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208600000040

第40章

从那天起我戒了酒。五个月之后,小成又来信了,还是那么短,问候之外还是要我再寄些钱去。我又寄了,并且又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依依山水之恋,拳拳父子之情,字里行间,意犹未尽。我日日夜夜等着他的回音,希望他别那么匆忙,别那么简短,我盼着他能耐心地和我这个孤身在外的老父亲叙叙家常啊!

我等了整整一年,神不守舍的一年。

论人之常情,儿子不会这么久不理我,我预感到出了什么事。

我从来鄙薄巫道,那时居然也去找了个测字先生,拈了一个“欢”字,测字先生凝神作状地参悟了半天,大摇其头说:“‘欢’,附半个‘难’字,非佳象,怕多少要有些难过的关节了。”见我不语,又说:“也非一难到底,后继者‘欠’也,附‘迁’音。”他啰啰唆唆玄而又玄地做了一通近乎忏语的发挥,意思是:我这一辈子,迁,主遇难呈祥。

测字,本是方士糊口延命之所为,几乎是骗钱的行径,但既听了,就忍不住瞎琢磨,琢磨,就多少有些不安——为什么偏偏就拈了这么个字呢,大非吉兆。

果然,一天中午忽然有几个警察到樱楼来,要我去警署说话,不许我多问,也不许我回家,粗暴地要带我走。那时我突然想起三十几年前在同仁堂门口被几个警察绑架的一幕,于是说死也不肯走。可那些警察威胁说这是依法传讯,如果我拒传事情就更麻烦,樱楼的伙计们也纷纷劝我不要吃眼前亏,先去了再说。我当时真想,如果小成在,如果他还能紧紧抱住我的腿,那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他们走的。可我是一个人,从肉体到精神都是孤单单的一个人,我就是真的回不来了,人们无非茶余饭后做个谈资,没人会像你,我的妻;像小成,我的儿,那样悲痛洒泪!没有人会!

他们把我带到台北景美警察分局,说是传讯,可往地下屋里一关三天不闻不问。我惦念我的鸽子,想着谁会去给它喂食喂水……

到了第四天,他们像是才想起来似的,把我叫去问话,问话的是个麻子,他拿出一封信给我看。

“知道是谁写的吗?”

这当然是明知故问,那正是小成的来信,短短的,不知写了些什么。

“是我儿子的信。”

“你儿子是共党的什么干部?”

“他不是干部,是饭店的侍者。”

“你还想赖?”警察老练而邪恶地笑着,“你看看这张信纸吧,认识共党的简体字吗?”

信纸上方,红字函头:北京万宁宾馆革命委员会。

“革命委员会是干什么的你当然晓得喽,是共党现行的政权机关,你儿子能够使用这种信纸,不是干部是什么?”

我说不上话,只用眼睛狠狠盯着那张麻脸,那脸上集中了人类最专横、最败坏、最愚昧的表情,我憎恨这脸!

到现在我也没有闹懂那革命委员会是怎么回事,二勇后来对我说过,七十年代前后,大陆上连托儿所、养老院,连卖酱油、烙大饼的小铺小店,都有革命委员会。可这种满天盖地到处都是的东西却构成了莫须有的罪名,使我身陷囹圄。警察们三天两头逼审我,用种种不人道的手段对待我,要我招供所谓“通共”的内幕,并且恫吓说要送我到火烧岛去(火烧岛是台湾著名的集中营)。

“一朝进公门,九牛拉不出”,在警署地下屋我一直过了三个月,全仗朋友在外奔走营救,连钱师长都找了他的一些老关系。但警察们却是些认钱不认人的家伙,一直久押不放,也不送院审判。我气恨交加,大病一场,朋友们送药来,他们竟不准我接受,朋友中有个吃法律饭的为我据理争诉,说照着政府的“羁押法实施细则”规定:“被告亲友送入药物,经看守所医师检查合格后得许可之”。警方不准我接受药物是违法的。但警察们借口没有检查设备,仍然拒收,直到牢里接二连三有人病倒,上吐下泻,症状与我无二,才疑心是发了瘟病,急忙把我们隔离起来,打了针。打针的警察不知是不懂还是懒,我们四个病人只用一个针头,只换屁股不换针。我病得连抗议的力气也没有,横着心随他去打,敏芳,要不是你在天之灵的保佑,我也许就活不过那一关了。

