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
幽暗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丝微冷的风吹过,摇曳着街道门前的几盏小灯。
极少的月光透过云层散落全城。
四道黑影悄然爬上墙瓦之上,一身黑子黑帽,只露出几双狠戾的眼睛。
四把长剑在淡光下发出阴冷的气息,极为骇人。
若是有些眼见的人见到此剑,一定会大感吃惊,此剑绝对是上好的利刃,在兵器榜上也应该有其席位。
而且四把剑都能够排上兵器榜,拥有者实力肯定极为恐怖,但也正是如此,透露出四人身份的不凡。
四人犹如黑猫一般,极为灵巧的滑下墙,身姿犹如鬼魅,进入杨府,丝毫没有人察觉。
而此时府中内静悄悄的,空气中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味。
就连旁边的鸟笼中的鸟都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般。
迷香,整座府邸都被下了迷香。
四人毫不犹豫,直接往府内最大的房间走去。
而且在他们之后,又出现十几个黑衣人,个个身姿矫健,翻墙而进,十分迅速的分散到四周的房间去。
中间最大的房间不一会儿传出一阵喊叫声。
“你们是谁?”
一身华丽男子怒目与那四位黑衣人相对,身后护着两个女子,一个风韵犹存,还有一位年轻貌美。
来者不善!
“为何要来到我府,还在我府下毒,你们到底是何方人士?”
那男子毫无惧意,就算四人武功不凡,他也有把握在护住两人的情况下打败他们。
“深夜拜访,未能相告,还望金王海涵。”
其中一黑衣男子淡淡说道。
金王,世上能称之为金王的也就只有圣教的三王之中的杨悸与西门昊。而圣教,在江湖上那可不是一般的势力,那可是号称江湖上邪派只首巨型宗门。
杨悸早在十年前隐退江湖,辞去圣教的金王子职,从此不问江湖事。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杨悸从后背拿出一把时时刻刻都放着的短剑,有些吃惊道。
自己的在此的行踪没有几个人知道,此人是谁,想要干什么?
杨悸在江湖上混的时候可没有得罪人,面前之人也是第一次见,这四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冷气,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乃日宗的杀手,接了碧云坊的单子,取你狗命。”
那男子手上握剑更是多了分力。
“就凭你们,也想留住我,太可笑了吧。”
华服男子嘲笑道。
但是内心有些疑惑,自己与碧云坊并无过节啊,虽然表面上似乎对他们四人并没有在意,可实际上手中的剑却也握得更紧了,无论怎么回事,先搞清楚现状。
就算四人再不济,但是保住身后两人,还是十分的困难,毕竟这四人就让男子感受到了压力。
而且身后的俩位妻妾皆是挚爱。
见金王没有质疑他们的身份,四人反而暗暗一笑。
“是是是,堂堂圣教三王之一的金王,我等自然差了一筹,不过嘛,我们可不是四打一,而是五打一。”
另一个声音有些狐媚的声音从另一个黑衣人口中传来。
五个?还有谁!
那华服男子皱皱眉,正想查探四周。
莫非还有什么高人在周围,那这就很糟糕了,毕竟这四人武功不弱,而身后两人武功不强,情况本就不占优势,要是在多想一个比他们更厉害的角色,岂不是更糟!
正查探之时,杨悸突然脸色一白,一阵无力的感觉从身体上传来。
内力,我的内力在流失。
那华服男子震惊看向四人。
“怎么,金王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是不是感觉内力开始丧失了。”
一道邪笑声响起。
“这是丧内散,不可能,我怎么会中这东西?”华服男子感受着流失内力的情形,就如同流失鲜血一样的感觉。
这丧内散可是可以令自己在短时间内丧失所有内力,虽然对一些武功差的人可以丧失内力,但对自己,却不会。但是一会儿的内力被封是一定的。
不过此散自己怎么会被下呢?毕竟自己虽然退出了江湖,可对暗下毒药,也时时在意,恐怕,此情况难以待下去。
“是不是感觉自己很蠢,堂堂金王竟会被下丧内散这等低级东西,是不是特别搞笑。”
那一声狐媚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极为讽刺道。
那华服男子见此,立即脚力一踏,带着身后两女子一同破出屋顶。
趁着现在尚有内力,赶紧逃!
自己内力流失,时间越长越麻烦。
“呃………”
只看到才落地不久,华服男子莫名发出一声闷哼,腹部一阵冰凉,有种刺骨的寒意,极为不解地看着一旁那年轻貌美的女子。
而那年轻女子手中正拿着一把短剑,深深地刺入了华服男子中腹。
怎么可能,自己的小妾怎么会捅自己一刀!
