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邱谷对传音海贝的介绍,彩不予在惊奇的同时也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记下了她的叮嘱。
“对了,这妖贝还有一用处,当你我持有妖贝若身距百里之内便可凭借此贝找寻对方行迹。”
彩不予正手握妖贝,虽说她此时仔细地记下了邱谷话中种种,心下却不住嘀咕,邱谷,她身上的宝贝可不比行末少呀,她真的只是毫无背景的邱家寄养在简家的普通小小姐么?如今在彩不予看来,身上奇物层出不穷的邱谷显然不是。
不过,邱谷身上宝物虽多,却从来没有对自己藏着掖着。这么想着,彩不予心下有了暖意。
虽然此时邱谷对于彩不予来说,是不可轻易琢磨透彻的存在,但是,依着目前所见,邱谷对待自己是温暖的,她十分真诚地与自己共享宝物,从没有直接的隐藏。
“卿凡,如今你与我这般纠缠不休,最后落得两败俱伤的境地,于你究竟有何好处!”
“莲伊,事到如今,你仍旧如此思虑我,我亦无话可说。”
“哈哈哈,到底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卿凡呀,你的性子,百八十年前我早就一清二楚了的。”
彩不予原本跟着邱谷一道向着血腥气越浓的寂静灌木林中走去,可谁知,此时突兀的几道人声顿起,饶是见过些世面的彩不予此时也免不了地惊疑不定。
倒是邱谷此刻较为镇定,她将母贝置于唇畔如此这般交代了彩不予一番后两人便放慢脚步在身侧找了处较高灌木丛趴了下来。
“事已至此,我再多解释无用。莲伊,我只求..只求你莫要扰了青玄道士的清静。”
“我莲伊,何曾扰过青玄这臭道士,卿凡啊卿凡!你莫不是在与我说笑!”
只听得此话说罢,而后林中便又重归寂静,再无人声。
彩不予与邱谷一道,并没有在声音消失的一瞬间便探身出了灌木丛。她们于灌木丛中呆了半晌,约莫过了半刻钟,直到林中再无任何动静传来,姐妹俩这才从灌木丛中直起了身子。
“阿谷,我闻风中血腥气似乎于前方人声之处发散而来,如今我们是否要继续前行?”
彩不予手握子贝依着邱谷先前的样子将子贝置于唇边轻声说道。
“我们继续朝前走。”
邱谷直视着那人声发源处,沉吟片刻后便作出了决定。
听了邱谷作下的决定后,彩不予心下却有些犹豫,但她终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当下随着邱谷一起朝那声音发起处行去。
一路上寂静无声,而那血腥气已经成了云雾状的随处可见,越往深处行去,那血雾就越浓郁,直至最后,血雾弥漫,彩不予邱谷二人已经看不清彼此的身形相貌了。
彩不予一把牵扯住一旁邱谷的手臂,迫使她停下了脚步。
“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如今这情形瞧来,与这半个月里捕捉猛兽出现的状况是完全不同的。”
“着实诡异了些。”
邱谷此时也打消了继续冒险的念头,顺从地停下了脚步。
她往日里的信念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收获机遇,可眼前的景象确是从没经历过的,她还不想冒险的把命给丢了。
“这是哪来的两个小丫头?一白衣一红衣,倒是像极了我们当年的样子,卿凡,你说是么?”
一声嗔怒就如平地一声惊雷,把正被血雾遮挡住身形的彩不予与邱谷两人炸了个劈里啪啦响。
只见一身白衣清绝,容颜冷丽形容高傲的女子倏忽出现,但如今身在血雾之中又为凡人的彩不予是完全瞧不见的,只有邱谷尚能勉强根据身形分辨出来此刻她们的面前站着一名女子。
“莲伊,此事只关乎你我,他人就不必在意了。”
“哦?是么?”
那白衣女子莲伊听了这难辨男女的声音之后非但没有依话就此罢手反而径直将身子往前朝着邱谷探去。
“这...倒是个极为精致的女孩儿。仙女一般的人儿却有着一颗誓死闯荡的心,哈哈,有趣,着实有趣啊!卿凡你说,她,是不是十分的像,当年愚蠢万分的我。”
白衣女子如是这般问着那道声音的主人,却不待回答,转而看向邱谷一旁,身着红衣的彩不予说道,
“而她,相貌普通,行事嘛畏首畏尾,依我看,倒是像极了一如既往的卿凡......”