后来,朋友们背着我用樱楼这些年的积蓄上下打点,疏通关节,正是:钱能通神,一买就灵。恰好又赶上九月十八日发生了两名警察抢劫三重市彰化银行十一万台币的丑闻巨案,舆论哗然,所以,到了天气渐冷的深秋,我被放了出来,警察们说:“误会了。”

回家的第一件事,是写信给浅沼先生,要他转告小成,以后来信,千万别再用官家的信纸,什么“革命委员会”,什么“公社”,这种字眼儿都别用,信封上也别写简化字。为了防备再出事,我把儿子的前两封信,连同他和他太太的照片一起烧了。在那照片上,儿子穿着“毛式”的服装,更加上他太太的脸上没有妆,头发又没烫,外人看了,自然会刺眼、生疑。

那是深夜,和现在一样安静的深夜,连我的鸽子也沉沉睡去了。我一个人,身伴四壁,望着儿子的脸在枯黄色的火苗中丝丝作响地变焦,变皱,哆嗦着打起卷来,直到化成一撮黑灰……就像我忘不了儿子抱着我的腿的情景一样,我也一直记着那黄色的火、乌黑的灰,还有那窜了一下就完全消失了的青烟……

是不是,我也到该撒手而去的时候了?何苦留着一个躯壳无味地耗蚀?

我本来也应该有一个完满的家,三世同堂,一团和气,妻儿老小,厮守终生,可我没有。半生流离在外,朝朝暮暮,岁岁年年,嚼着生活的苦味,难道真的就这样老死他乡了吗?或者早就应该想开,有如蝼蚁的芸芸众生啊,你可以痛痛快快地死,也可以好死不如懒活着,但你不能死抱着自己的愿望不放,因为世界是大家的世界,包括你,也包括别人,也包括那些官僚、政客、老板和混账警察们,他们有他们的想法,他们的拳头比你大,你就只能忍着,你是渺小的,你没有想怎样就怎样的能耐!

我活着,和樱楼一样半死不活地维持着。老军人们照旧到那儿聚饮,酒后的话题照旧是大陆。说到当年乡里事,或眉飞色舞,或热泪横流,我过去和他们一样,“越是天涯无家客,越是逢人说故乡”,说到全聚德的烤鸭、六必居的酱菜,还有东来顺的涮锅子……那膘白肉嫩,见热即熟的西口大羊啊,我能说得叫人垂下涎水来。可是现在,我不想再说,也不想再听别人说。我重开酒戒,天天花钱买醉,以酒浇愁,其实也无所谓浇愁,不过图一时昏噩而已,盼在醉乡之中,把人生烦闷种种,一刀割于肚肠之外罢了。我盘算着卖掉樱楼,然后找个地方,无求无欲地躲着去,老死了算!

钱师长好久没来光顾了,他病倒在三军总医院里,我去看他时,已经整天离不开输液瓶了,连医生说起来,也全是一副聊尽人事的口气。他身上盖着被子,瘦得几乎使人感觉不出人形来,声音已完全哑了,却出奇的清楚。

“你,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去年秋天,十一月。”

“你的儿子,还来信吗?”

我摇摇头,不想和他扯这个,他也不再问,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似乎又恢复了那早已被人忘却的军人的严峻,又似乎在想着什么很遥远的往事,眼球凝止不动,一动不动,而我,我什么也不想,不想!

“你说,你怎么……不回去?”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我。

“回哪儿?”

“找你的儿子。”

我没有回答,这个令我半生魂牵梦系,然而此刻又是这样猝不及防的问题,我没法回答。

钱师长的声音柔和起来,连那被苍老和疾病拖得形销骨立的脸也柔和起来,“你应当回去,你不同我。”

我全身轰地一下,就像个在一道难题面前已经绝望的人,突然被人简单地提醒了那样,目瞪口呆!对了,我为什么不回去?趁现在还没有病老到他这种地步,为什么不走?

“你应当回去,你不同我。”

钱师长欠了共产党的血债,现在又只苟延一口剩气暖着胸口,欲归无计,死了心。可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错,我同他不一样,我没有杀过共产党,怕得什么?儿子就在对面,隔着一湾海水,从日本绕过去,不过两站路程。想到这儿,我的胸膛紧张得怦怦直跳,凭这样有劲儿的心跳,我也有资格去争取享几年天伦之乐,了却望子思乡的一段心肠,也省得再受那些警察的勒逼纠缠了。为什么不走?走!

