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地,应郑繁的邀请,云翳已数次拜访资阳王府。当然了,云翡是不可能不跟着的。
这不嘛,镇南将军府里,云夫人在女儿房里看看云翳做女红,也瞧瞧云翡认字读书。资阳王身边精明的秦鸣经通传进来,见云夫人在,礼数上丝毫不敢怠慢。礼毕后,传达着郑繁的请求:“这些日子资阳王府中尽是从京中带来的宫女仆人洒扫,人数伶仃了些。西南的诸位大人热心周全,都送来了好些婢女小厮,资阳王府也不能照单全收,特派卑职前来请云小姐前去商量定夺。”说完了,秦鸣好生端详着云夫人的脸色,见无异样,才接着说:“不知云小姐可有空闲,莫要让王爷等着急了。”
“我当然有空闲了,我天天都闲着。”云翡听说这么个挑选下人的好玩的事情,赶紧应承。一旁的云夫人笑着拧了拧她的小嘴巴,说:“你知道什么,秦统领叫的云小姐又不是你。长大以后呀记得,少自作多情,免得尴尬。”
云翡将脸转向姐姐:“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这次,姐姐也带着我去,行不?”
云夫人岔开话头,对秦鸣说道:“劳烦统领回禀王爷,待小女更衣后,即刻前往。”秦鸣告退。
云夫人这才问问云翳:“你觉得资阳王人品如何?”
云翳略回忆着说:“女儿觉得他不甚伟岸,但也不显懦弱;有时油腔滑调,可也不轻浮;他弹得一手好琴,却也不张扬;虽身居高位,也没有丁点纨绔之气。”
“他待你怎样?”
“他待姐姐好着呢,比待我都好。老让姐姐陪着说话,我有时候都插不上嘴。”云翡急匆匆地说,希望着能快些溜到资阳王府去玩。
云夫人严肃地看着云翡,似有嗔怪之意。云翡扁扁嘴不说话。
云翳略显羞涩:“克己复礼。女儿没觉得很好。”
云夫人略略点点头:“你去更衣吧。对了,翡儿,这次,你就不要跟着去了。”
“不嘛,我要去。”云翡不满地一边跺着脚一边说。
“听话,你姐姐这次去可不是玩的。”云夫人心里清楚,云翳虽然还没有入主资阳王府,但资阳王也要将一些女主人的权力提前交给她了,只要资阳王人品靠得住,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资阳王那边,前厅的院子里站满了被送来待选的仆役。郑繁在前厅里无聊地端着茶杯,一手捏着茶杯盖子不住地抿着茶水。旁边的仆人见了,小心地问道:“王爷,茶凉了,奴才再给您换一杯?”“不用不用,本王现在不想喝茶。”郑繁心有旁骛,也尽力掩饰着自己魂不守舍的心思。只听得有人跑来通禀:“云小姐来了。”郑繁将这茶杯盖子轻轻一扣,将茶杯放在桌上,连忙起身,来到院中相迎。
院中的下人们分两边站好,从中间可以直望向大门口。云翳身着月青色长衣,衣襟上绣着细碎的小团花,银线点缀的流云,腰间系着暖玉,足下白色锦丝履,外罩着月牙白斗篷,上有暗青色藤纹。乍看上去,真是脱俗不凡。
院中的下人不住地偷眼打量,云翳来到阶前,礼毕,抬头看到一个笑意盈盈的郑繁,她也不禁莞尔:“让王爷久等,是云翳的不是,王爷勿怪。”
“不怪不怪,你先随我来。”说完就要伸出手去牵着云翳,忽又想得现在还于礼不合,便赶紧收回手,尴尬地搓一搓,神色轻快地说:“先进来,我还有些事要嘱咐你。”说完心满意足地先踱进厅中。
云翳看着,心里是欢喜的,她抬起手来,微微掩住口,稳了稳心绪,也走上台阶,来到厅中。
云翳除下斗篷上的帽子,头上简单插着白玉栀子花簪子,垂下两缕细细的银线;耳上是水滴样的水晶坠子,明亮晶莹,摇荡在她的腮边,更衬得肌肤胜雪。
郑繁真是越见越爱,越爱就越想见,可惜父皇母后不在身边,要不早就可以约见一下云钊夫妇,商讨一下儿女的终身大事,可是云贵妃,偏在这个时候神经就大条了起来。怎样做才不显得造次?郑繁也是绞尽了脑汁。
“那个,你也瞧见了,这么多人,王府里哪能用得着?我虽是生在皇家,却也勤俭。更何况如今自立门户,更要从长计议。之前我身边有个丁嬷嬷给我操持,她年岁大了,我让他留在京城,不必离乡奔劳。贵妃嘛,她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比男人的心稍细那么一丁点儿。王府呢,包括我在内哈,你也算了解了。那个,所以,就请你来看看。他们中谁去谁留,你全权考虑。不过啊,你也要慎重,因为以后你也得……呃呃,省着以后麻烦不是?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