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高温炼铁
这两天，小初九的事占据着冷天钦大脑。要不是刘梦他们扛着一堆叮铃哐啷的铁家伙在院子里闹腾的欢实，冷天钦全然不知已经时近中午了。
本就饥肠辘辘的，在听他们吵吵闹闹，冷天钦哪有心思在书房思考，转身就快步往院子里走。
刘梦贴身的小丫鬟瑛儿，看到冷天钦朝这边走来，笑眯眯的附在低头翻土的刘梦耳边，笑谑的口吻轻轻的说“姑爷，来咯！”听得刘梦攥紧粉拳，娇羞的耳根子都发红了，还故作淡定，悠悠然的说：“再瞎胡说，你小心我刨你脚丫子哦！”懒得抬头。
冷天钦不像以前的大老爷们，是个对下人很好的主儿，因而常常惯的下人们“没大没小的”总爱拿他两逗乐，冷天钦是无所谓，刘梦的心里还是有些微的不好意思，毕竟寄人篱下，要不是冷天钦对自己那么好，下人们胡说八道的流言蜚语早能把她羞s。
冷天钦看刘梦不搭理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绕绕头，仔细的端详着她的背影。刘梦在观察手里的工具和地上的碎土，入迷，没发现冷天钦已经靠前。
她很重视冷天钦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好在这两天有贾府、邵府还有国舅府的帮助之下，刘梦和北周制作工具的速度快了很多，但是有些铁匠的手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为了赶进度，这些铁锹粗造烂制的，翻翻软土块还行，硬土块要刨碎就要费很大的功夫了。而且工具还很沉很笨重，刘梦感觉自己刚刚搓得几下，纤细的手掌都开满水泡花了。
冷天钦有点心疼，叹了口气，刘梦才感觉他来了，连忙作福施礼。冷天钦朝她笑笑点头说，这个工具模样还行，就是钝了些，还需要做一点小小的改造。冷天钦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铁锹在炼铁的时候淬火的火候不够，才导致了韧度不行，而且铁粉和碳的比例加得也不对导致做出来的铁锹头，脆的跟饼干似的。
刘梦看着冷天钦，像崇拜明星的小迷妹一样眨巴着眼睛。冷天钦怕解释太多现代化的东西她听不懂。解释炼铁的淬火和加碳两个步骤对做铁具的重要影响。
淬火，是铁具打完后有高温急剧降温的过程，打铁师傅们打完铁后，会根据自己的情况，把烧红的铁块反复打压几次成型后，迅速放入水中，再取出，接着观察，或者接着锻打的过程。
淬火对火的温度控制，还有把铁块放入水中的速度有很大的要求，不能降温的慢也不能降温的速度过快。急剧降温，会容易导致铁块出现裂纹，速度慢了淬出来的铁块硬度又跟不上。
古代没有温度计，淬火的火候很大程度上要看老师傅的经验和技术。冷天钦解释说，刘梦手里铁锹就是淬火的时候速度过快了，虽然没有出现裂纹，但是后期如果刨地的时候，图纸太硬，或者只要刨到一些小石子，都很容易让铁锹头断裂的。
冷天钦又接着又要说高温炼铁中碳的重要性，刘梦马上喊瑛儿去书房去纸笔，她觉得冷天钦的见识太深了，光是听，自己都有点云里雾里的，只有记下来，回头还能细细研究些。
冷天钦立马奋笔疾书，在纸上写下了高温炼铁时的化学方程式，说到，不难看出，碳在炼铁炉里不仅能作为提供热能的燃料、还原剂，同时还有做骨架作用，支撑铁矿在火中的燃烧作用。
刘梦看不懂像蚯蚓爬一样符号具体都代表着什么含义，但是冷天钦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心里。
冷天钦说，我没有办法很好的用数字或者概念的东西给你展示出来。但是我觉得会锻打出好的武器的打铁师傅，一定会知道如何控制好碳粉和铁粉的配比率。冷天钦挖掘过很多古代将军的墓葬，里面那些陪葬的宝剑武器，有许多虽然封藏百年千年，哪怕剑鞘都腐烂了，剑刃还能在阳光下闪着寒冽的光芒。
现代的人就算依赖了很多先进的技术和生产设备，但是很难再有那些失传的武术世家们锻造出来的宝器那样，风力柔韧。冷天钦觉得，只有这样的器具，才能给所有人披荆斩棘，战胜灾难的勇气，信心和决心。