我是急性子,决心一下,兴奋得几夜没合眼,恨不能一步跨回去,可是不,这是决定我余生的大事,欲速则不达,得一步一步走。

头一步是给浅沼先生写信,请他帮我办好去日本访友的入境手续。然后,得把樱楼卖掉,换成现金。台湾为了防止外币流出,规定临时出境人员只能兑换一千美元外币,我就靠一个常在黑市走动的熟人帮忙,好歹把钱全都换成了美元,兑价虽苛刻,总算没让黑帮敲了竹杠。几个月的牢狱之灾使我变得谨慎起来,事情完全瞒着左右耳目,遮着声色形迹,悄悄进行,只有几个顶靠近的朋友知情。他们当然也劝过我,“一动不如一静吧,跑不出去就是通共的罪名,再复系狱,何苦来哉?”我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动了这个念头,不去碰一碰运气,我不死心。”他们说:“老大年纪了,‘遇饮酒时须饮酒,得高歌处且高歌’,大陆生活,清汤寡水,不是个享晚福的地方。”我说:“等你们进棺材的时候,眼巴巴望着父母之乡的黄土,不羡慕我吗?”同是天涯沦落人,一语触动,无以为答。是的,我们和那些土生土长的台湾人不同,尽管那些本地人在每年的冬至,也喜欢用糯米做些“冬节丸”贴在门窗上,但那不过是一种例行的贡奉,或者说是一种传统的习惯,表示不忘在大陆的祖宗和先人罢了,并非真的记挂他们的温饱。这些人更重视和依赖的,是眼前已经习惯了的生活方式,不像我们这些生长在大陆的人,与从小长大的故乡,与连筋带血的骨肉,有着千丝万缕的留恋,我知道,大家帮我,也是想看看,我能不能走,走以后又怎么样,好,我就走个样儿给你们看看!

出境手续办得很顺利。虽然这几年去日本旅游和探亲访友已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几十年的坎坷使我对过分轻易的事情总是戒心无穷……我提心吊胆等着出境的那一天。从提出申请到获准出境其实不足一个月,在我却仿佛熬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四月二十一日,这一天来了。

临去机场的最后一件事,是和我的鸽子告别,我嘱咐它往北,往北一直飞,别管浩浩重洋,别管高山大川……我喃喃对它说了许多鼓励的话,相约在北京会合,心里也知道那是没影儿的事。

我终于松开手,朝天用力一抛,鸽子飞起来,转了一圈,又直通通地飞回到我的手上,我再抛起来,它在上面转着,疑惑地望着我,我挥手示意它往北飞,它犹犹豫豫地盘旋了一会儿,终于振翅飞去了。啊,它真的是往北飞去的!我心里一酸,同时又差点欢呼了起来!

机场的海关和边防那天检查得格外严,警察似乎也比往日多。房子卖了,鸽子走了,至少在我的感觉上,身后已无一步可退了。我横着心一道道关口往外闯,活像个惊弓之鸟的偷渡客,又像个胆大包天的冒险家。终于,我坐在机舱里,系上安全带,但仍不敢放心喘气。我身边坐着个戴墨镜的年轻人,这家伙从过安全门就一直跟着我,我暗暗发慌,是便衣警察?难说。

飞机起飞的时候,台北机场斜风微雨,雨落在椭圆形的机窗上,立即被甩成一条条细细的线,不,一根根迅猛的箭,我想起“归心似箭”这句古话来了。

路上没有发生任何事。到了东京羽田机场,我提着行李走出候机大楼,回头看看,没再发现那年轻人跟在后面,是我多心了?别,小心没大错。

叫了辆“的士”,我先让司机随便转了两条街,回头看看,依然无事,我这才觉出背上已经冷汗淋漓,浑身像乏透了似的酸疼。本想先到浅沼先生家去,拿出纸片想给司机写地址,可笔一沾纸,不知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写下了这么一行字:

“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使馆。”

一个年轻而又文质彬彬的外交官接待了我。一听他那地道的北京口音,我就忍不住激动起来,可年轻人提的问题却马上打断了我的情绪。

“您因为什么想回国呢?”

