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人性的光辉
第二天是星期天,何雨婷把自己在卧室里关了一整天。昨天是她的生日,来了那么多的好友,本来应该是个非常热闹、非常开心的夜晚的,可都是因为陆少辉,让她昨晚尴尬极了,在朋友们面前丢尽了面子。她发誓,明天在公司见到她,他若不诚恳的向她道歉,她绝对不会理睬他,要让他知道,她也是有个性的。
星期一早上,她去公司上班,可没见到陆少辉,直到下班他也没有出现,但她没有出去找,也没有向任何人打听,她已决定要让他先低头。
陆少辉不光星期一没去公司上班,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都没有去上班。星期五早上,何雨婷去公司还是没有看到陆少辉,他有些安静不下来了,她跑到了她父亲的办公室,问:“陆少辉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不来上班?”
何天华说:“不清楚。”
“你打电话问他啊。”何雨婷有些急了,她这几天也想打他电话问问他的,可她的小性子在作怪,使她不愿意先打他电话,她要等他先向她道歉。
何天华说:“早让陈秘书打了,可他一直关机,打不通啊。”
“那你派人去找啊!”
何天华说:“那么大的人,不是小孩子了,又不会迷路,该回来的时候他自会回来。他要是不愿意回来,就算找到了又有什么用?”
“唉!”何雨婷一跺脚,跑出了何天华的办公室。她下了办公楼,开车赶往彭氏公司。陆少辉因听说秦曼云出了事才离开的,说不定在彭氏能够打探到他的下落。可到了彭氏后,她却震惊了,因为她二叔何天明告诉她:财务部副经理秦曼云于四天前跳楼自杀了,总经理彭伟杰丧偶请假了,人事部副经理苏茵失踪了。
何雨婷也喃喃的说:“陆少辉也不见了。”
“什么,陆少辉也失踪了?这到底都是怎么了?”何天明也感到非常吃惊,可何雨婷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又开车去了新华小区,到了陆少辉的门前,他先敲了敲门,可没有人应。她想了想,走到窗前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砖,一下就敲碎了窗上的玻璃。她伸手撩起窗帘,心彻底凉了,因为室内并没有人,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
秦曼云跳楼自杀了,难道陆少辉也寻了短见?这个混蛋!何雨婷一下跌坐在地上,泪水稀里哗啦的落下。他在哪里?为什么没人知道他的下落?她现在只希望能够见到他,见到他平平安安的,他道不道歉根本就无所谓。
“少辉……”她在心底沉痛的呼唤着,可她此时的心境,陆少辉能够感应得到吗?陆少辉又究竟在哪里?难不成像蒸汽一般蒸发了?
陆少辉真的失踪了,已二十多天没有出现了。这天下午,公司董事长何天华正在会上给各部门经理人做指示,何雨婷忽然站起身来,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对呀,我怎么就没早想到呢!”
何天华闻言,便将自己的话打住,不解的望向何雨婷,与会人员也都将目光转向何雨婷。
何雨婷说:“少辉已经失踪二十多天了,我早应该报警的,警察一定能够找到他的。”
与会的众人几乎都轻叹了一声,原来何雨婷是又想起了陆少辉,自从陆少辉失踪以来,她总是显得一惊一乍,神经兮兮的。
汪磊望向何雨婷,问:“你真的一定要找到他?”
何雨婷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那话分明是明知故问,简直就是废话,她都懒得搭理。
汪磊说:“我看你还是不见他为好。”
何雨婷腾地站了起来,急切的问:“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快告诉我!”
