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韼停下脚步,赞许地看着于氏。于氏故作娇羞地用两手抻着帕子遮着嘴,无辜地眨眨眼。王韼满意地说:“你说的对,我这就去见爷爷。你勤着点儿,劝着这个倔强的丫头。”于氏目送着王韼轻快的脚步,做出一脸嫌弃的样子,见他走得远了,便回到女儿的房里。
于氏屏退下人,拉着女儿的手坐下,问她:“这事儿你怎么想的,告诉娘?”
知心反问:“娘先告诉女儿,娘是怎样想这事的?”
“为娘的心思可没那么复杂,只要你婚后幸福顺遂。”
“我觉得我和那个郡王不合适。”
“为什么?”
“扫墓的那日我略瞧了她一眼,恰好当时他也在看着我,我觉着他的眼神中只有惊艳,没有欣赏,他不是懂我的人。我也不喜欢他。”
“那蒋兴杨呢?”
“他很好,和他见面不会觉得拘束,哪怕两个人都不说话,也觉得很自然。”
于氏听了,眼里竟然噙着泪。知心见了,赶紧问:“娘亲怎么了?”
于氏擦了泪,欣慰地说:“这种感觉,很好!两人相处得时日久了,最难得的就是这样默契的感觉。”旋即,于氏睁大了眼睛看着知心说:“你爹去你太爷爷那里了,计划着邀郡王做客,让你见见。”
“唉,他何必这般自欺欺人呢,我明明已经见过他了。”
“你爹是想让咱们家摆脱眼前不利的局面。”见女儿心思沉重,于氏接着说,“不过娘可不会在乎这些,女孩子家,嫁人就好比第二次出世。不同的是,这命好命歹,人力皆可为之。你若内心笃定,娘绝不阻挠。”
“怕是娘亲也不会帮我呢!”
“我帮你差人跑个腿,再帮你瞒着,如何?”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便坐在一处细细计较着接下来的事情。
这些日子,知心便闷在屋子里,连日常的请安都没到场,于氏便神色凝重地对大家说女儿身上不太舒服,请了府医看过了,说是心火过旺而致的神思倦怠。王韼见逼迫女儿成了这个样子,心里也不落忍,便前去看视。
知心虽没有于氏说得那样严重,可也确实精神低落,心里不了解郑綦是个怎样的性子,怕惹他恼了,牵连甚广就不好了。只求他像传言中的那样是个爽利的性子,一切便好说了。
见女儿目光呆滞,脸色黯淡,王韼也不知说些什么,倘若郑綦见了这样的女儿,怕心里会一落千丈吧,那样就算是成全了姓蒋的那个小子,女儿便舒心了,可自己的前程就不好说了。王韼无奈,便厉声训斥丫头和嬷嬷,不知照顾好小姐,便摇头离开了。
今日,王御史大人妻弟家的孙子纪邕从西南军营回来了,派人前来询问,打算明日来御史府上拜见,王御史连忙答应后,便叫王韼细细准备了,自己亲自邀请沁阳郡王来府中吃饭,纪邕也可与他说说西南情形。王韼领命而去。
郑綦自己立了府邸,就在离京郊守备大营不远的地方,那里傍着水,周围是青草地,远远的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农舍稀稀疏疏,点缀其中,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景象。府邸里,肃穆森严,没有女眷不说,连个丫鬟也没有。打扫,端茶这些活计全是些健壮的军士在操持,王御史这么大年纪了,见了这光景,心中也不免沸腾起热血。
王御史坐下,开口邀请郑綦过府一叙。
郑綦欣然应允,便约定明日中午一同用餐。
蒋兴杨这些日子奉命带兵前去密云剿除一伙山匪,才回来不久,收拾停当,便向太子殿下复命。获得嘉奖之后,便出了东宫,往自己的住处去了。
在街角的僻静处,一个小厮突然将他拉住,蒋兴杨反手捏住了他的喉咙,仔细一瞧,是于氏的贴身丫鬟。蒋兴杨赶紧放下手,两人边走边说。
“中郎将,不知此番剿匪可还一切顺利?”
“自然万无一失,不知姑娘扮成男子前来,所谓何事?”
“无事,只因小姐担忧中郎将的安危,近日身体不爽,夫人着急。便使我前来找寻中郎将,约中郎将明日中午来府中一叙。小姐见中郎将一切安好,必能神清气爽,百病全消。”
“既如此,蒋某一定赴约。请姑娘先安慰小姐,勿要忧虑,心安即可!”
两人分别后,蒋兴杨放心不下,感觉时间过得慢极了,恨不得眨眼间便到明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