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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孤独的晚餐

蜜月刚刚结束,索拉查就开始了他的出差之旅,新加坡、马来西来、缅甸、中国香港和澳门。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发朋友圈,这其实也是在向大家报告他的行程,而在所有的人当中,索拉查最希望申伊能够知道自己的行踪,他想告诉申伊自己并没有沉浸在新娘的安乐窝里,而是一切照常,跟以往没有区别,包括对申伊的感情。索拉查临出差以前就告诉宾一定要联系到申伊,并确定好申伊回访曼谷的时间,一定要约到她,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一定要见到申伊,否则他和申伊都快被这压抑的气氛憋得透不过气来了。这段时间以来索拉查在不停的生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身体总是出各种各样的状况,宾给他的诊断是心病所致,相思病重症晚期,世间无可救药,唯有孟婆汤可治!为这事,宾被索拉查围着院子追了好几圈才逃脱。

申伊每隔几天就会看到索拉查更新朋友圈,她隐约觉得自己这三十天的屏蔽着实让索拉查难受,自己可能真的搅了索拉查的蜜月,于是她有点后悔自己下手太重,难道索拉查不应该结婚吗?这真的说不过去。看到索拉查更新朋友圈有频率,她觉得索拉查是真的有点着急了。

果不其然,申伊接到了宾打过来的电话。

“申医生,您好,我是宾!”

“宾!好久不见了,您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吧!只是最近真的很忙碌,申伊生最近还好吗?”

“还好还好,其实也都还是老样子,什么时候有空来昆明?”

“申医生,我正想跟您说这件事呢!索拉查最近在策划杜氏新医院的一个国际会议,他让我先联系您,希望您到时候可以过来参加我们的研讨会,到时候会有亚洲地区各个医疗机构的同行在一起进行交流,机会非常难得,大概三四天时间,你有空过来吗?”

申伊拿着电话静静的听宾说话,她马上意识到,索拉查已经急不可侍的想要见到自己了,这一切肯定是索拉查一手策划,不然这样的时间点,这样的理由绝对不会是巧合。

“好的,宾,我会把你们的邀请转达给我们医院,请他们正式安排。”申伊回答道。

“申医生,你可一定要争取过来啊!千万不要再中途出问题,你就过来一天也好,你懂我的意思吗?”宾在暗示申伊。

“好的宾,我一定过来,如果医院不批准,我就自己请假过来。我一定争取。”申伊坚定的说。

听到申伊这么说,宾终于可以放心了,他觉得自己可以向索拉查交差了。他很明白索拉查这样的安排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也不想再看到索拉查和申伊继续这样相互折磨下去,很多时候作为局外人,当他看到索拉查那种难过得想要死一回的情景他都又急又气,他经常挖苦索拉查说,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不如剃了光头到寺庙当和尚去,免得在凡间受苦。

倍感憔悴的申伊为了给自己散散心,带上放假的豆豆直奔乌镇去了。乌镇是个让人怀旧的地方,小桥流水,淡雅清新,一派典型的江南风光。河岸两边的民居、院子里的古树、连接两岸的小石桥,每一处都像一幅水墨画,在这样的环境里申伊的心情平复了很多。江南水乡的风光让人觉得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从前,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静静的乌篷船在河道里穿梭,实在让人觉得心平气和,果然是个疗伤的好去处。申伊带着豆豆在水乡的小巷里徜徉,高高的旧居院墙、镌刻着时光印记的老式木门都散发着一种归家的温馨。磨得光亮的石板路在细雨濛濛中倒映着路上的行人,整个小镇就是一处静谧的世外之地。

江南细雨中的乌镇与著名诗人戴望舒笔下《雨巷》的情调一模一样,尽管时过境迁,但水乡的气质依然如旧,让城市里厌烦了钢筋水泥世界的人们找到了一个喘息的窗口。想想诗人笔下那个撑着油纸伞,有着丁香一般颜色的女子在这样的场景里该是有多么美丽呀!而在现代人的世界里,这样飘逸的女子恐怕已经很难找到了,飘逸在现代人的眼里差不多等同于不切实际。

