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回到宫中便看见杜鹃焦急地迎了上来。
“公主,方才您不在凤华宫的珲春姑姑来传话说皇后娘娘让您过去一趟。”她说着面露难色,“我与檀香推说您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皇后娘娘说要来探望还带来了太医,如今刚到殿外。”
只怕是蒋后得了消息,知晓她不在宫中便带人来问罪的。
傅鸾歌冲世华点点头示意他退下,自己便褪去外衣摘下面纱在榻上躺下,杜鹃刚替她掩好被褥,便听见殿门被人推开。
蒋后温柔的声音传入耳际:“昭明可觉得好些了?”看到床榻上的人影她眼中闪过一瞬的失望。
傅鸾歌轻咳两声,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看着蒋后眼中满是虚弱:“怎敢劳烦母后替昭明费心。”
“昭明说的傻话,你身子弱母后自然担心。”蒋后目光满是慈爱,握住她的手就说到,然后向身后微微侧目。
那太医会意上前几步来到榻前。
“母后带了太医来给你瞧瞧,也好让你父皇放心。”蒋后搬出宣阳帝来傅鸾歌也不好再推辞了,轻轻地点点头。
徐太医将丝缎放在她的手腕上,认真地替她把脉,不一会便眉头紧皱收回了手,他捋着下颚已经斑白的胡子,犹豫片刻对着蒋后开口道:“回禀娘娘,昭明公主她脉象虚弱有几分寒气入体之兆。”
蒋后依旧不死心,一双眸子里带着严肃问道:“徐太医诊治的可有误?”
“微臣确定,公主的身子确实娇弱。”说罢他转过头又对着傅鸾歌道,“微臣这就开些调理身子的方子拿给公主。”
傅鸾歌对他虚弱一笑谢道:“有劳徐太医了。”
一旁的杜鹃与檀香对视一眼皆松了一口气。
蒋后很快便掩去某种情绪,温柔地对傅鸾歌道:“昭明你好好休息,母后就不打扰你了。”
“昭明恭送母后。”
听到此话蒋后的步子微微一顿便继续向前走去,很快便带着众人离开寝殿。
殿外,蒋后的目光变得阴沉,她看向身后跟着的宫女用阴冷的声音说道:“这就是你告诉本宫的傅鸾歌私自出宫?”
那宫女猛然跪落在地,对着她不住的磕头:“奴婢是亲眼瞧见公主说要出宫的,娘娘相信奴婢啊,奴婢真的没有骗您!”
蒋后上前擒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一次一句用极为阴沉的声音说道:“你若是再敢糊弄本宫,本宫便将你杀了。”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那宫女面露恐惧。
不再理会她,蒋后挥袖领着珲春等人离去。
只留下那小宫女战战巍巍的起身拂去身上灰尘,她们没有看到篱墙后走出的高大身影将一切尽收眼底。
寝殿内,傅鸾歌接过檀香递来的热茶,浅酌几口便觉得身子暖和不少。
“平日里也不见皇后娘娘多关照咱们公主,怎么今日倒这般体贴还带了太医前来?”檀香不解道。
“只怕是得了消息才来的,看来咱们这荣盛中养了不少心大之人。”傅鸾歌浅笑着,她的身子早就坏了,自然不怕太医把脉,若说这一切还是拜她蒋后所致,这些年她已经将手伸的太长了竟然在她宫里安插眼线么。
世华翻窗而入,对着傅鸾歌恭敬行礼。
“可看清了?”
“是一个殿外的洒扫丫鬟。”
傅鸾歌微微皱眉,蒋后好手段不选二等宫女倒选了不起眼的洒扫宫女,平日她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这才让她有机可乘。
“可要属下将她带来?”世华询问道。
“不必了。”傅鸾歌微微一笑,“除了一个蒋后自然还会安插新人,不如放着她,平日里提防着些就是,日后说不定还有用上的地方。”
“是。”
“退下吧。”
......
晚膳后,傅鸾歌让檀香备了些糕点装进食盒里。
走在宫中通向御书房的路上,经过御花园便看见那几株开得娇艳的红梅。
她在御书房前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对自己行礼的嵘公公甜甜一笑:“嵘公公,父皇可用过晚膳了?”
“今日的奏章格外多,陛下忙到现在都还未进食,咱家劝了几趟也不管用,若是公主来劝陛下定然是会听的。”嵘公公笑道。
“公公说笑了,昭明哪里比得上嵘公公在父皇心中的位置。”这嵘公公是宣阳帝身边最得宠的公公,心思自然是玲珑剔透,这宫中贵人都指望搭上他,能让他日日在宣阳帝跟前美言几句,他自然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主,所以才能在陛下身边几十载,这样的人傅鸾歌自然是有心拉拢的。
嵘公公轻笑一声:“公主说的哪里话,咱家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又跟了陛下数十载,陛下对公主那是真心疼爱的。”
“昭明自然信您,这一笼是我宫里做的糕点公公当值辛苦便收着吧。”傅鸾歌将其中一份精美的食盒递到嵘公公手中莞尔一笑。
这昭明公主的食盒比起旁人送的金银珠宝倒是更让嵘公公暖心,他面带犹豫,轻声提醒道:“现下七皇子也在里头,陛下似乎动了怒,公主要当心些才好。”
“多谢公公提醒。”傅鸾歌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脚刚落稳便听见东西碎裂的声音。
她向里头走去,便瞧见宣阳帝正将桌上的砚台砸在地上,便是方才的动静。
只见傅鸿安跪在一旁额角沁出猩红的鲜血。
宣阳帝看见来人是傅鸾歌,声音稍微缓和几分:“昭明怎么来了?”
“儿臣带了些宫中刚做好的糕点来给父皇。”傅鸾歌将手中食盒放在桌案上,又转头看向傅鸿安,此刻他虽低着头傅鸾歌却能感受到他眼中的阴翳,“父皇与七皇兄这是怎么了?”
宣阳帝本还稍有缓和的脸色提及傅鸿安立刻阴沉下来:“你看看你这个七皇兄,朕不过交了几个刑部的案子给他他却办成了什么样子!”
“此次滨州洪灾一事牵扯甚广,滨州御史狱中被杀一事确是儿臣失职但却与洪灾一事逃不开关系,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查清此事。”傅鸿安重重的一叩,全然不顾额间的伤口。
“你要朕怎么信你?”宣阳帝怒到,不禁重咳两声。
傅鸾歌上前一步替宣阳帝顺了顺气,柔声道:“父皇当心身子,不若就给七皇兄一个机会吧,也好让他戴罪立功。”见他看向自己,傅鸾歌安抚一笑。
宣阳帝重新将目光落在傅鸿安的身上:“既然鸾歌替你求情,朕就给你这个机会,给你七日若是查不出来……”
“若是查不出,儿臣甘愿受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