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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说《阿依姑娘》

哈巴土司投降红军了,按照红军的要求对队伍进行了整改,除了自己几个媳妇娃儿留在身边,解散了许多奴仆,红军叔叔说,必要的时候,哈巴土司的媳妇也要解散一些,现在嘛,将就一下大家,兔子尾巴长不了,不要高兴,甚至暗地里庆幸,共产党提倡一夫一妻制,不准一夫多妻,解散妻妾是迟早的事情。哈巴土司不敢不从,等待着世界末日的来临。哈巴土司的小妾如果改嫁别人,等于割老土司的肉,如果立贞节牌坊,等于还要作奸犯科,视共产政府的政策为无物。

哈巴土司投降红军的事情引起了哈巴土司部落的大多数人的不满,最不满的是一个名字叫做哈班的青年,哈班悄悄去对土司说,老土司你不敢得罪共产党,让我继承土司的位置我去得罪可以吗。

哈巴土司当即答应了,草拟了继承位置的事情,连晚饭都没有吃,带着自己的家眷逃出来了,打算隐姓埋名安安生生的在乡场开汤锅店,煮面条卖给过路的客人吃,牲口江繁荣起来了,往来过路的人多,不愁没有人吃,不愁没有经济来源。

哈巴土司为何匆匆忙忙逃离哈巴山,事情不好了,据说解放军要来抓人了,为了彻底解决土司问题,要枪决一匹土司,最好是具有典型意义,重要影响的土司。已经派人来动员过了,派来的人是小李,带着三个随从,活生生像特派员来检查,谁知道是劝土司去束手就擒,简直是做梦,小李挨家挨户的去动员去土司自愿被枪决,土司不是憨,谁愿意去就义,投降前和共产党谈话,人家什么好话都说尽了,恨不得树上喜鹊嘴里的肉都要骗下来了。投降后,天天派人来教育什么是不开化的问题,最后要土司自愿被枪决才能叫做热爱共产党了。

土司都不憨,几乎都撂挑子不干反抗去了,打呢打不过,逃总可以吧,哈巴土司连夜跑了,家眷无一缺漏,全部带着开溜了,让哈班接替了自己。

哈班是一个汉人的后裔,年龄小的时候父母就带上山去投靠哈巴土司了,哈巴土司对自己流浪白水河的时候遇到的这些汉人很友好,当土司后几次派人去白水河邀请汉人来居住或者参加聚会,告诉白水河的汉人这里居住着也很安逸了,要什么有什么了,不像当年那样穷了,只能住在山上。

白水河的很多汉人还是不愿意去,怕被地域差异影响了不能生育。哈班的父亲是一个猎户,常常在山里打猎物,对牲口江很熟悉,哈巴山不用说了。

听到老土司招贤纳士,带着儿子来山里一住多年,并把儿子过继给了部落里的一个老奴仆,老奴仆是一个男子,虽然是少数民族,精通各种汉文化,喜欢和汉人交往,给老猎户的儿子取名叫哈班,哈班和父亲在寨里住下去了。

如果说哈巴土司是一只善于纠缠的哈巴狗,哈班简直是狼狗,穷凶恶极,骁勇善战。

哈巴土司投降了,部落里的人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好日子要来了,有人编歌谣唱:

山上花开红艳艳

啊,依哟

啊,依哟

红军来了

老天开眼了

红军来了

地里苞谷成片栽

盼亲人

谁人来

山上山下红军来

苞谷棒棒有人吃

地里忙得火朝天

苞谷种子何处来

啊,依哟

咱们老百姓

留下明年的种子

双手送给亲爱的红军

谁知道红军的策略和大家想象的不一样,阶级斗争思想远超过很多有识之士的想象力,特别是敌我的划分。

土司投降的也后悔了,据说老鸦山的山贼知道了红军要抓捕山贼和土司的消息后带着队伍逃亡,半路被抓了回来,许多土司逃跑的路上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哈巴土司不一样,早年是个人物,哈巴土司想逃跑,谁也抓不到。

坏消息果然付诸实践了,清晨刚下过濛濛细雨,贫农李家娃,红军的小李营长带着队伍来抓人了,这次不再是动员那样简单的事情了,而是要动真资格的了。先后有二十几个土司被抓捕到了牲口江红军大营,被编了序号,准备第一批枪毙,哈巴土司是一个大人物要做压轴戏。