汪磊低下头沉默了。
“说啊!”何雨婷催逼了一句。
“市精神病院。”汪磊抬起头,看见大家都是一脸惊容的在望着他,他又慢慢的说:“他已经疯了,苏茵在那里照理着他。”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那样?”何雨婷的身子开始颤抖,眼泪已经落下,“你一定是在恶意诅咒他,一定不是那样的。”其实从汪磊的语气和神情中,她应该知道他所说的是真的,她只是不愿意接受那样一个事实罢了。
“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汪磊的眼中已显痛苦之色,他不能看到何雨婷痛苦,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这几年来,他一直都这样。而自从陆少辉出现之后,她对他又怎么样呢?不光渐渐在疏远他,甚至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使他难堪。
何雨婷用手掩着面,奔出了会议室。汪磊痛苦得低下了头。
第二天下午,何雨婷去了市精神病院,真的见到了苏茵,她的身子又开始颤抖了,不停的颤抖,抖得很厉害。她确定了汪磊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对陆少辉的诅咒。
苏茵坐在芭蕉树下的木质长椅上,正低着头缝织一只背部断了线的布娃娃。
何雨婷走上前,唤了一声:“苏茵。”
苏茵抬起了头,一见是何雨婷,连忙站了起来,说:“雨婷,你怎么会来这里?”
何雨婷发现苏茵比以前消瘦多了,她说:“我来看看你们。”
苏茵苦涩的笑了笑,额前现出了皱纹,令人见了心痛。
何雨婷说:“他呢?我可以见见他吗?”她说着说着,竟感到心中一阵酸酸的,眼眶已经湿润。
苏茵脸上划过一抹痛苦之色,轻叹了一声,过了许久才说:“你还是不要见他了吧。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记忆,除了我外,谁靠近他,他都会又叫又闹的。这里的医生都被他抓伤、咬伤好几次了。”
何雨婷心里感到一紧:“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茵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据肇事司机说,一四号晚上七点二十分左右,他开车正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少辉狂奔着闯红灯,撞上了他的车,在昏迷前口中还一直喊着曼云的名字。我见到他时,是三天后,是在医院里,那时他正躺在病床上熟睡着。医生告诉我,是他们给他打了镇静剂,有意让他入睡的,因为他由于受了极大的刺激,患下了重度精神分裂症,已失去了记忆和理智,只要一醒过来就大哭大叫,见到人就会扑上去撕咬。可是当他醒来见到我时,他先是怔忡的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忽然拉着我的手,又指着病房里的医务人员,对我说:‘姐姐,他们都是坏人,快赶他们走,你看他们脸上都是血,我好害怕啊。’医务人员都感到很吃惊,不知他为何没有对我也进行撕咬,而且好像比较信任和依赖我。他在大脑中对我应该是有些印象的,说明他的病症还没有严重到那种可怕的程度。后来医生建议我将他转到这里来,说在这里有望慢慢康复。来这里已经十来天了,医生每天都在为他做针对性的治疗,可看来好像还是没有什么效果。”苏茵说罢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脸上尽是感伤的愁容。
何雨婷说:“我想看看他。”
苏茵迟疑了片刻,然后迈步带何雨婷走到一扇窗前,她先挑起窗帘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让到一旁,轻声对何雨婷说:“你尽量不要惊动他。”
何雨婷点了点头,伸手撩起了窗帘,不由一阵鼻酸,眼泪簌簌而下——陆少辉背对着窗,坐在床前的地上,手里不知在把玩着什么玩具,口里还叽里咕噜、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
“少辉……”何雨婷不由轻唤出声。
苏茵扯了扯何雨婷的衣襟,可何雨婷没有动,依然趴在窗外,望向里面。
苏茵又扯了扯何雨婷的衣襟,何雨婷才放下了窗帘,转过了身,苏茵这才发现她已泪湿双颊。苏茵向一边指了指,示意何雨婷到旁边说话,免得惊动了陆少辉。
何雨婷又随苏茵回到了刚才的那棵芭蕉树下。
何雨婷说:“这里的医生有没有说,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康复?”
苏茵摇了摇头,说:“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一天。”
何雨婷说:“那你准备以后怎么办?”
