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芳瑾惨叫,声音未落,一个强有力的臂膀便把她从火堆前捞到一旁,靠着山壁,芳瑾的心跳得几乎出了胸膛。
那个臂膀还在她的腰间,芳瑾愤愤地把它甩开,恨声说道:“登徒子!”
对方失笑,“我好歹也救了你,不然你轻则毁容,重则丧命,怎滴,就落了‘登徒子’三个字?”
芳瑾白他一眼,“我在这里坐得好好的,你悄无声息的站在身后吓人,若不是你出声,我怎么会站不稳扎到火堆里。你救我是应当的,休想让我谢你!”
“呵呵,小嘴叭叭的,真是伶牙俐齿。罢了,爷不和你计较,咱们各做歇息,雨停作别便是。”说完,撩起衣衫,捡了一个离火堆不远的干净的石阶,静坐无声。
芳瑾回原处坐下,洞外的雨势依旧很大,无聊中,借着火光,她悄悄打量着身旁的这个不速之客。
那人身形高大,即便坐着,也比寻常人壮硕一些。面孔倒是很年轻的模样,火光中剑眉星目,英气不凡。身上的衣衫看上去不似寻常之物,淡青的锦缎,隐隐还透出金丝银丝的闪闪微芒。
“呀,”看著他的衣衫,芳瑾又忍不住叫出声来,那人正在假寐,被她的叫声惊扰,睁开眼,顺着芳瑾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肩头,左肩上,正有大片的血迹沁出,在浅色的衣服上格外显眼。
他撇撇嘴,“刚才救你的时候牵动了旧伤,伤口裂开了。”
他话说得随意,芳瑾听了却是内疚不已,虽说人家是吓了自己一跳,可毕竟不是有心,如今又为自己受了伤,叫自己好生过意不去。
芳瑾解下身上的荷包,细细翻了半天,拿出一个小小的圆瓶,递过去,道:“这是外伤药,你抹上,可以止血。”
那人接过药瓶笑道,“你这小小的荷包倒似是个百宝囊,什么都有。”
芳瑾扬扬头,“那是,我们渔村的孩子,经常爬山下海,这些东西自然得随身备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呢。”
说话间那人已经褪去外衣,正在解中衣的扣子,芳瑾脸上一热,别过头去,悄悄往洞口站了站,看外面的雨势。
不多时,身后的男声响起,“好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芳瑾闻言转过身子,坐回原处,男人笑道,“看你一副伶俐的样子,没想到心里也古板得很,小小年纪还知道避讳男女之嫌。”
芳瑾撇撇嘴,“我虽是小户人家的女孩儿,却也是从小被教书识礼的,男女有别的道理怎么会不知道。你们这种大户人家的纨绔,就是看不起人。”
那人失笑,指指自己的鼻端,“我是纨绔,哈哈,你哪一点看我是纨绔?纨绔我会救了你之后还老老实实坐在这里,早就让你以身相许了。”
“你你你……”,芳瑾气得跳起来,指着他,“你油嘴滑舌,即便不是纨绔也不是好人!”
那人被芳瑾生气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小姑娘,我错了,我错了,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样当真。来来来,我跟你赔不是可好。”说罢,站起身,竟正儿八经地给芳瑾俯首作揖,“在下一时嘴快,得罪了小姐,还望小姐不要生气。”
芳瑾“哼”了一声,另找了个地方坐下,不再理他。
洞外的雨势渐渐小了,芳瑾自言自语说道,“赶快停了吧,爹娘都等急了。”
“你是山下渔村的孩子?”男人问道。
芳瑾点点头,“是的。”
“你从山下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
芳瑾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歪歪头问,“你说的是你的同伴吗?”
男人笑笑,却带着点苦涩的味道,“对,是我的同伴,我的兄长。”
“这不好了,等雨停了,你赶紧去找他们,你受了伤,要有人照料才好。”
男人却没有回应,垂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芳瑾见状,也闭了嘴,没有再说话。
雨,很快就停了。
芳瑾站起身,拍拍衣裙,“雨停了,我要走了。你不走吗?”
男人也站起来走到洞口,“你先下山吧,我还要在这里停一停。”
芳瑾“哦”了一声,扭头便要离开。
“留步!”男人唤住她。“下山的时候若是遇到有人询问,万不可把我的下落告知他们,不论是谁!”
芳瑾疑惑,可看到男人说得郑重,也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还有,”男人的脸上又露出笑意,“相交一场,可否告知我你的闺名?”
芳瑾脸上一热,有些不知所措,嗫喏了半天,竟是怎样也开不了口。
男人看出了她的犹豫,朗声一笑,“罢罢罢,闺名自是不可随意告人的,这样吧,我告诉你我的名讳便好,你不必为难。”说完,拉起芳瑾的一只手,在她的手心上谢了两个字“荣启”。
“这是我的名字,你记好了。咱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