话还未歇,猛地,那名为莲伊的白衣女子一只手起落下....
只见红色丝绸簌簌飘落,翻滚在连片的血雾之中,好不焦灼挣扎....
“小予!!!”
红色丝绸在血雾中翻滚,而此时的彩不予静静的呆在血雾之中,她的身上此刻却一丝不挂。
一旁的邱谷瞧见了,她猛地惊叫出声,扑上去就要一把抱住已然被身子突起的凉意惊到发懵的彩不予。
可是,邱谷的动作最终被莲伊拦截了。
只见莲伊只手一拂,便将邱谷的身子给拂出了八丈远。
“蠢物,你还想着做我以前的蠢事?这么些个天资平凡普通到极点的女子,整天却自命不凡,害怕没了人们的关注便想着肆意妄为,成天穿着一身红衣配着张清高的脸谱,以为这样便可以赢得人们的关注么,我告诉你,过去不成,如今不行,今后更是做梦!”
只见莲伊对着已然光了身子的彩不予大声唾弃,唾沫星子更是沾了彩不予满身满脸。
可怜如今的彩不予压根就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她的身子便一下子变得凉飕飕的了,而等她回过味来便是邱谷的尖叫声,摔倒的沉闷声以及面前绵绵不休的唾骂声。
“我看如你这般的女子还是尽快消失了才好罢...”
唾骂声直到这句话出口才停止下来,而随后凭空地一声巨响,却致使彩不予连带着邱谷一起当场晕厥了过去。
.......
似乎置身于云端之上,又似乎沉浸在一片醉人清香的花田之中,彩不予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全身都被一股微醺暖意包裹住,好不享受且沉醉。
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般融入身心的温暖。
彩不予费了一番功夫才勉强抬起了她那一双沉重的眼皮,而甫一入眼的便是一银发玄衣,儒雅睿智的青年男子。
这青年男子此刻正端端站着,凝望着此时正沉浸在一眼青泉中的彩不予,但却又似乎是在透过她望着其他人。
彩不予不知此地是何方,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奈何唇瓣动了几番却始终没能张开,她又接着尝试动动手脚,可无一例外的,手脚也同样动弹不得。
而这时,青年男子开口了,他的声音落入彩不予耳中,只觉温暖柔和,力透人心。
“你如今受伤严重,不过放心,这眼青泉于你的身体大有益处,能够加速伤口恢复,你只需于此静养便可。”
这青年男子似乎能读懂人心,而他接下去的一句话总算使彩不予彻底放了心。
“你的同伴正于另一眼青泉之中休养,你不必太过担心。”
说罢,那青年男子看彩不予眉头舒展,知晓她是完全将心放下后,他便不再多说,而是接着往青泉之中倒入几滴不知名的液体后便离开了这眼青泉所在的石室。
如此以后,每天那青年男子便会来彩不予这儿照看三回,不过不同于第一次彩不予见着这男子时,他说了两句话,之后他每次来都没再开口说话,只是例行惯例地观察了会儿彩不予的状态,滴了几滴玄青色的液体入这眼青泉之中,而后便离开了。
时间悄悄流逝,转眼半年便过去了,而在这半年之内,彩不予除了泡在青泉里休养着就是每日见上这青年男子三回。
彩不予对这男子有着十分的好奇,毕竟两人无声相处半年了,却还不知晓对方姓甚名谁到底也说不过去。
这一日,青年男子一如往常来到彩不予所在的石室,他仔细观察了彩不予半刻,而后却没有接着将青玄色液体滴入泉中。
“彩不予,如今你已然痊愈了,可以离开此地了。”
温暖和煦如春风般的声音落入彩不予耳中,听得彩不予一愣。
“你,认识我?”
这几日彩不予发现自己勉强能够开口说话了,是以现下这一句话还是能说出口的。
“贫道乃青莲山道长,道号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