先将儿女情长放下。

“唉~”苏晵轻叹一声说道:“伤势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我又饿又渴,能不能先去弄些饭菜。”

木幽一怔,没想到苏晵这时候却先想到的却是吃喝。一时间自己流露出的情愫之感令她有些羞赧,心中一松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但很快从脸上隐去。她背过身用手胡乱地将泪痕擦掉,嗔怪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撑死你个王八蛋。”说完就向外走去吩咐店家做些饭菜送来。

苏晵看着出去的身影讪讪一笑,准备换身衣衫,忽地瞥见桌上放着一封信笺。

他走过去,看到上面空空并未留有署名觉得奇怪,就拿起来抽出信纸靠近烛光观看。

字迹铁画银钩,虽是直烈苍劲,但却难掩娟秀柔弱之姿,一看便知是女子所写。待苏晵细看其内容后,心中轰的一声呆愣住,他从未想过秦岚妤这女子如此刚烈,竟这般看淡生死。三人一路从余杭郡千里而行,也知几分其性情,想着如果自己有一天身死,木幽、秦岚妤两人也能相互倚靠活下去。可谁曾想来到这黎丘后,发生的诸般事情竟让她对这世间再无留恋。

诚然,谷家谷晨风不但不替她报仇,反而却将仇人引未座上宾,最为不齿的是深夜派人刺杀她们三人。可这都不足以让她香消玉损、放弃大好年华啊,谷晨风渣滓而已,真不值得。

苏晵失落地坐到凳子上,想着是不是趁夜出去寻找。被他放到桌上的信纸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点点苍白。

:感念苏公子与木姑娘昔日搭救之恩,岚妤无以为报,只待来世。秦家僻居一地,与世无争,忽缝大难,父兄家人皆因殒命,独留岚妤一人苟活。然心执复仇之念,故此踏行千里,寻父之义兄吾之青媒愿其相助以报深仇。未想倾世之心掷与之人乃是狼心狗肺之徒,报仇之事已不奢望。今万念俱灰,苟活亦是槁木,遂愿为阴间一鬼,与父兄团聚。念其苏兄与木姑娘挂念,作此书。

——秦岚妤

......

明月皎洁却月光不显,透过云朵稀稀散散的映照在大地上。几只不知名的野鸟从山林中腾空而起,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分外突兀,惊扰的夜枭发出几声啼鸣在夜空中飘飘荡荡,透着些许诡异。

纬首、喜佛几人再一处山坳处休息,此时的他们疲惫中带着些消沉。被一个貌似很了解组织的高手打伤,任务又未完成,此刻都不知回去该如何向上峰交代。任务完成与否不说,单就是泄露机密这一项罪名,就令他们担心性命之忧,可他们又不敢叛逃。对于单独执行任务小队的他们,可是比谁都清楚,叛逃的下场那是比求死还难。他们就曾经就执行过抓捕叛徒的任务,那些人现在还都活着,可却是生不如此,此刻想起来那些的样子都还不寒而栗。

“纬首,怎么办?”喜佛郁郁说道:“此次任务完成这样,想必我们回去定会受到惩罚的。”

一抹月光正好划过照在了喜佛的脸上,是一张与在素月山庄时截然不同皱巴带着几分深沉的面孔。围坐的其他几人亦是换了与先前迥异的面孔,令人惊奇,除了那个少言寡语面白俊朗男子。

喜佛说完其他人都将目光注视在纬首身上,此次任务诸多令人不解之处,尤其是那个两个突然出现的人。所以他们都想听听作为头领的纬首,有什么打算。

此时,纬首以换了一张细眼、粗眉略显富态的面孔。只见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无意中了解到的一点隐秘说了出来。

“据说,七八年前门主刚刚上位不久,中仪部发生了一些事情,适合事情,因何而起我亦不知。只是在那之后便有几位长老和中仪部的高层离开内门不知去向,据说有几人在隐袖创立之初就已经在了......”

纬首断断续续地将这个在他心中深藏了好久的隐秘说出来,在众人震惊呆立当场时又警告道:“此乃门中封锁许久的隐秘,不予人知,我亦是无意中知晓些微末。”他眼眸横厉,含着杀意看向几人,“此事莫要再传于他人之耳,若是泄露你们知道下场如何!”

喜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说道:“莫非打伤我等的那人,就是纬首所说的当年那些人其一?”

“嗯”纬首点点头,却又不太肯定地说道:“有可能,如若不是也应与当年那些人都关。”

“这......”

众人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真牵连到当年那些高层隐秘,他们这几人会如何,还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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