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就算不追究煽动暴乱之责。灾民抢了所有豪族的钱粮,肖窑拿什么筹药,以后的灾要怎么赈?”太子禺庸进茶过后嘴边含笑。
“对对,还是殿下明白!博物洽闻,为万仙表率。”白咎接过太子喝空的茶盏,盛赞说道。
………………
肖窑愁眉苦脸,跟在云弋身后,碎碎念道:“云弋仙上,你要觉得我做的不对,可以讲道理嘛。这样拘着我,寸步难离算怎么回事。”
暮鼓声阵阵传来,白日热闹散尽,衬出一派清寒寂寥。
嗯,跟云弋此仙性情一般的寂寥又沉闷。
云弋脸倒生得不输天仙。此间事了,或可推举纳入六界美人图鉴。自己也可混个此代第一荐花的头衔。
就是这性子过于刚正严明了,肖窑浑身打个寒颤,总结跟着鹊山君一日巡视灾情所得。
“我知你是端方君子,可我也有我的职责。你怕我行事过激就把我拴在眼前。策出一门,这不就失去九重天派我下来的真意了么。”
肖窑死抱着一棵繁茂的古木干嚎,决计不肯再与云弋共进退:“再说了,咱俩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云弋听他提九重天,本是有所动摇。
再看肖窑一唱三叹,眼角挂泪,戏演的起劲儿。认定他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不容置喙揪着回了鹊山君府。
肖窑本以为云弋这样的仙家,以匡扶六界为己任。心心念念什么立身持正。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轻佻浪荡的玩笑。
被自己最后一句恶心到,绝对能让其主动敬而远之,一别两宽。正自鸣得意,暗记一功:
“……鹊山君,你怎么能不按套路……喂……”
后两日,肖窑极尽作乱能事。随着云弋巡视在外,就招妖逗巫。回府就拈花惹草,所到之处无不鸡飞狗跳。
最后,不知是在云弋真大意疏忽,还是假有心放水之下,寻到空子逃了出府,推行后续计划。
肖窑与各族一众勋贵纨绔借了青丘的地盘,宴请宪翼河流域豪强:
“诸位,今天请你们来是为答谢各位们急灾民所急,每家每户都捐了口粮。本使敬诸位仁善!”
“天使近日来是开怀又忧心。你们总算肯开仓了,可看到你们放出的口粮,不够每个灾民一个饭团。忧心在所难免啊。”白猿少主举杯。
巴蛇公子,持匕首拨弄盘中菜色:“你们捐的粮食,也就能凑这桌答谢宴了。”
肖窑放下酒樽,朝下手诸豪族代表,叹上一句:“吃了这顿饭,再没谁能说本使与九重天欠你们的了。”
回头对一起座上手的纨绔们说道:
“各位少主,本使不胜酒力,由你们各族的王孙公子代本使好好劝上一劝。”
“包在小子们身上。”
“今天咱们就代天使行酒了。请——”
白猿少主饮尽杯中,扫视座下,问道:“今天做东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勋贵子弟,诸位可知何为勋贵?”
穷奇一族分两大支,族乡一在邽山,一在犬北。与钦原结盟,迁到猨翼山一旁系枝脉,来的是个长老:“此言差矣,天使才是东主!”
猨翼山君睥睨道:“论起勋和贵,在座的全绑起来也抵不上。天使乃九重天仙庭帝裔绵澜渊主与陆吾族长之子,怎么不算是勋贵?”
招摇土地,一收折扇:“勋贵以武功起家,上可安邦定国,下可守卫黎民。”
“说得好!咱们勋贵子弟,都是自小兵帐里打滚战场上摸爬,行军打仗长大的。”狌狌公子挥挥拳头。
“此处没有战场,酒场如战场,酒令便可对标军令了。诸位贵公子可放开酒量一搏。”杻阳山君笑言。
白猿少主再举杯:“山君说得不错,那就从您开始吧。”
杻阳山君一饮而尽,翻杯示意。
“带上来,”狌狌公子看到神差远远压着一小仙而来,招来,“这是一县土地……是什么品级的神职?天使与鹊山君府给你发了公文传票,敢明抗上命,我看你吃了熊心豹胆。”
青丘狐君摇头:“错错错,吃错药的也会惜命不是。他这是有后台撑腰!”
“小仙不敢,那日送公文传票的仙差,同时带来了小仙族主的手信。信上说:太子要买荒地种药。小仙想,赈灾也需要药材。君上和天使只看到眼前缺粮一心筹粮,药材却无有关心。筹粮力量手段已然不少,就在此上缓了。主抓药材调配。”被压上来的是杻阳山治下一新任土地。
巴蛇公子嫌恶写在脸上:“唉~三张纸糊个驴面,真是好大一张脸啊!”
青丘土地眼中神色暗使,嘴上却斥道:“你族主的主子要是知道你这么没规矩,无视天条。怕是得亲手轰你几雷。还敢攀扯太子。”
肖窑自座中起身,玉立而下,缓步巡游:“知道你们心里都想着各为其主。”
顿了顿,环视众仙诸族:
“太子、北荒君、行典君、东荒君,还有本使我,都是仙朝帝裔宗室!与九重天同荣共辱,哪个为神处事不是以六界大局为重。尔敢私心用事乱了六界法度。”
“宪翼河患灾情糜烂至此,仙帝陛下,九重天仙庭,帝裔宗室我们哪个不是忧心忡忡。”度步到杻阳山治下土地面前:
“半年以来,宪翼河流域,饿殍遍野,白骨累累。你身为仙庭封神,掌管一县土地生息,对灾民视若无睹,还敢不理上神公文不睬九重天传票。”眼神锁定,不放过其脸上丝毫反映,继续:
“你县良田沃野,是多国闻名的粮食产地。受河患影响本不足四分之一。不尽快恢复地力,组织生产,反而撂荒地力,配合豪族压价兼并。那么多灾民忍饥挨饿,你眼睛都不带眨。左一个需要药材,右一个关心粮食手段不少。前一个族主,后一个太子。”说到此,肖窑少停,加上神格威压,提声质问:
“你这是想把灾民缺药的错,推到鹊山君和本使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