苏茵轻叹了一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他,也许他会困住我一辈子,但我没有怨言,我是心甘情愿的。秦曼云的死,对他刺激太大了,这正说明了他心中不是没有感情的,他不是有些人所认为的那样——觉得他为了私利,为了财富,不惜出卖感情,无视感情。秦曼云的死,能够令他变成这样,如果死的是我,我想他也……”
苏茵没有再说下去,已泣不成声了,但何雨婷知道她的意思——如果死的不是秦曼云,而是苏茵,陆少辉也一定承受不了的,也一定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死的是我,他会变成什么样呢?”何雨婷没有问出这句话,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够给她答案,但她心中已有了答案,她相信那答案不会错,一定不会错。
“苏茵,其实你心中承受得比谁都多。”何雨婷上前拥着苏茵,泪珠一颗颗落在苏茵的肩上。她忽然感到,自己现在才真正看懂了苏茵,以前看到的都是表象的,都是肤浅的。
苏茵也伸手拥着何雨婷,泪珠也落在何雨婷的肩上,笑着说:“不要这样说,我会感动的,我倒希望能够听到你再说我不是一个好人。”
“呵呵……你在记仇!”何雨婷松开苏茵,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不是好人,也不一定就是坏人啊!”
苏茵笑着说:“这句话我接受。能够有这样的评价,我满足了。”
何雨婷说:“下个月我就去法国了,我想继续读书。再回来的时候,不论你们在哪里,我都会去看你们的。我在国外也会多留心的,要是发现了能够让他康复的专家,一定让他得到治疗。我不相信没有康复的那一天,他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苏茵说:“现在天华已收购了彭氏,公司业务那么忙,你不留下帮你爸爸打理公司?”
何雨婷说:“我已厌倦了那样的生活,现在想想还是校园里的生活最美好,想再去感受一段时间。”何雨婷从包里取出一份资料递向苏茵,说:“这就是那次我与少辉去彭氏公司让彭正平签的合约,你把它转交给彭伟杰。从明天起,彭氏和天华不再有关系,天华派往彭氏的那些管理人员,也都将返回天华。你还帮我带句话给彭伟杰——商场是无情的,但人间是有情的。以前的天华和彭氏都已成为过去,希望它们以后能够健康、向上的发展下去。”
苏茵说:“你爸爸同意你这样做?”
何雨婷说:“他是一个生意人,这纸合约对他当然重要,但他更是一个父亲,财富是永远没法和感情作抗衡的。既然我说放弃这份合约,他就只有放手了,一张纸怎么能够和亲情比轻重?”
苏茵说:“雨婷,你明白了很多。”
何雨婷哽咽着说:“因为我们都失去了太多。”她又向刚才的那扇窗望去,泪又冲出了眼帘。
苏茵很想对何雨婷说:“不要责怪陆少辉,他也是一个平凡的人,怎能没有欲望?若是换作别人,也很难做出与他不同的选择。在爱和欲之间,他最终倾向了爱,说明他还是一个重情的人,还是一个能够让人原谅的人。”但苏茵最终没有说,因为她相信何雨婷一定也能够像她一样理解陆少辉,因为她能够看出她和她一样深爱着陆少辉。
……
送走何雨婷,安顿好陆少辉后,苏茵便开车直奔彭伟杰的家,因为那时已过了下班时间,彭伟杰应该不在公司里。苏茵在彭宅的门外遇到了彭家的保姆吴玲。吴玲告诉她彭伟杰还没有回家,让她打他电话问问。苏茵没有打电话,她开车赶向一个地方——秦曼云的墓地。
苏茵没有猜错,彭伟杰果然是在秦曼云的墓前,她老远就看到了彭伟杰的车停在那里。
“阿姐,你这一段时间去了哪里,电话一直打不通?”彭伟杰见失踪了近一个月的苏茵忽然出现在面前,感到既惊且喜。
苏茵说:“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彭伟杰凄楚的笑了笑,说:“你本来就知道我在这里,还要问我?”他说得没错,她要是不知道他在这里,又怎会找过来。
苏茵说:“她能够感受到的。”她说的“她”当然是指已长眠地下的秦曼云。
彭伟杰说:“我每天下班都会来这里陪她一会儿的,寂寞的我能够感想到她也一定很寂寞。我来陪陪她,我们就都不寂寞了。”
苏茵的眼中有了泪光,她说:“伟杰,虽然我知道你对她的感情,但我还是想问你……想问问你……”苏茵说不出下面的话,她知道那样的话,一说出口就会刺伤到彭伟杰。这样一个痴情的、悲情的男人,她真不忍再去伤害,可心中的疑问,又憋得她非常的难受,她很想知道他对那件事的态度。
彭伟杰说:“你一定想问问我,她怀得孩子不是我的,我有没有痛恨过她。”
苏茵低下了头,没有言语,她想问的本就正如他所说的。
彭伟杰说:“在知道那件事时,我确实比较痛苦,我也是一个人,一个普通的人。可我从没有恨过她,因为我知道她比我承受得还要多,她比我还痛苦。我甚至痛恨过我自己,我当初要不是一心要娶她,也不会害了她。”彭伟杰说到此,忽然蹲下身子,抱头痛哭起来,良久后才又说,“可我不能原谅她,她不该这么狠心一个人走了,留下我生活在自责和寂寞中。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共同承受的?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傻的选择?”