走在小巷的尽头,隔着老远就闻到了粽子的香味,豆豆兴奋的大喊着说一定要吃一个肉粽。申伊和豆豆顺着香味一路找去,在一家小店门前,她们找到了非常正宗的嘉兴粽子店,店里粽子的香味飘得老远,再仔细一看,粽子有十多个品种,每一个品种的馅料都不相同,粽叶用特殊的香料治过,香味一直渗到粽子的糯米里面,豆豆咬下去第一口就大喊好吃得不得了,然后回头告诉申伊说好吃得都不想说话了,娘俩你一口,我一口开心得不行。

最让申伊着迷的不仅是镇上的老屋,还有矛盾的故居,申伊一边带着豆豆参观故居,一边向豆豆解释谁是大文学家矛盾。乌镇这样的地方,人杰地灵,这里人才辈出也就不觉得奇怪了。让申伊感兴趣的除了矛盾先生,还有同住乌镇的木心先生,申伊饶有兴致参观了那里的木心美术馆,还在小镇一家书店里买了一本《木心诗集》。木心先生不仅仅是一位出色的艺术家,还是一位出色的文学家和诗人,申伊只读了他的一首诗就完全被迷住了,那首脍炙人口的《从前慢》就不说了,更让她触景生情的是那句:你再不来,我就要下雪了!原来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都在等着另一个人的归来,诗人就是诗人,把别人说不出来的话都说出来了,而且说得那么透彻,那么切中要害!

分别在地球的两端,索拉查在他的最后一站新加坡进行商务合作谈判,而另一边,申伊在江南小镇努力让已经快要枯萎的灵魂慢慢复活。索拉查一边看申伊发送出来的朋友圈照片,一边在心里计算着申伊归来的日期。他从来没有这样焦急的等过一个人归来,他可以从申伊的字里行间感觉到她的挣扎和自我救赎。如果申伊不回来,他灵魂世界的大雪就不会停歇,而且将永远没有阳光。

乌镇一行让申伊紧锁已久的心慢慢的舒展开来,偶然一天在家里洗脸的时候,她发现脸上长了很多小细纹,而且不用照镜子她都能感受到自己一定看起来非常憔悴。为了见到索拉查有一个好状态她开始天天敷面膜,她不想让索拉查看见自己一败涂地的惨状,在索拉查面前,她必须保持风度和镇定。

从乌镇回来,豆豆就被阿公阿婆接走了,虽然申伊小时候并不受父母宠爱,但豆豆却是两位老人的心头肉。豆豆放假去了外婆家,申伊刚好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回家不用急着做饭,因为周海松有八成的可能不会回家吃饭,那就不用做饭了,自己可以随便就把晚餐对付过去。于是,申伊拿起电话给周海松打了过去。

“海松,你今天晚上回家吃晚饭吗?”

“回来呀!我一会儿就回来。”

“哦!竟然回家吃晚饭?真难得。不过我今天太忙没来得及买菜,你回来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周海松要回家吃饭,这让申伊很意外。

“好呀!我大概六点半到家,你等我吧!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周海松回答。

“嗯!好的。“

申伊放下电话,看了一下表,刚好五点四十,她觉得自己很困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意朦胧中,申伊被一阵饥饿叫醒,她抬起表一看,居然已经七点了。她在家里吃了些零食,还在等周海松,直到八点,周海松还是没有回家,而且居然没有任何一通电话。她再也忍不住了,打开电话拔了过去。

”海松,你在哪里呀?你怎么还没有回来,我都饿坏了。“

”啊?你还没有吃饭呀?我临时有个应酬忘记给你打电话了,我现在已经在饭局上了,正在谈事情呢!你在家煮碗面条吃吧!不用等我了。”

申伊听到周海松的回话心里”腾“的一下就窜起了一团火,她拿着电话愤怒的说:”周海松,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是谁?你就吃你的大餐吧!但是,我告诉你,我绝不会用一碗面条来打发自己,我没这么廉价!!”申伊把电话狠狠摔在了沙发上,她依稀听到电话那边周海松还在不停的喊:老婆,老婆!

