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显用冷冽的声音淡淡道:“若她执意将筹码压在太子身上,那太子便不能留了。”
夏侯虞被他此刻冷漠的神情惊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庄籆走进屋内,对着他们恭敬道:“主子,夏侯公子。”
“让你查的事如何?”
“回主子,昭明公主今夜去了戚瞑宫。”
夏侯虞微微一愣:“戚瞑宫?那不是冷宫吗她去那做什么?”
傅鸿安显然也没想到,面带疑惑。
“那里头如今只住了一位被废的美人,待昭明公主离开属下方才进戚瞑宫中打探一番发现人已经歿了。”庄籆紧接着皱眉道,“只是死相颇为凄惨。”
“那美人是谁?”傅鸿安问道。
“谢婉仪。”
谢婉仪这个名字夏侯虞觉得陌生,当年倒是没有听过有这么一个谢美人。
傅鸿安却觉得何时何地曾听过这个名讳,脑海中却突然浮现一个与谢宁安有三分相像的女子面容,他微微敛眸道:“谢贵妃的庶妹。”
“谢贵妃的庶妹,那岂不是昭明公主的姨母,她怎么会……”怎么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姨母,夏侯虞惊讶于她的狠心。
庄籆看向傅鸿安,却见他对着自己摇摇头,然后自己开口道:“七年前谢婉仪同蒋氏一起设计杀害谢贵妃,被父皇下令关入戚瞑宫。”
看来傅鸾歌已经着手要为谢贵妃之死报仇了,这谢婉仪是第一个,接下来又是谁?
傅鸿安捻着手中酒杯,将杯中酒水送入喉中,一阵辛辣冰凉的感觉划过只觉得回味甘香。
“将那两个守门侍卫解决,换成咱们的人。”谢婉仪一死那两个侍卫定然会怕陛下怪罪而供出傅鸾歌,如今她还不能出事。
突然他想起今日徳馨长公主与窦鸣骅设计傅鸾歌一事,心中有几分怀疑,薄唇轻启沉声道:“庄籆,你再去查查这七年来徳馨长公主与蒋后和长安王府可有来往。”
“是,主子。”庄籆行过礼便退出屋外。
夏侯虞微微皱眉,不明觉厉:“此事与徳馨长公主有何关系,她不是向来照顾你?”
“她对我不过是略施恩泽,想来也是为自己铺条后路罢了。”傅鸿安嘲弄一笑,“她与谢贵妃情同姐妹,今日却帮着窦鸣骅对付傅鸾歌,其中必有隐情。”
“你当真觉得昭明公主可以利用?”夏侯虞问道。
“若没有她,我哪有那般容易见到父皇的机会。”他盯着手中空杯,想起今夜傅鸾歌拥住自己的模样,怀中似乎还留有她的温度。
见他已经拿定主意夏侯虞也不再多言此事,只是严肃道:“傅旌与疆域之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等消息便是。”
“还有,三日后裴蘅便要从南诏回来了。”
傅鸿安嘴角缓缓勾起,裴蘅要回来了…
…
清晨傅旌方才迈了步子踏进凤华宫中,便听见一阵少女娇俏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母后,那傅鸾歌如今得志处处压我一头,旁人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嫆英公主了!”
她身旁的便是皇后蒋氏,鎏金质的凤凰步摇在她的头上熠熠生辉,年近四十却保养得宜看着端庄贵气,不难看出她的养尊处优。
“你与她有何可比,你是嫡出的公主,她再好也只能是庶出。”蒋后温柔地用手替傅嫆英拭去眼角的泪水,抬头看见傅旌面上的笑意微微一顿。
“儿臣参见母后。”傅旌恭敬行礼。
“愚蠢!”蒋后看着他面色有几分阴沉,昨日赏花宴上一事她自然已经知晓,他挑拨窦鸣骅去设计傅鸾歌一事她自然也清楚。
傅旌的身子微微一抖,垂下头不敢直视蒋后再次开口道:“昨日让傅鸾歌脱身是儿臣思虑不周,儿臣知错。”
“本宫教你的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蒋后的声音稍显冷意,“你要挣的是皇位,这种后宫阴私不应该插手,本宫可有告诉过你?”
傅嫆英还是鲜少看见蒋后这般阴沉模样,哭哭啼啼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有几分害怕。
“儿臣知错。”
见傅旌态度诚恳,蒋后的面色稍有缓和道:“这傅鸾歌能在本宫的手段下安稳长大,可见是心思深沉的。”
傅嫆英见势开口道:“母妃,那傅鸾歌就像妖女一般古惑父皇就算了,还城府极深傍上了太子。”
“她和她母妃还真是像,一样的有狐媚手段,不过当年本宫能杀了谢宁安,更何况她傅鸾歌。”蒋后转动着手中的手中佛珠,面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既然太子同她一边那自然一同铲除了,本宫绝对不容许有人挡了你和旌儿的路。”她轻轻拍了拍傅嫆英的手。
傅旌抬起头看向她,自幼母后便对他极为严厉,他自然要做到最好,要夺下皇位令母妃开心。
他眼中划过一抹坚定,站直了身子对蒋后正色道:“儿臣定不负母后所望。”
“本宫听说这骊歌将军前些时日因盗取兵符已经被陛下处置了,陛下还未任命新职那便是空了出来。”
“儿臣今日早朝也听兵部侍郎提及此事,不过这将军之位父皇心中似乎已有人选。”傅旌在一侧坐下,便有宫女端上茶水。
蒋后微微挑眉:“何人?”
“是左林老将军的嫡长子林元昊。”
“此次疆域一战林元昊作为副将跟在骊歌将军身边也立下不少军功。”
傅嫆英不曾听说过这个林副将,不禁好奇道:“皇兄可见过这位林副将?”
“自然见过,左林老将军虽说如今已经年迈无法征战,但当年也是北陵大将,他的嫡长子我自然记得。”
“左林将军向来对朝中局势保持中立,却不知这位林副将如何,旌儿你可要探查清楚,若是可以便收为己用。”
傅旌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点头应下。
蒋后看着傅旌,他那双鹰眸同记忆中的那个男子重合,挥去脑中的身影,端起茶水浅浅地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