我怔了半天,没答出话来。我不知这是因为他的年龄尚难以去体会别人,还是纯粹的例行公事,——平地里冒出个台湾来客,他当然要查明“动机”。

于是我答非所问:“您家在北京?”他打了一个愣,说:“在。”“那咱们是同乡啦。”他对我这种乡土感情似乎并不怎么响应,只是礼貌地点了一下头,说:“很荣幸。”我又问:“您想家吗?”他说:“有点想吧,我都出来四个月了。”我说:“那么我已经出来四十年了!”他眨眨眼睛,然后会意地笑了,并且马上伸出一只手,说:“欢迎您回来,我代表北京人欢迎您回来!”

敏芳,你知道我听了这话激动得心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我真想张开双臂拥抱那位青年,我的乡亲啊!

大使馆里的同志都很热情,他们很耐心很带感情地听我叙述了我这一生的经历,很快帮我往北京发了电报,替我买好了回国的飞机票,还专门派人陪我上市场买东西。小成在信里提过他儿子——我的孙子——要考大学,很需要一台录音机学外语,对,得买个小录音机做为给孙子的见面礼。还买什么?该给儿子买块好表,可大使馆的同志说,带手表回去要上税,很不合算,不如买一支带电子表的原子笔,上面有表,可是算笔。好,就买它。可惜不知道儿子太太的身量,不然应该买几件好看的衣服送她,也罢,索性买料子吧。

同类推荐
  • 足球也疯狂:二狗赌球记

    足球也疯狂:二狗赌球记

    欧洲杯期间,早已金盆洗手的孔二狗,遇到昔日的大庄家老刀。当年的风云人物,如今只剩下传说。那时候,老刀那间街边随处可见的“棋牌室”,实乃名震江湖的赌球“圣地”。他带着眼光锐利如鹰的“大学生”黄飞、心狠手辣的要债鬼老鹰等人,在赌坛呼风唤雨,日进斗金。老刀说:没有杀人的心,不要当庄家,庄家是要人命的买卖!老刀说:任何人,只要是人,只要半只脚踏进“圣地”,就不再是人。但精如神鬼的老刀,却不知自己的头上,正罩着一张看不见的天罗地网!一段惊心动魄的隐秘往事,由一个骨灰级庄家娓娓道出……
  • 城堡

    城堡

    K.是受雇于城堡的土地测量员。当他抵达城堡下面的村子,想在村中留宿时,却因没有城堡的留宿许可而遭受冷遇。为了确认城堡对自己的任命,K.想方设法接近城堡。但面对管理制度森严的城堡和恪守规则的村民们,K.感到十分无奈,似乎每向前迈一步,就会堵死一条去往城堡的路。城堡虽然近在咫尺,却是K.可望而不可即的……
  • 英雄水雷

    英雄水雷

    小说用黑色幽默展现了一个时代的特殊风貌和价值观念。70年代末,过失纵火的水皮被当成救火英雄,不实的荣耀,成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压得他不惜以毁容来交换安静的生活。而真正的救火英雄雷加武,却沦为贪图名利的骗子,遭受三十年的冷嘲热讽。两个平凡的小人物,因为一场火灾改变了各自的命运。
  • 宝刀

    宝刀

    《宝刀》的故事由“我”从民族学院分配到家乡说起。“我”毕业回来,风尘仆仆,一出长途汽车站,就看到了韩月。她和“我”一同毕业于民族学院,也被分配到这个远离世外的小城市,但她的经历很丰富,曾是学院里风云人物刘晋藏的女朋友。刘晋藏,融合汉族和藏族长相优点的混血儿,他的老爸在军分区有相当的职位,所以,他活得相当潇洒,女朋友一大堆,而作为汉族人韩月,则突出重围,成为追逐刘的胜利者。但刘晋藏最后因贩卖文物而没能毕业。我就是和这样的女孩,一同分配在这个被群山包围、汉藏杂居的小城市工作,然后就平平淡淡地在了一起,结了婚,但一直没有孩子。生活就是这样,平淡,单调,如从山野里定时刮来的风。
  • 上帝的茶话会

    上帝的茶话会

    博尔赫斯的嫡系传人,阿根廷文学巨匠塞萨尔·艾拉倾力打造;连续入围布克国际奖、纽斯塔特国际文学奖短名单,《2666》作者罗贝托·波拉尼奥鼎力推荐。最舒服的阅读节奏、最天马行空鬼魂盛宴。《上帝的茶话会》是阿根廷作家塞萨尔·艾拉的短篇小说集,也是“塞萨尔·艾拉作品系列”中比较具有特色的一本,其文档字数共计6万字。除了代表作《上帝的茶话会》之外,该小说集还囊括了艾拉其他的许多经典篇幅,比如《千滴油彩》《阿劳科公园的植物树雕熊》《贫困》《罪犯与漫画家》等。
热门推荐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民国烟雨情:风雨浓胭脂乱