苏茵走上前,弯腰拍了拍彭伟杰的肩。说:“伟杰,你是一个好男人,是一个值得她骄傲的男人。你不用自责,她也一定没有怨过你。只要你以后能够过得好好的,她一定会笑的。”苏茵说着,忽然感到鼻腔一酸,差点落下泪来,面前的这个痴情的男人,真的很让人感动。秦曼云虽然走了,但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因为有这样一个男人痴痴的爱着她。
彭伟杰站起身,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说:“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不让她担心,她这一生已经够苦了。”
苏茵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拿出何雨婷给她的那份合约,递给了彭伟杰,说:“这是何雨婷让我转交给你的,从此以后,彭氏就是彭氏,和天华不再有关系。她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她说商场无情,但人间有情。她希望彭氏在你手上能是一个健康的,向上的企业。”
彭伟杰接过那纸合约,一字一句的说:“商场无情,人间有情,说得好!你带我转告何小姐,我们彭氏企业所有的人都非常感谢她,我们一定会用心去做,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苏茵点了点头,说:“天快晚了,我该走了。”
彭伟杰说:“阿姐,我想知道陈妍现在在哪里?”
苏茵一惊,说:“你找她做什么?”
彭伟杰说:“阿姐,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我并没有恶意。”
苏茵望向彭伟杰,没有说出陈妍的下落,因为她知道要不是陈妍将那些录像带交给陆少辉,陆少辉就没机会要挟彭正平,彭正平也就不会死得那么快,彭氏也就不会被天华收购了。她虽然相信彭伟杰的为人,但在这件事上,她不能完全信任他——父仇家恨,这是很多人所放不下的。
彭伟杰说:“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大家现在也不必再去追究了,所谓人逝恨消。现在作为彭氏企业的继承人,我只希望能够通过陈妍,找到所有被彭氏企业所累的人,我代表爸爸和彭氏企业,向她们企求原谅。如果她们愿意,我们大家一起去塑造出一个全新的彭氏,让人们知道,不光人间有情,商场也并非真的无情。”
苏茵笑了笑,说:“有机会我会把你的话带到的。”苏茵说罢向车子走去。
彭伟杰说:“阿姐,你什么时候回公司?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回去帮帮我。”
“可能要令你失望了,我上辈子欠了一个人很多,注定这辈子要去偿还,没时间帮你了。”苏茵说完这句话,便已开着车,消失在彭伟杰的眼前。
……
一个周末的上午,天气很好,何雨婷的心情却不好,因为今天是她动身去法国的日子,她早上费了好一番唇舌,才说服父母不要去机场送她,可在路上她却发现有人在后面跟踪她。被人跟踪时的心情,当然不会好。
何雨婷走下出租车,付了车费,便拖着行李箱向前走去。可她没走出多远,忽然止步转身,就看见一部原本缓缓行驶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豪华法拉利敞篷跑车,已随着她的止步停了下来。这辆车是汪磊的,车里坐的人当然就是他。
何雨婷走上前,没好气的说:“你来机场接人?”
汪磊说:“不是,是送人。”
何雨婷说:“送谁?”
汪磊说:“送你。”
何雨婷说:“既然是送我,你为什么不用你的车送我,为什么要让我乘计程车?”
汪磊说:“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想见到我。”
何雨婷提高了声音,不悦的说:“既然知道,还跟在后面?”
汪磊说:“但我想送送你。”
何雨婷说:“你送我,却又不让我看到,那样我怎会知道你送我了?”