“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那男子毫不甘心地问道。
自己身上腰骨似乎已经被捅断,此女手法极其的恶毒。
“老爷!”另外一个女子才发现,悲痛地喊到。
原来第五个人就是身旁的年轻女子,娶过门不到一个月的二房。
风韵女子抬起手掌冲向一旁,极快的一掌暗含极强的内力,她本来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女侠,因爱上了杨悸而退。
试图为夫君仇,不过那年轻女子早料到如此,立即相对一掌,借此力顺势离远了一些,她在等刀上的毒药发作,下面的同伙上来。
“这才发现,没错,药是我下的,没想到吧。”
年轻女子嘲笑道。
没想到真的是她,她竟然与这些人是一伙的,而且从一开始就欺骗了她。
没想到此女武功内力极为隐藏,连自己都未曾发觉,怪不得这几天洞房,总会感到虚弱,原来如此,自己被下药了。
眼看着事情定局已定,华服男子似乎下定了决心。
“快走,保住乐儿。”
华服男子向一旁担忧的风韵女子地低声说道。
“不,夫君,我不走。”
风韵女子心不由一疼,十年多少夫妻,同过风,同过雨,岂能扔下夫君独自苟活,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你快走!”
华服男子见那四人悠然悠哉地跃了上来,眼睛睁睁地命令道。
“夫君。”
“快走!!!”
在最后一声怒喝中,女子即刻逃离而去,在空气中只留下几点泪珠。
乐儿是她和杨悸唯一的孩子,此刻只能保护他离开。
“大哥,要不要追?”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
那叫做大哥的不作声,摇摇头,走到华服男子前:“杨悸,圣教三王之一的金王,要不是被色心鬼迷心窍地娶了我们的人,也许你并不会死。”
“你们故意的?”见自己的夫人安全离开,自己反而凝重一把。
他们只是要自己的命这么简单吗?
那男子点点头,挥舞下了一把剑,细小的割肉声响起。
随即杨悸的头颅离开的身躯。
“碧云坊,这锅,你们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
四人出了府,随即而出的还有十几个黑衣人与那年轻貌美女子,只不过身上沾满了鲜血,血色染红了长剑,缓缓流下。
杨府,上元城中一座不大不小的府邸,全府三十四口人,只有一个少爷和两位夫人不见尸首。
其他三十一人,皆都被抹了脖子。
此事震惊了整个上元城,甚至连附近的南京城也波及到了。
有人传言杨府府主是邪派的人,被正派发现所灭。
不论如何,此次事件没有一个准确消息,但唯一清楚的是,该案子由锦衣卫指挥所——南镇抚司全权督办。
而且全部消息都被严禁封锁,禁止谈论。
“喂,老刘,你说这杨家主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街边一小摊上正在吃着馄饨的小伙问道。
小伙对面是一个眯眼中年男子。
“这事可大有来头。”
“哦,说说看,怎么个大有来头法?”那小伙一脸好奇,十分感兴趣。
那中年男子放下碗筷,谨慎地瞧了瞧四周,发现没有什么问题才小声的说道:
“想当年明太祖打天下,靠的是明教靠的是六大派还有其他武林人士,明太祖心狠,在掌握大量兵马与手下后,一口气灭了明教与六大派武林上的人,江湖上的人,那是死的死,伤的伤。”
“这和以前有什么关系啊?”那小伙问道。
这明明是现在的事,怎么扯到以前去了。
那人感觉口有点渴,便喝了口水继续道,可是他却没有发现场中多了一个人。
“这可是有很大关系,你说这么多年,何时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当时明太祖就是怕这些事发生,为了避免武林人士再次扰乱,创立了锦衣卫,百年来,江湖与朝廷倒也算得上安稳。但是有一次,二十年前,也发生了这样的事件,那可是惊天大事。”
中年男子突然噎住了。
一双白玉的手掐住了中年男子的脖子。
一身黑衣的长发女子冷漠地看了正在谈话的两人一眼。
小伙正好可以看到那女子腰中的刀。
眼孔极速缩小。
绣春刀!
她是锦衣卫!女锦衣卫!