    民国烟雨情:风雨浓胭脂乱

    民国初年,时局动荡。这一年的春天夜里,小姑娘唐茉喜遇到了从天而降的万嘉桂。这墙头上摔下来的美男子,噗通一声砸在了茉喜的心尖上,叫她一见钟情。爱一个人,爱到想把他吞进肚子里。巴结着他、讨好着他,就像中了邪一样,一颗心张牙舞爪地要往他身上扑。简直抓心挠肝、走投无路,恨不能一头撞死在他面前,肝脑涂地,好让他瞧瞧自己的血、自己的心。她白天想着他,夜里闭了眼,梦里还是他。笑微微讲话的他。戎装整齐的他。留了张字条就无影无踪的他。天下第一好的他。可是,情途长如三生路,她不舍昼夜地跋涉,能否博得他的一回顾?--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大侠怎么办

    大侠怎么办

    光耀年间,天下逐渐呈太平祥和之势。江湖侠者的盛世落幕。一把残剑走江湖,曾令整个江湖闻风丧胆的大侠残剑士,救下了年纪尚幼的魔教幼女。一老一少,在这个太平盛世,会有怎样的遭遇?魔族又会就此平息风浪吗?
  • 每首歌都有我的鬼故事

    每首歌都有我的鬼故事

    每一首歌之中,总有那么几句歌词引人入胜,让我们陶醉。可是,我的书中,每首歌都有引人入阴的歌词。
  • 校花的贴身高手文

    校花的贴身高手文

    一个少年一次任务失败险象环生,被路人搭救,惹下一生情债,随之也接触到了更高的实力,最后杀之阴魔,惩治罚邪
  • 超凡阶梯

    超凡阶梯

    本是一个穿越人士的平凡人生。一个及其普通的空白信封,带着他走进奇幻绚丽的精彩世界。波澜壮阔的史诗篇章即将上演,请准备好爆米花、瓜子。且看小人物如何逆袭从平凡,不甘到超越平凡从微末,崛起到史前巨鳄从无知,成长到老奸巨猾从卑微,爬上那孤傲顶峰从孤身一人到有莫逆之交我以脱胎换骨,破茧成蝶......
  • 盗迹江湖

    盗迹江湖

    我要让这个世上每一个地方都有我的足迹!江湖!江湖人!江湖情!江湖梦!
  • 唯一符修

    唯一符修

    本以为捡了个大漏,却没成想被打瞎了狗眼。韩文韬抑郁了。简体版《聊斋志异》的破烂手稿,里面却藏着一张符经,这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纳尼?屌丝从此变钢丝。不过想要发家,当从务农开始。耕地咱有【化田符】,浇水咱有【施雨符】。什么?庄家长的慢,没关系,【岁月流觞】符阵马上就篆刻好了。【豢养池】听说过吗?那可以和黑瞎子PK到死的藏獒你肯定也没见过吧。想看吗?收藏吧,收藏了就进来看看,走前别忘了投两票……
  • 傲世幽凰

    傲世幽凰

    我是女子吧?可为什么会被别人称做七皇子?我是现代人吧?那这些穿着古装的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就算我坏事做多了也不用这么对我吧?好吧好吧,七皇子就七皇子好了,可是……老天,我和你没完!!!
  • 我真的会召唤

    我真的会召唤

    【无敌文】一个‘NPC’大佬搜魂了五名玩家,从而得知了恐怖的世界真相。他奋起反抗。召唤出了剑神一笑,仙神动容的西门吹雪。召唤出了大王叫我来巡山的小钻风。召唤出了千年等一回的白素贞。召唤出了魔童降世的哪吒。召唤出了五行山压不住你的孙悟空。召唤出了一条蛐蟮成精的道祖鸿钧。终于有一天。“玩家?我只手便可统统镇压!”NPC大佬站在山巅,背负双手,漠然道。在他背后。盘古宇宙所有仙神妖佛屹立,光耀万古青天!前来推BOSS的无数玩家瑟瑟发抖。……书友群553483464已有高定1.5万+精品小说,放心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