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于氏也不免好奇,便偷偷问知心,那些小木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知心往往红了脸不爱回答。于氏就故意说些“情书”“信物”这些词儿来臊她,知心无奈,便将抽屉里的包着的锦帕子往床上一丢,冲自己母亲努努嘴,示意让她自己去看。于氏也真就到床边坐下,一层一层地翻开帕子,都是些漂亮的小石头:有的亮晶晶的,有的纹理繁复,有的形状可爱……于氏心里也跟着放下心来。见自己女儿笑吟吟的看着这些小石头,于氏心里就会想起生她前一天的那个梦。
现在听自己的丈夫管自己中意的女婿叫“姓蒋的那个小子”,她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脸色也跟着铁青了起来。
王知心的语气也带着三分不屑:“安分?他什么时候不安分过?”
听女儿语气不善,王韼赶紧打圆场:“我和你母亲皆知你钟意那个蒋兴杨,可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一个郡王,一个中郎将,云泥之别啊。”
于氏听王韼竟在话中将自己也捎带上了,心里很是不愿意,又不能当面反驳些什么,便赌气将脸拧向一边。
知心见了,轻蔑地轻笑了一声:“父亲怎么知道,郡王瞧上我了?”
王韼压住怒意,平静地说:“你太爷爷说了,春耕那日,太子殿下曾与他单独说话,询问家中这些未婚配的女孩儿,尤其提到了你。不巧的是,当日在针功局,太子妃也与你太奶奶单独谈了同样的事。怎么,这还不够明显吗?”
“该不会是太子殿下瞧着我还行,而那个沁阳郡王不敢违拗父命吧!”
“别瞎说,人所共知,殿下从不逼迫膝下的郡王们。想来定是郡王央求,否则殿下如何肯纡尊降贵,殿下爱子心切,才会亲自询问。”
“父亲为官真是贴心忠厚,处处为殿下着想。”
“这是应该的。你太爷爷觉得东宫这些日子定会有所询问,父亲便替你回复了。”
“回复什么?”
“自然是生辰,若一切合宜,便可为婚了。”
“我不想嫁给郡王。”
“你成日里孤僻惯了,其他的事,为父都可以由着你,单单这件事,绝对不行。”
知心心中郁闷,不耐烦地说:“高攀人家有什么好,你没瞧见大姑姑吗?当初为东宫侧妃,到头来还不是被遣回娘家,勒令终身不得再嫁(具体情节请关注《草熏风暖摇征辔》)。女儿性子不柔,恐怕讨不到郡王的欢心,累及自身是小,殃及家族是大。”
这些话确实击中了王韼的软肋,但是王韼还是要再努力劝劝她的:“说到家族,你可知为父为何还在这虚职上徘徊。正因如此,为父才想让你嫁与郡王。沁阳郡王从小得皇帝的喜爱,那武艺都是圣上亲自督促练起来的,武术教习、兵法教习、政治教习请了多少个,哪一个不是圣上亲自考察?这桩婚事要是成了,不仅能结好太子殿下,还能缓和与圣上之间的关系。心儿,你再想想。”
知心若有所思地说:“这婚事还有这么大的好处?”
听了这话,王韼似乎略显放心,于氏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儿。
只听的知心反问:“既是这样,可以挑选王家其他未婚的女孩儿嫁过去呀,想必她们一定会欢欣雀跃。”
王韼听了火冒三丈:“你个不成器的,白养了你这么多年。那个姓蒋的有什么好?”见知心不说话,王韼又咬牙切齿地说:“这样好的事情,怎么能便宜了旁的人?”
知心小声咕哝:“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
王韼的眼睛都要红了,腾地站起来,指着她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知心也毫不畏惧地站起来,刚想把刚才的话再掷地有声地说一遍,于氏赶紧拉住王韼伸出的手臂,对他说:“女儿还小,也没见过世面,哪里知道郡王的好处,等见了郡王,就觉得蒋兴杨便是萤火之光,难见皓月。”
王韼听了这话,火气便消了一半,放下手看着于氏,心里觉得这话也有道理,毕竟沁阳郡王也是威风凛凛,器宇轩昂的。他弹了知心一眼,背着手转身离开,见于氏还愣在那里,喝了一声:“还不快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于氏赶忙朝女儿眨眨眼,也快步跟上了。
路上,王韼对于氏说:“你说,咱们找个什么理由请郡王来家里坐坐?”于氏假装苦苦思索,便回答:“这个嘛,妾身若出了个馊主意,怕是会帮了个倒忙。政治场上的事情,不如去问问爷爷更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