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惶恐。”天冬险些又要下跪,让柳新生生拦在半空。
“刚叫你不用跪的,下次你要是再跪我我便让你让你一次跪个够,反正膝盖不长在我身上,我是不痛的。”
“可别,小姐若是给天冬跪坏了,看小姐还去哪找这样伶俐的丫头服侍您呢。”
原本从荣州到京城就不远,车马行的又快,二人嬉笑半日便到了。
下了马车,柳新心道:“这刘府真是气派的紧,放到现代都能当马云了吧……”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匾额,龙飞凤舞的题着“刘府”两个大字,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立在两侧,有些凶煞的眼神像是盯着二人。
天冬上前轻叩了叩门,随即走出一个圆脸丫头,不过十六七的样子,煞是可爱,那丫头与天冬交谈几句,便笑脸盈盈的领着二人进了府。
绿瓦红墙,围墙高耸,气势恢宏,雕梁画栋,进了花厅更是美极妙极,各色应季鲜花像是斗艳似得开的正美,柳府与刘府一比,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了许多。
“老爷外出尚未归来,还请小姐在花厅稍等片刻。”那圆脸丫头笑着给柳新斟了杯茶道。
柳新对她笑了笑,算是回应,若是这里
无人,她真要好好欣赏欣赏这美景,之前虽说在博物馆也见过这样的古代物件,但都是在刺眼的白光灯和冰冷的橱窗里,现在近距离接触一下,倒觉得这些物件都逐渐鲜活起来了。
“新儿,”花厅门口传来有些粗矿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快到伯父这来。”
柳新循声看去,只见刘远,一身上好的丝绸,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诚不欺人。
“伯父。”柳新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心道:“人生地不熟,还是少说话的好吧……要不捅了大篓子了,也没人给我擦屁股。”
“新儿不必多礼,你家的事我已尽数了解了,你便呆在这里,当做自己家便好了,”刘远笑眯眯的,一副好公公(?)的样子,“还记得上次见你,你才多大啊,一转眼竟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说着手在自己腰间的位置比了比。
“父亲,”刘远话音刚落,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男子走了过来,“这位姑娘是?”
“珩儿来的正好,这位是为父好友的女儿,柳新柳姑娘,会在咱们俩家暂住一段,你不是一直想要妹妹么,这回遂了你的愿了。”
“见过柳姑娘。”那男子颇有风度的行了一礼,却挡不住有些发红的耳根。
“木樨,你今后去柳姑娘房中伺候,切记不可怠慢。珩儿,你也一路送柳姑娘去梓柳院吧。”
“是。”
“是。父亲。”
一路上柳新随处瞟了瞟,发现那男子竟是像从画中走出的谪仙一般,身高八尺有余,美词气,有风仪,不自藻饰,其英俊出自自然,连现代有些明星见了他都可能只有当背景墙的命。
梓柳院,院如其名,一颗柳树巍然矗立在西北角里,正值春日,柳絮飘了满地,嫣然一副缘渠偏似雪,莫近鬓毛生的美景。
“这梓柳院许久无人居住了,姑娘若是住着不舒坦,明日我便遣了人好好修整一番。”
“无妨,这梓柳院美得紧,我怎会不喜。”柳新有些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棵柳树道。
“在下还有课业在身,妹妹好生休息。”那男子扶手作了揖,飘飘然而去。
“小姐可要用晚膳?”木樨捧着金丝海兽葡萄纹食盒,问着。
“好。”
用过晚膳后,柳新便觉得身上十分乏力,坐习惯现代的出租车,再坐古代不那么平稳的马车,半日下来浑身的关节像是要散架似得酸疼,但还是强撑着问了木樨这刘府中的许多事。这才知道刘远只一房正妻董氏,一房妾室张氏,刚才那男子是刘府二公子名叫刘珩安,是妾室所出,生刘珩安当时便因难产去世,刘远便再未纳妾,此外还有正房夫人所出大公子名叫刘珩寅。
次日清早,柳新稍作打扮便去了大夫人房中请安,刚行到门口,走出一个丫头:“柳姑娘,夫人请您进去。”
柳新正惊讶着为什么大夫人会知道她过来的时,天冬已打了帘子请她进去了。
董氏正坐在罗汉榻上,着一身红袍大衣,银发虽飘飘,皱纹多而密,但丝毫不失雍容华贵。一边的圈椅上坐着一个彪悍男子,眉眼中透着一丝阳刚之气,正同董氏说笑。
“见过夫人,大公子。”
“柳姑娘倒是伶俐,一见我便知我是大公子。”刘珩寅这句话说的不痛不痒,也听不出褒贬。
“大公子说笑了。”
“快,坐伯母身边来,”董氏笑着冲柳新挥挥手,“新儿大老远过来,伯母这也没什子好东西,这禁步便送给你吧。”
柳新低眉顺眼接了过来:“那新儿便谢过伯母了。”
三人闲聊一阵,董氏就说着要休息,撵了二人回去。
“柳姑娘怎知在下是大公子?”刘珩寅前脚刚出远门,后脚便叫住柳新问道。
“大公子说笑了,昨日我已见过二公子,再者说这府中有条件习武且能坐在大夫人身边的男子除了大公子还会有谁呢。”
“哈哈,看来我没说错,柳姑娘确是伶俐得紧,只瞧一眼便能看出我是习武之人。我还以为这世间女子都瞧不上我这等练武的粗人呢。”刘珩寅笑道。
“好男儿应志在四方,小女房中还有些事,便先行告退了。”柳新随手捋了捋碎发,转身而去。
行至无人处,柳新拍拍胸脯,轻呼口气,心道:“与这母子两人对话真累,送我禁步也肯定有些深意,禁步这东西本来是用不同形状的玉佩以彩线串成一串,佩戴走路时会发出声音,轻缓得当,若是节奏杂乱则会被认为失礼,这董氏送这禁步也算是大费心机了。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啊。”
再过几日便是清明,董氏刚才说了清明放日会去安平寺祈福,柳新自然随行,闲来无事,便叫木樨买了纸笔针线来联系女红书法,原身虽是柳府大小姐却有些娇嫩,在府中时从来不肯练习这些东西,这倒苦了刚穿过来的柳新,为了不让人讲成绣花枕头,这几日真是手都快被扎成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