汪磊说:“你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我只是想送送你。”
何雨婷一震,感到鼻腔里酸酸的。她轻叹了一声,转过身又向机场内走去。她没走两步又停下了,转过身看见汪磊还坐在车里,车还停在那里。她说:“你怎么不跟着了?”
汪磊说:“现在已经不能再跟下去了,你已经发现了我,而你不想见到我。我只能祝你旅途愉快了。”
何雨婷嘴角扬了扬,想笑却没有笑:“要是真想送我,就应该下来帮我拎着行李,送进机场,这样算什么送?”
汪磊迟疑了一下,随即来了精神,打开车门跳下了车,走上前接过何雨婷手中的行李箱。
“回来!”
汪磊止步回过头,发现他接过何雨婷的行李箱往机场里走,而何雨婷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愣愣的望向何雨婷,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把我的行李拿到你的车上去!”何雨婷又下了命令。
“怎么啦?”汪磊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何雨婷嘴角一扬,说:“我不准备去法国了。”
“真的啊!”汪磊几乎要跳将起来了,他拎着行李箱就往回跑。
何雨婷说:“你高兴什么,我又不是因为你而留下的?”
汪磊憨憨的笑了笑,说:“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留下的,只要你不去那个陌生的地方,就没人能够伤害到你,我也就不担心了。”
何雨婷没再言语,不知是感动得无言,还是幸福得无语!
豪华法拉利跑车带起一道尘烟,在金色暖阳的温情中,尽情驰骋。
……
后来何雨婷问汪磊:“你当初是怎么知道陆少辉在市精神病院的?”
汪磊说:“因为我对陆少辉的看法始终和你们不一样,我没有相信过他,我一直让人替我在暗中监视着他。你生日的那天晚上,他离开这里,嘴里喊着秦曼云的名字,在街上乱跑,后来在路口撞到了一辆出租车,并不是出租车撞到了他。其实在撞车前,他的精神就已经崩溃了,一时向前奔,一时又转身往回跑,根本已失去了理智。”
何雨婷说:“现在你对他的看法是什么样的?”
汪磊说:“他这个人还没有坏到我想象的那种地步,他还在意着某些人,还不算是冷血。”
何雨婷说:“那你已经能够原谅他以前的所为了?”
汪磊说:“人无完人,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我曾经不也一时糊涂,做了伤害苏茵的事。我自己都渴望得到人们的谅解,为什么不能够原谅他一次?”他轻叹一声,又接着说:“陆少辉现在已经那样了,没想到苏茵还愿意守着他,她真的是个很令人敬佩的女人。”
何雨婷笑了笑,很满意的笑了笑:“我以前也误解她了,其实她是一个好女人,好得近乎于完美了。”
汪磊说:“我还想给陆少辉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何雨婷的眉皱起,望向汪磊,不知他到底会说什么,是什么机会。
汪磊说:“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没有放下他,我要让他康复,与他做一次公平的竞争——竞争你的感情。”
何雨婷苦笑着摇了摇,说:“没有那一天了。”
汪磊说:“至少不是绝对没有。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通过不同的渠道,寻求能够令他康复的专家。最终还真找到了一位。”
何雨婷心中一喜,连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汪磊见何雨婷一听陆少辉有救便欢喜起来,心头不由一酸,但随即郑重的点了点头:“真的。”
何雨婷迫不及待的问:“他在哪里?”
汪磊说:“法国。据说他已经令不少重症患者都康复了。我也看过他的很多成功的案例,陆少辉的病情好像并不比那些患者更严重。”
何雨婷兴奋得几乎要跳将起来,说:“那我们尽快安排他去法国。”
汪磊说:“下周就去,我已打电话预订好了四张机票,我们和苏茵一道带着他去。”
何雨婷笑着说:“我现在才发现,你其实也是一个挺不错的人。”
汪磊哈哈一笑,但不失郑重的说:“只有本质不坏的人,才会获得好的机会,包括爱情。”
何雨婷说:“不管以后会是怎么样的,我们至少是朋友,最为要好的朋友。”
汪磊震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说:“有你这句话,我已经满足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