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没了声音,客厅也是一片沉默。
“夫人,夫人......”季父急忙地握住手机,“警官,警官,我求求你们,快找到我夫人,李妈不知道会对她干什么,快去,我求你们了,我给你们钱,多少钱都可以。”
“对,对,给钱,我打电话,我打电话告诉李妈要多少钱都行,只要她别伤害夫人和媛媛。”季父语无伦次起来,他手指颤抖地打开通讯页面,拨打了刚刚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冰冷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季父不死心,继续打着,“接电话啊,你接电话,我多少钱都给你。”
电话那头不再是无法接听,而是关机了。季父砸了手机,“乱说,乱说,我夫人没事,媛媛,还有媛媛,她也没事。”
“找到位置没有?”江莳不忍心看季父这样,走到一旁问队员。
“快了,在......10公里外的旧仓库。”刚刚季父拖着李妈聊了好一会,已经破解了号码定位。
“出发。”
几小时后,李妈被抓,季夫人被送往医院,江莳在急诊室门口陪着季父,时不时还要注意他的情绪。
当他们到达仓库时,季母身上多处刀伤,有几刀还是伤在动脉处,血流不止。
季父浑浑噩噩地坐在医院的椅子上,脸色灰败,没有打理的白发露了出来,明晃晃地扎着人的眼,和报刊上那个沉着睿智的企业家判若两人。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萦绕在江莳鼻间,他忍着不适感,缓解着之前到现场时,看到季母浑身都是粘稠血液场景所带来的冲击感。
急诊室的灯熄了,医生走了出来,季父连忙起身,却不稳地向前踉跄几步,江莳手快地扶住他。
“我夫人她怎么样了?”
医生回复道,“患者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后续还要观察。”
素来严谨的男人红了眼眶,口里絮絮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泪水却忍不住滑落。
江莳看着他,心情沉重。他嘱咐队员帮忙看着点季父,然后走到医院外面的僻静处,点燃了烟。
淡淡的烟草味消散在空气中,江莳揉了揉眉心,根据对李妈的审问,案件发生过程相对清晰。
季母被李妈迷晕后带走,醒来时听见李妈在威胁季父不许再找女儿的下落。
李妈痛斥季筱媛的那番话落在了母亲耳里,就像是最残忍的刀。于是季母大力晃动绑着自己的椅子,控制着向李妈砸去。
虽然现在李妈被捕,但李平还在通缉中,季筱媛和周展平两人目前也还没有任何消息。
正在江莳烦心之际,许奕打来电话,“江队,周家集团的官网上有人上传了一段周展平被毁容的视频。”
拿烟的手抖了一下,长长的烟灰掉了下来,落在了江莳手心处,马上红了一片。
江莳掐灭了烟,沉声道,“知道了,你先联系网警删除视频,再看看能不能查出发布视频的IP地址。”
挂断电话,江莳转身离开,突然间顿了下脚步,解锁了手机屏幕,点开通讯录,指尖落在了新添加的联系人上。
泰兴小区。
江莳按照短信界面的地址找到了位置,上了五楼,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是犹带着些许睡意的程茞。
“警察叔叔,你们每天都这么早的吗?”程茞双手环胸,懒懒地倚在门框上。
“你呢?贵公司开除你了没?”江莳眼皮轻轻一抬,反讽道。
程茞轻笑了声,往客厅方向走去。
“找我什么事?”程茞在沙发上坐下,抄起一旁的抱枕,将下巴靠在上面,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江莳看向他,也许是刚起来的缘故,他的发有些蓬松,加上他这样靠着抱枕,整个人看起来柔软了不少。
“同李平一起出现在c城的季筱媛,她的未婚夫周展平在今早失踪。十几分钟前,周氏集团的官网有人上传了一段关于他的视频。”
“你说这个?”程茞嘴角含着一点玩味的笑,将电脑屏幕转向江莳。
视频刚开始时画面一片黑暗,几秒后,有人打开了灯,被绑在椅子上的周展平不适应地眨眼。
“说说看,你做了些什么事?”画面里的声音如同磨刀石划过生锈刀具般嘶哑难听。
周展平频繁地看向镜头,很明显是知道那人正在录像。
“没有......我没有。”
“没有?”
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捏着冰冷的刀片,在周展平脸上游离。
他吓得屏住呼吸,下一瞬,刀片划破了他的脸颊,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他的周身。
一道,两道......伴随着周展平凄厉的叫声,整个画面宛如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画面很快就暗下去,连声音都消去了,突然间,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白纸,上面用红色的字体写着:罪已书。
江莳收回看向电脑的目光,毫不掩饰眼里的戒备和探究,落在程茞身上。
程茞猜到他在怀疑什么,也不作任何解释,大大方方地任江队打量。
“江队,超过十秒的对视行为可是代表索吻哦。”程茞含笑开口,语气颇不正经。
“从视频里能看出什么吗?”江莳没有理会他的恶趣味。
“两点。”程茞竖起两根手指,“一,绑架者懂得医学知识。从他下手的动作来看,应该是受过类似解剖学的培训,伤口的切割方式很专业。”
程茞缓缓压下一根手指,“第二,周展平在喊叫时回声很大,说明他所在的环境空间不大,猜测是地下室。”
“为什么猜测是地下室,有没有可能是像封闭车厢之类的地方?”
“椅子。”
“椅子?”
“灯打开时,地面的映射并不明显,推测是粗糙的客体。他挣扎时,椅子晃动幅度较大,却没有发出响声,加上视频里除了他们两人的声音外,听不见其他声音,排除是在封闭车厢的可能性。”
“还有一点疑虑,周展平被绑的绳结特殊,可以从这方面调查一下。”
“是这里吗?”江莳听的兴起,抬手指向屏幕中周展平手臂处绳结的地方。
随着他的动作,掌心里微红的伤口露了出来。
随着听不出什么意味的一声“啧”,程茞伸手扣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