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对微臣有知遇之恩，微臣万死不得相报，只得为龙国鞠躬尽瘁，竭尽心力。”龙彧也缓缓摇头，“也正是因为如此，臣不愿退。”
“好一个不愿退！”龙致拍手，“我知道你对龙国对人类联邦发起战争之事颇有怨言。”
“微臣只是疑惑多于怨恨。”龙彧回答，“只凭帝师一面之词，陛下就发动了战争，全然没有顾及战争会对双方造成的影响。人类......他们是和我们差不多的种族，他们和我们一样有喜怒哀乐，一样有爱恨情仇，他们和普通的龙国百姓一样，在自己的土地安居乐业。而我们为了一己私欲就发动了战争，为什么？是因为深渊吗？”
“龙彧，你还了解得不够多。”龙致摇头，“至于深渊......我让你选，是让全部龙族恪守你的礼义廉耻，被深渊吞噬。还是暂时放下它们，向联邦发动战争，夺取守护水晶活下来。”
“陛下，如果让你选。”龙彧反问，“你是选择做一辈子的野兽，还是做只能活一年，懂得爱恨情仇的龙人？”
“大逆不道。”龙致看向龙彧，眼神阴冷，龙彧也直直地看向他，互不相让。
“罢了。”许久，龙致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敲了敲已经空空的杏仁酥盒子。“朝中已经没有你的......自己好之为之吧。”
“是，陛下。”
“不要再每天给我写奏章了。”
“微臣会继续写。”
“那就继续喝你的药吧。”
在送龙致走出院门后，龙彧朝龙致拜了一拜，随后关上了门。龙致看着紧闭的大门，再度叹了口气。
“我没有错。”他说道。
另一边，龙轻扬和白喜早已分出了胜负。
“先生好狠的剑。”白喜吐出一口鲜血，凄然道。
“还有力气吧？”龙轻扬看向旁边的苍生成员，“把他背回去，静养三个月，力气不够的话就先吃几口饭。”
苍生成员没有回答，他背起身受重伤的白喜，深深地看了一眼龙轻扬。
“先生为何饶我一命？”离去前，白喜问道。
“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你人不错。”龙轻扬回答，“这么有趣的人，死在我的剑下可惜了。”
“龙彧叔叔，我又来了。”龙野怀里抱着一盒酥，敲了敲门。
“是小野啊。”龙彧闻声推开门，“怎么还带了东西来？”
“是城北那家店的杏仁酥。”龙野抱着盒子进门，“我今天运气还算好，到那里时还没有卖完。”
他自顾自地走进院子里，丝毫没有注意到龙彧脸上的神情。
“小野啊，这杏仁酥我可能吃腻了。”龙彧说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净州？”
“几天后就走。”龙野回答，“怎么了，叔叔？”
“带青瑶走吧。”龙彧坦然地说道，“让她远离这种是非之地，是我身为一个父亲的愿望。而能否让她喜欢上你，成亲生子，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叔叔......”龙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他确实很喜欢青瑶，青瑶也很喜欢他，他今天原本就是想提这件事，但是龙彧这么一开口，他反而有些无所适从。“你不同我们一起走吗？”
“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命运就同龙国捆绑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龙彧摇头。
“老爷，该喝药了。”老管家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龙彧点头，接过了药。
“什么药？”龙野吃惊，“叔叔你一向身体健康，吃什么药？”
“你无需多问。”龙彧摆手，“小野，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先走吧。”
在离开龙彧的家后，龙野径直来到了一家药店。
“龙野？”年轻的店老板看见龙野吃了一惊，“我们多久没见了？”
“大概有十年了吧，蓝究。”龙野随意地找一张凳子坐下，“咱们长话短说，什么药闻起来很香甜，煮起来的汤汁很白？”
“这不就是断肠草吗？”蓝究回答，“它是一种慢性毒药，长期服用会导致死亡。”
“什么？”龙野吃惊，他没想到龙彧叔叔服用的居然是断肠草。在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他握紧了拳头。
“怎么了？”蓝究疑惑，“龙野，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我去了净州，在那里练剑。”
“那又为何要回来？”
“我不知道。”龙野抚额，“蓝究，你怎么是天武？”
“啊？”
“你们的宗主把你的身份告诉我了，还说有空大家一起喝酒。”
“宗主！”蓝究猛地一拍桌子，“这么随意吗？”
“为什么？”龙野问道，“为什么连你也要搅入这摊浑水里？”
“呃，我老爹是天武，所以我就自然而然的加入天武了。”蓝究回答，“正好天武还缺一个研究员。”
“研究什么？”
“这个，无可奉告。”
“从小到大，你还有什么事能瞒住我？”
“龙野，相信我，我是为你好。”蓝究无奈地笑了笑，“天武的事，你知道得太多，反而没好处。”
“我听说你们天武还有什么秘密计划，可以扭转局势？”
“这个也在无可奉告的范围内。”
“......”
“龙野，你怎么看待我们龙国与联邦的这场战争。”蓝究认真地看向龙野。
“我吗？”龙野指了指自己。
“是的。”
“我觉得龙族不该发动这场战争。”龙野直率地回答，“龙族向来重大义，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夺走别人生存的机会，这实在是一场不义之战。可是，身为龙人，我自然希望龙族能活下去。”
“是啊。”蓝究叹气，“许多人也同你这样想，只不过他们没有选择，只能加入这场战争。”
“而我们天武。”蓝究也指了指自己，“恰恰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只不过希望微乎其微。天武一直以来就这么矛盾，一方面，我们希望龙国能够延续下去，另一方面，我们又希望龙国能恪守大义。”
“所以落得两面不是人。”龙野总结。
“你们天武的创始人，我的先祖龙渊，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沉默了片刻后，龙野再次问道。
“不太清楚啊，几百年来，天武都换了好几代了。”蓝究回答，“甚至我们都不知道当初天武是怎么没落的，大长老说，这与开国皇帝和他老师有关。在我心目中，龙族里最了不得的英雄人物就是开国皇帝了，他集合六族，创立龙国，抗击外敌，北拒深渊。”
“是啊。”龙野点头。
“诶，我们去喝酒吧。”蓝究摆手，“庆祝一下我们重逢，你看，这里是药店，我总不能请你吃药吧？”
“走！”龙野起身，“不过，你不管药店了吗？”
“反正也挣不了几个钱！”蓝究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