刘梦崇拜的眼神发着光，冷天钦有些不好意思了。调开话题说，北周南云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虽然北周没有南云那样的武痴，但是看兵器的能力还是不输南云的。回头让北周去找找好的锻造兵器的师傅，有他们统一来教授打铁师傅们炼铁的技术。
还找啥师傅？刘梦觉得冷天钦就是现成的“大师”。冷天钦看刘梦不想放过自己的眼神，开始有点后悔自己这张臭嘴了。正好，自己也甭做一个甩手掌柜了，也应该是时候去视察一下工作了。免得耽误了过两天后的夏种大会。
………
两人正讨论，北周就打院外回来了。火急火燎的，大老远就能听到他骂骂咧咧的声音。
TNN的，可把爷气坏了，这群臭打铁，啥本事没有，臭脾气倒跟火炉里的火一样大。北周刚要抱怨他去视察打铁铺子的工作情况时受到的委屈，冷天钦和刘梦便相视一笑。
北周看他两坏笑的表情，也无奈的笑了，跟南云那个莽夫相处久了，自己的急脾气越来越像他了。北周有点想他了，说到。
冷天钦安慰的说，你俩就是活冤家，在时拼命拿你老爷开唰，不在时你二人又相互挂念，感情我就是不存在的空气。
北周见冷天钦有些不满，笑得更憨还带着调皮说，老爷净是指派他查案，让我干这些苦累的脏活，我还没抱怨呢，你怎么就开口了。再说你有。挑着眉毛，瞥了一眼刘梦，意味深长。
北周和南云特别喜欢这个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又特别聪慧，关键还长得好看的女子做自己少夫人。不然每次三个大男人的组合总是充满着怪怪的味道，就像打麻将三缺一，八仙桌缺只腿那样尴尬。
北周一个眼神冷天钦就知道他没想啥好事。拿起桌上的笔就狠狠的敲了敲头。北周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有交代。
随即，北周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上面封着锦衣卫的蜡印，正面是冷天钦亲启。刘梦和北周识趣地转头，冷天钦才撕开信封，是皇上写的信，通过锦衣卫的驿站送来的。
冷天钦跟皇上还没有多少的正面接触，除了为了躲到河阳来，在金銮殿毛遂自荐，还有就是身体里另一个自己的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
冷天钦看了信的内容：皇上希望他在河阳县能有点新的进展，有许多话想对自己说，却不知道哪里有信得过的人可以转达（哑语无言，锦书谁来寄？），自己身处在皇位，有许多言不由衷话要说，有许多言不由衷的事要做（高凛寒意，折翼南飞，虎临盘踞，蛇欺我薪），周围许多人，许多双眼睛看着自己。上回的圣旨只不过是为了官方给你下达的任务，你最重要的是，揭开河阳县这个谜团后面的大摊子！（待卿归来，晓坐畅谈，清泉烧酒，把话家常），莫要负了针对你的一片真心！
长大了，皇上真的长大了。冷天钦看着信，笑笑，这个小皇帝明显着就是在给自己的工作施压呀，明里圣旨只让自己好好管好赈灾的事，又托锦衣卫寄来书信要自己帮助他破开这个大案子？那究竟哪个是主次？
不过冷天钦看他的话，并不像一个少年该有的语气，更像是一只困兽之中的巨龙在挣扎的样子，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会挣脱这个牢笼，飞向天地之间，掌管属于他的宇宙。
而自己做为人臣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这是冷天钦心里的那个人的想法，而自己才不是。
现在河阳县这么大的案子才是吸引他的关键，破案是必须的，但是小皇帝软硬兼施的，是在威胁自己吗？
我冷天钦长这么大被人威胁过吗？是想把我当枪使吗？冷天钦也没少读历史，焦土是走狗烹的故事，在每个时代都有。
他缓缓的折起信纸，塞回信封。北周又说，送信来的锦衣卫还交代，晚饭时候，锦衣卫千户梁泰应该会到河阳县了。梁泰？冷天钦努力回忆着，脑海里却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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