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暗笑:把话说得明白点就这么困难么?幸好我不是个笨的,否则定要你吃上更多苦头。可她还是像模像样地推辞了一番:“王爷才是这里的主人,你只管挑自己顺眼的即可,哪里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这个自然是用的,必须要用的。这里,这里以后肯定不是只我一个人的。”郑繁往日捉弄起别人,向来是伶牙俐齿,现如今却有些张口结舌的。他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好了,便看看云翳的反应。见她抬眼将这前厅细细打量,更是心乱如麻。他将椅子靠近她些,打断她说:“哎哎哎,我如此焦心,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呢?”
云翳回过眼,定定地看着他。郑繁一时不敢去接她的目光,伸手端起茶杯,吞下了两口凉茶。只听得云翳问道:“敢问王爷,为何事焦躁?”郑繁腹诽: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呢么?又听得她继续说:“不知小女子可否为王爷分忧?”
“能啊!”郑繁将茶杯复又放好,抬眼看住云翳的脸。云翳脸上略略浮起两道红霞,似莹润的桃花,在微醺的细雨中荡漾着春色。她垂下眼帘,又慢慢地抬起双眸,也看住郑繁。彼此的心意此时应当是昭然若揭的。郑繁会心地笑了,云翳也羞赧地用帕子遮了口。
看到这厅中的下人知趣地背过身去,郑繁忽地从刚才的迷醉中醒过神来,他“嗯嗯”地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你们想本王是什么人啊?你,去换一壶茶来,你,到院子里将那些人清点好了。”下人们应声退下。
郑繁站起身来,云翳也跟着起身,不想郑繁忽然握住她的肩膀,郑重地对她说:“我如今的处境你是知道的,父皇母后不在身边,一些事情如若做得不周到,唯恐他人耻笑,我倒也无所谓,但想到会牵连你,心里着实不愿。现在没了主意,你说,我怎么办?”
云翳听了这话,心中也甚为感动:“王爷的心思,云翳都明白。我父母也不是蛮横的人。今日来时,母亲特意嘱咐了,让我告诉王爷,王爷如若担心贵妃思虑不周,可将此事奏禀皇上,请皇上派礼部的特使来操办,想来王爷就会轻松许多。”
“云夫人思量得是,回去以后替我谢过你母亲。我即刻就修书,外面的人,你随意挑选,务必选些得力又老实的,日后你也省心。”郑繁的语气殷切而又诚恳,云翳的心都要酥倒了。郑繁双手向下滑过,攥住云翳的手,她指尖微凉,感觉很是让人疼爱。
云翳是眼见着自己母亲治家的:云夫人雷厉风行,定下的规矩那就得说一不二,倘越不出规矩,怎么都好说;一旦跨过了这雷池,量他是谁,也甭想撼动云夫人半分。所以就连云钊,对自己的老婆也是格外的敬重,甚至还有些害怕。
不过云翳也不想做成母亲那样,至少,她很喜欢郑繁与她窃窃私语的样子。
这下人中,有一个叫荆留儿着实奇怪。她年纪不是很大,面容姣好,可眼神游移,露着胆怯。云翳本不打算收用的,可她却苦苦哀求,要留下来。这样矛盾纠结的女孩,云翳有些难为,就问了是谁将她送来的,并查看了文档,原来是乐至县送来的丫头。云翳现将她留下,待问过郑繁再做处置。
郑繁得知此事,从书房赶过来,见这丫头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也露出和云翳一样为难的表情。郑繁苦笑道:“你就这么想留在王府?也罢了,拣些个外间的活先做着吧。”
那荆留儿怯怯地退下。郑繁拿过云翳手中的名册,见了她的名字,“荆留儿,荆留儿。”念了两遍,心中萌生出一丝芥蒂,他叮嘱云翳:“这个丫头不可重用,不可近身,往后挑出个不是处,早早打发了出去。”
云翳不知就里,也不想多问,况且看着,也不像是男女之事中的讨厌那样。郑繁拍怕她的肩,调皮地说:“辛苦你啦,我还要赶着修书,你懂得的,我先走了!”说完肆无忌惮地抛了个媚眼给她,唬得众人纷纷低下头去。
半月后,郑之囿和凌霄在寝宫里看郑繁的家信,两人觉得小黄豆把他未来的媳妇夸奖得有些过头,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两人不由得想起他们年轻时恩爱的时光。郑之囿旋即派礼部侍郎和钦天监副使及相关人等去往西南,务要竭尽全力操持资阳王的婚事。又派秦斓一道南下,押送给云家的聘礼。
凌霄纳闷着:“按咱们之前的分析,不应当是小绿豆有了中意的么?这怎么小黄豆还占了先呢?”
“怎么,像你不高兴似的。皇后莫急,咱再耐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