一种寒意从脚底上上升至胸口,那小伙立马慌张的跪在地上,一把脸一把泣的磕着头,嘴里不停着念着道:
“大人,大人,小的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乱打听了,求大人饶过小的。”
那小伙觉得还不够,使劲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周围的人见后,缓缓的离开了,当然,每个人神色中都慌乱无比,紧张到爆,连双腿都不由打颤。
而那中年男子也是如此,双手不由颤抖,嘴唇也和牙齿一样不停地大颤,发出格格的声音。
不过此女并未打算放过他们二人,右手拿出了一把小刀。
“你们罪不可赦,但是我放过你们,不过还得留个教训,这样,你俩一人切一只手指。”
俩人听后原本如蒙大赦,可后面的话让俩人又跌入了冷窖。
“怎么,难道还需要我动手吗?我手可不稳,要是一刀多切几个手指,那可就不怪我了。”
女子见两人表情突变,冷笑道。
两人互相对了对视,正想起刀时,一声叫喊叫住了他们。
“总旗大人,他们何错有之,需要斩掉手指?”
一面容眉星琅目的配剑的年轻男子上前来道。
“你是何人?”
此女虽然有些不爽,可见其人眉目淡然冷静,不像是一般人,看这人配着剑,应该是有些武功的江湖人了。
先问问此人来路再说。
年轻男子笑道:“在下一介武夫。不值得让总旗大人耳闻。”
“他们触犯了我大明律法,散播谣言,危害我大明声威,理应当惩处。”
女锦衣卫说道。
年轻男子笑了笑,从腰中拿出了一块令牌道:“您是官,我等皆是民,小民自然不敢触犯我大明律法,但是能否在这块面子上饶了他俩。”
女锦衣卫皱了皱眉,打量起了这令牌来。
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的是锦衣卫三字。
“你这令牌是假的吧。”女锦衣卫缓缓地从腰中拿出了十分相似的令牌。
这是真正的锦衣卫令牌,与之相比,年轻男子的令牌确是缺了四个角,四个十分整齐的角。
“大人,你我心知肚明,在我的面子上就放了俩人吧。”
年轻男子内心有些暗暗发怵,但脸上毫无变色,似乎认定了这缺角的就是锦衣卫令牌,直接没有管地上的那俩人,直接转头就走。
女锦衣卫极为认真地看了一眼年轻男子的背影,感觉到不可思议,因为那令牌不是一个可以证明锦衣卫身份的令牌。
当今皇帝喜欢女锦衣卫,女锦衣卫也有极大的特权,当然,就算如此,此女对这令牌知道的也不多。
听她上面的大人说过,要是见到有人拿着缺了四个角的锦衣卫令牌,那么此人便不是一般的人,而且与朝廷关系颇深。
“大人,总旗大人。”
地上的小伙见到可以开脱,但又有些担忧地说道。
“是啊,大人饶了我们吧。”就连中年男子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滚!”
“是是是。”
俩人入蒙大赦,立马跑路了。
……
……
“想不到爹给我的东西还挺好用。”
年轻的男子把玩着刚才的令牌,有些兴奋的笑道。
其实自己并不只是出于什么怜悯那俩人,只是想借此用一下临走时爹交给自己的令牌。
没想到这么好用,也不知道身为镖师的爹怎么得来的东西。
不管了,还是护送镖要紧。
年轻男子名晏琅,其手下有八人,还有一个小弟。
组成一队镖师!
“少爷你去哪了?”
等晏琅来到一队车队旁,一个小胖笑嘻嘻地问道。
“刚才遇到了一个女锦衣卫。”
晏琅说了半截话,让众人猜想许多啊。
“女锦衣卫,漂亮不?”其中一个秀气的黑衣男子探头上前问道。
“你妹的,元才,你都有心上人了还打女锦衣卫的注意,胆子肥了不小啊。”胖子撇撇眼道,似乎对元才十分鄙视。
“我再肥也没有赵茂你肥啊。”元才嘲笑道。
那胖子哼哼气。
“女锦衣卫,深得皇上的信任,世上少有,权力比一般的锦衣卫更大,而且最重要的是,个个都是会武功的美人,少主你可不要交恶了。”一个长得比较黝黑的魁梧男子说道。
此人叫元帅。
晏琅哑然,美人?
对了,自己似乎忘了认真瞅刚才那女锦衣卫的模样了。
只顾着看那表情去了,不过貌似长得还不错。自己也不会与那女子交恶吧,看那女子最后的表情,恨不得跟着我似的。
“好啦,咱们快上路吧。”晏琅身穿黑蓝武服说道。
众人听到后齐声道:“是,少镖头。”
不敢有丝毫的不满,众人收拾队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