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一排精致华美的礼车行驶在哈特的大道上,最前面是一队开路的骑兵,最中间的礼车里,身着礼服的布莱尔正不断向道路两端的人们挥手示意。
整个哈特城热闹非凡,人们手里拿着小旗,不停呼喊着联邦和布莱尔的名字,时不时还能听到礼炮的轰鸣声。天空上时不时洒下五颜六色的礼花和彩条,有些好奇的孩童还会多捡一些。
这是安迪所见过的最热闹的哈特了,此刻的他正孤身一人待在一处高楼的阳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行驶的礼车。
再往前一点,就是哈特最中心的广场,布莱尔乘坐的礼车的目的地。在那里,布莱尔将宣告联邦成立,并宣誓就任联邦大总统。
广场上站着数不尽数的士兵,他们统一穿着黑色的礼服,手里拿着火铳,谨防在这关键时刻有人来作乱。
台下摆着几百张桌椅,三国联盟的皇帝们、来自泽兰大陆各处的国王、领主们还有贵族们都坐在这里。他们将共同见证最伟大一幕的到来。李心、查理还有威利脸上没有太多的神情,领主和国王们还在谈笑,而同样被邀请的布德和西里尔则脸色阴沉。
“等着吧,总有一天,卡佩尔家族的人终将掌握联邦权柄。”布德低声说道。
终于,布莱尔所在的礼车抵达了广场,道路两旁的人群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布莱尔走下礼车,微笑着向他们挥手致意。
正当布莱尔走到一半时,一队板甲骑兵突兀地冲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十几辆沉重的马车,他们无视了士兵们的拦截,径直冲向布莱尔。
“怎么回事?”负责安防的军官瞪大了眼睛。
很快马车上就下来了无数穿着重型甲胄,手里拿着火铳的士兵,他们朝着卫兵不断地开火,同时护送着一名从马车上下来的中年人跑向布莱尔。
广场上瞬间一片混乱,领主和国王们乱做了一团,围观的人群尖叫着跑开,卫兵们徒劳地开火,然而枪弹却很难穿透袭击者们的重型甲胄,人们看着袭击者们离布莱尔越来越近,最终挟持了他。
“所谓的联邦,也不过如此。”显然那名中年人就是这次行动的主谋,他身形有些瘦削,脸上苍白,手上的骨节明显。“我是卡佩尔家族的尤文?卡佩尔,我的名号,必将在此一役中名扬天下!”
“尤文?卡佩尔,布德的长子?”人们瞬间醒悟了过来,布德确实有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儿子,没想到他今日居然离经叛道。
“混蛋!”此刻只有布德明白了尤文的意图,或者三国联盟皇帝们的意图,他顾不得领主的矜持与礼貌,起身怒吼道:“你在干什么,你想毁了卡佩尔家族吗?”
“布莱尔?索拉图斯,你觉得你很了不起吗?”尤文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刀,背诵着早已想好的台词。“就算你赢了,你也无法成为联邦大总统,我要让这一日,成为联邦的哀悼之日!”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嘘声,这显然是领主们精心策划的一次复仇,尽管与联盟签署了一系列协定,但是他们依然心有不甘。至于尤文?卡佩尔,有些人已经开始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他在布雷登王国里隐姓埋名多年,策划了这么久,居然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
“再见了,哥哥。”阳台上,安迪转过了身,轻声说道。
“请诸位见证,我,尤文?卡佩尔,将成为我父亲的骄傲。”尤文举起了刀,仰天大喊道。“卡佩尔家族万岁!”
说完他便一咬牙,挥刀直刺布莱尔的胸膛。
布德只感觉天旋地转,他还是参议院的议员呢,原想着以后卡佩尔家族还能借着从政翻身,现在一切都毁了。他和西里尔他们已经彻底成为了罪人,他们的家族将彻底倾覆,所有人都将会被世人唾弃、审判。
“对不起,对不起,布莱尔。”借着人群的掩护,尤文抱紧胸口血流如注的布莱尔,流下了眼泪。
“没关系,尤文。”布莱尔虚弱地笑了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镇压叛乱的军队很快赶来,他们拿着盾牌顶住叛乱者们,有序地压制了他们。叛乱很快就平息,尤文?卡佩尔被暴怒的卫兵们乱枪射死。三国联盟的皇帝们悲痛万分,甚至没有来得及指责布德他们。
“没了,一切都没了。”布德摇摇晃晃地走在广场上,眼神失去了光芒。而人们纷纷朝他投来愤怒、痛恨和恶心的眼神。
“卑鄙无耻的卡佩尔!”
“输不起的小人。”
“这样做你们就能赢吗?你们又能从联邦手里赢得什么?”
“布莱尔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们居然......”
安迪回过身,望向倒地的布莱尔。许多年前,在布莱尔宣誓就职联盟之手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到哥哥要被联盟夺走。现在他的预感成真了,为了联邦的大业,布莱尔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联邦成立元年,第一任大总统布莱尔在哈特广场上遭到了刺杀。而策划者则是卡佩尔家族族长的长子尤文?卡佩尔,一切证据确凿,无论是尤文的身份,还是袭击者们使用的武器和盔甲。布德?卡佩尔百口莫辩,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尤文是三国联盟的人,也没有人会相信三国联盟会指示尤文来刺杀自己的大总统,将联邦成立之日演变为哀悼之日。
在输掉战争后还尚存一口气的领主们在此后被彻底打入了尘埃里,他们手下的骑士和士兵们经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和世人的唾骂,选择了离开。而家族里的长者则对他们痛心疾首,捶胸顿足。领主们的声望和地位一落千丈,整个泽兰大陆的人都看不起他们,人们全都倒向了联邦这一边,而联邦的不稳定因素也因此而被彻底铲除。
还没来得及等到审判,布德和西里尔还有德雷家族的族长就已经选择自杀了。作为始作俑者,卡佩尔家族承受的唾骂和指责远比其他领主还要多,布德的儿子亚尔维斯?卡佩尔选择为布莱尔终身看守陵墓,以此来为父亲和兄长赎罪,而暮沉之暗则前往了深渊。卡佩尔家族自此之后一蹶不振,族人无论做什么行业都受到了世人的摒弃,举步维艰。唯一能使他们坚持下去的,就是布德临死前对他们说过的话。
“这都是三国联盟的阴谋,卡佩尔家族是无辜的,你们要好好努力活着,有朝一日为卡佩尔家族洗刷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