申伊冲到车库发动汽车往市中心最火爆的自助餐厅开去,然后一口气奔到了酒店52层的自助餐厅。服务员看到申伊便礼貌的走了上来问道:“这位女士,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我要吃晚餐。“

”好的,我们这边晚餐380一份,您要几份呢?“

”一份。“申伊答到。

服务员有点疑惑的看了看申伊,然后赶快恢复常态对申伊说:“好的,女士,您往这边请,今天是泰式主题晚餐,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服务员把申伊带到了靠落地玻璃窗的坐位上。泰式主题晚餐!好巧啊!

从52 层的餐厅往下看,整个昆明城已经变成了一副剪影,公路边的路灯串成了一条流光溢彩的彩带,连接着城市的每个角落,车流人流依旧拥挤,谁也不知道别人的心里有什么样的寞落,有什么样的伤感?人群越拥挤,心灵越疏远。

申伊取完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看着夜幕里的昆明城和远处隐约睡美人,抬起冬阴功汤深深的咽了一口,曼谷的味道在她的脑海里飘散开来,拜约克82层的餐厅的情景一幕一幕从她的眼前划过。那天,坐在对面的是索拉查,今天坐在餐厅的只有自己,她咽了一口汤,可同时眼泪却跟着流了下来,然后吃一口芒果糯米饭,流一阵眼泪。

索拉查连续出差接近一个月,跑遍了杜氏在亚洲各地的合作伙伴,这一次漫长的旅程也是今后杜氏医馆业务扩张的关键一步,索拉查和自己的助手可谓不余余力,只是艾薇达的处境比较尴尬,刚刚度完蜜月,索拉查就离开曼谷到处拜访自己的合作伙伴,艾薇达在婆家觉得孤单,便回娘家住了。她时不时和索拉查联系,询问索拉查工作的进展情况,而索拉查总是不咸不淡的回答她提出来的问题,即不亲密,也不生疏,客客气气的保持距离,尺度明确的保持联系,没办法更亲密,也没办法退得更远。

索拉查安排这么长的一次出差,其实也是想让自己的心情做个调整,结婚这一个月里,他的脑子乱成一团,尤其是申伊的态度让他对自己结婚的决定追悔莫及,而申伊所表现的极大的悲伤让他深深的内疚,又深深的感到心痛。他是多么的不愿意申伊受到伤害。如果不是命运捉弄让他们错过,如果他和申伊都是自由之身,他们一定会是天下最幸福的人。索拉查是多么喜欢跟申伊呆在一起呀!就算一句话也不说,只要申伊坐在他的身边他就觉得自己幸福得飘上了云端,他喜欢看申伊满不在乎又事事好奇的表情,还喜欢她上班沉觉着老练下班单纯快乐的纯粹,更喜欢她时不时冒出来的冷幽默可以让索拉查回忆好几天。申伊每到一个地方发出来的朋友圈,索拉查都要在地图上找半天,每当他确定了申伊的位置后,他都会在心里感叹:原来在这里呀!离曼谷好远啊!

最让他难过的是自从结婚以后,他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艾薇达,每天夜里,当他醒来发现一个女人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觉得特别难以忍受。她对艾薇达的感情不像是男女之情,男女之情在他与艾薇达之间显得那么的别扭。他有时候会想,如果是申伊,他一定会忍不住让情爱之火熊熊燃烧,他要用自己全部的爱去淹没她,让她无处可逃。可是躺在身边的这位女士,让他无论如何都只想保持绅士风度,没有一点想要冒犯的冲动。他有时候看着艾薇达的脸,觉得那么的陌生。因为陌生所以不敢亲近,只想保持距离。

出差是逃避这种感觉极好的方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蜜月拧巴到这种程度,他在心里使劲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尽力想办法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可是这样的目标让他觉得好委屈,好艰难!他觉得出差的时候自己可以一个人睡在一张很大的床上是何等的自由自在,单身生活对他来讲如同天堂一般畅快。自从出差以来,索拉查最愉快的时候就是傍晚坐在酒店的露台上,一边乘凉,一边喝啤酒,一边翻手机看申伊干了些什么?他偶尔想给申伊点赞,可是想到申伊难过了那么久,他连点赞的勇气都没有,他怕他的任何痕迹都会让申伊变得愤怒,他更怕申伊因为愤怒不想来曼谷见他。反正他现在对申伊的心情就是怕!怕!怕!他什么都怕,只要是与申伊有关的事,他都怕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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