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鸿安起身告退,宣阳帝挥了挥手不做理会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微凛带着复杂。
傅鸾歌将食盒打开,端出几碟精致的点心:“方才儿臣可听嵘公公说了,父皇还没用晚膳,当真是不爱惜身子。”
“这嵘公公真是多嘴,与你说这些做甚。”
“是儿臣问的,您莫怪嵘公公。”
宣阳帝朗声笑道:“你这鬼丫头。”他看着傅鸾歌面上带着慈爱的笑意。
伸手捻了块荷糖酥放入口中,又舀起一勺藕粉桂花羹,垂下了眸子细细品味,“当年你母妃宫中的藕粉桂花羹是最香的。”
听他提及谢宁安,傅鸾歌的目光暗了几分,隐没在袖中的手微微握拳,面上却带着甜甜笑意:“母妃手巧,做的儿臣自然比不上,父皇可是觉得这羹不香了?”她嘟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宣阳帝无奈笑道:“昭明给朕做的羹汤自然是最好的。”
“点心就多吃些吧父皇可别累坏了身子,儿臣先退下了。”说罢傅鸾歌微微福身。
“去吧。”
出了御书房,同嵘公公谢别后,她便漫步至御花园中,脚步在来时看见的梅树前停下,抬头望着满树红梅视线却定格在一瞬。
空中飘雪,眼前星星点点的红梅间一袭墨色的身影傲然而立仿佛那日北峰寺中偶遇一般,他依旧俊美无双气质出尘,眉眼间皆是淡然,额间留下的血痕看着更为他添上几分邪魅。
“鸾儿。”
傅鸾歌向前几步来到他的身边,看着他额间带着血色微微淤青的伤皱眉道:“疼吗?”
傅鸿安微微一笑:“不疼。”
她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那伤口,便听见傅鸿安抽吸凉气之声:“逞强。”
感受到她的手触碰伤口那冰凉的酥麻之感,傅鸿安只是低着头任由她打量着伤口:“今日为何替我说话?”
手中动作一顿,她淡淡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你可有考虑那日我与你说的话?”傅鸿安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对上她那双幽暗的眸子,他心中明白就算是自己也从未看透过她,“我希望鸾儿能想明白,你想要的只有我傅鸿安能帮你,我与你是一边的。”
傅鸾歌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退后一步从枝头折下一支开得最艳的梅花,伸手拉起她的手将梅花放进她的手心:“鸾儿,是你教我的。”将她的手紧紧握住,“若想活下去,便是成王败寇。”
傅鸾歌看着他,傅鸿安的眸子就像一汪深潭,一旦陷进去就是无底深渊,她看着那双眸中映出的人影分明是自己的模样,红唇微微张合,潺若流水的声音在傅鸿安耳边响起:“我于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傅鸿安也是微微一愣。
是,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一定要固执的得到傅鸾歌的答案,他不希望看到她站在傅泊生的身后与自己为敌,傅鸿安凤眸微敛,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松懈半分:“重要。”
“我若是选了太子你又能如何?”
“你不能选太子。”
傅鸾歌想收回手却发现被他紧紧握住:“为何?”
“你若站在我身边,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此刻他的声音已经染上了些许细微的哽咽。
这一次傅鸾歌没有回应他,而是再次想要抽回手。
他松开了紧握的手。
“与如今的你相比,太子更有胜算不是吗?”傅鸾歌侧目笑道,“若有一天你能与之比肩,我自然选你。”
傅鸿安猛然抬头,看见的便是她的盈盈笑眼,他真的看不透傅鸾歌,可以说是从未看透。
“早些回宫去将伤口包扎了吧。”说罢她给傅鸿安留下的只有一抹孤寂的背影。
看着她远去的方向,那身影比起七年前长高了不少,却还是那般纤瘦,他嘴边勾起一道极浅的弧度。
走了良久,她松开手,那原本娇艳的梅花已经碎成几片散落在地……
“为什么没有拒绝他?”
傅鸾歌蓦然回头,世华站在她的身后。
他们慢慢走着,他就跟在傅鸾歌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手紧紧握起。
“我要的不过是一把能为我所用的刀子,他与太子有何不同?”傅鸾歌笑道。
“太子是匕首,那七皇子便是暗器,会伤人。”
“世华,你似乎管得太宽了。”傅鸾歌沉声道,她不再给世华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本宫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左右,不要再有下次。”她此刻的声音不带半分感情。
世华不再开口,只是默默地跟着她,他只是想让她明白傅鸿安此人极为危险,以他的性子只是利用她,不是她所能掌控的,若是继续深交受伤的只会是她傅鸾歌。
月光倾洒在傅鸾歌的肩头,从身后看去像极了误入凡尘的仙子,世华心头微动。
不知已经是第几次了,看着她便觉得自己的心绪不受控制,他微微皱眉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头强烈的跳动,却知道这并不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