枪毙第一批土司的时候,哈班派了眼线去做了卧底,场面果然惨烈。平常时候作威作福的土司无一幸免。

哈班晚上召集部下开会,讨论如何反抗的问题,哈班说,我刚接任土司,老土司软弱,投降了,没有想到投降没有给他带来好运相反是亡族灭种,我不想投降,要反抗到底。

红军来了不要怕,红军嘛,红军不是天兵天将,需要法力才能战胜。

红军的实力范围还没有深入到汉人区,单在我们土司这一边起火,别看我们损失惨重,还有独立的机会,打到汉人区,汉人的反抗更厉害。

利用汉人和红军反抗的当儿,我们的队伍可以见缝插针,用古代的说法,这是三国演义,不是楚汉争霸,把天下看成为只有红军和土司两个对立面难免有些悲观,目前的战况还是会出现转机的。

贝诺奴仆说,老土司不要人了,要命,逃跑了,难得新土司还有雄心,没有反对的意见,无论死活都会听新土司的指挥。

打怵奴仆也说,唯新土司命令是从。

哈班告诉开会的一帮奴仆,等小李营长来抓人,咱们给他一顿暴打,出其不意占领大营怎么样。

奴仆们不敢搭话,最后还是决定由新土司出面去一趟红军大营,探探红军的虚实,如果真那样无情再奋起反抗,打败红军。

哈班土司被第二批抓到了红军大营,同去的还有贝诺和打怵奴仆。这一批被抓捕的土司也多得要命。

小李营长的队伍把土司押解在红军临时劳改场,无论白天黑夜抬着小米加步枪守着,土司开始还抱有幻想,等出去后改制不当土司了,乡场卖汤锅,摆摊,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幻想很快就破灭了。

小李营长的队伍把土司五花大绑绑了起来,拖到地沟里用毒蛇咬的当儿,大家哭爹叫娘后悔了。

小李营长义正言辞的对大家说,你们平日里当惯了作威作福的土司,让你们受点儿小苦头,毒蛇咬完,群体撒尿淋抓捕来的土司,晚上不给土司吃饭,又集中进行了一顿暴打,用的是大木棍。许多人皮开肉绽,身体发炎肿得像猪。

小李营长召集了驻守军队,准备第三天对土司进行枪决。

哈班土司对俩个手下说,我决定逃出去,你们掩护可以吗。

奴仆说,一切听主人的吩咐。

哈班土司借带着奴仆离开了临时监禁区,临时监禁区场地宽,是临时战区,天很黑,红军的警戒线上守夜的两个红军抱着枪昏昏欲睡,被贝诺打怵哈班土司三人当即勒死了,穿上衣服换了装束装模作样从红军大营走出来。

路上遇到驻守的人员盘问,三人回答撒尿去,神情引起了关注,等红军驻守人员顿悟过来,哈班土司已经离开了劳改场,逃之夭夭了。

当晚红军派人进行了追击,追到了哈牲口江,没有追到,哈班土司早已经纠集了旧部转移去哈巴山了,衙门空无一人。

第二天哈班土司造反了,带着一万队伍包抄了过来要一举打破牲口江的战略格局。

加上其它土司的反抗,红军没有守住根据地,退回了乌江源头。

哈班土司一战成名,成为了牲口江的新领袖。许多人对哈班土司仰慕之极。老土司悄悄派人来要求复位,被哈班拒绝了。加上势态所迫,老土司容忍了新土司的行径。不再对政权胡搅蛮缠。

美丽的故事从这里开始了。

老土司逃出来后为了掩人耳目,离散了家人,自己单独带着一个漂亮的亲孙女阿依姑娘,十七八大的样子,以及一只大黄狗孤独的住在牲口江中游的玲珑山上,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过路人见到了误以为是山里的老猎户,对阿依姑娘更是非常喜欢。

别人暗地里都认为老土司投降红军了,老土司不是没有眼光,另做了谋划,老土司隐居山林了。

谁也不知道他就是老土司。

牲口江水清又清,江里漂浮小木筏。

老土司的晚年常常披着蓑衣坐着小木筏在江里打鱼,老土司背了一个小篾兜,打来鱼装在兜里,晚上俩爷孙煮鱼喝汤。

住在牲口江下游的辣子土司听说阿依是个漂亮的姑娘后,虽然他没有见过她的面,很想派人去牲口江中游把阿依抢来做压寨夫人,辣子土司才五十来岁的样子,他家有好几十间大草房,里面堆满了吃的用的,他家有上百个家丁,人人都穷凶恶极,可以处处为非作歹。在石溪一带,真的算是臭名昭著了。继承父亲的财产当了土司,所谓子承父业,天经地义。爹死了,当了土司,近来辣子老是这样,一听到好的东西,不管见没有见过,喜不喜欢,都要去抢来玩玩,因为他听说政府是管不住这个地方的了。

就在不久以前,自己作为被第二批被捕的土司,不但没有被枪决,还逃了回来。

阿依是住在中游,按民族属性,当是一个布依族姑娘,家里不是很富有,富丽堂皇的年代已经结束,留在记忆里的就是爷爷的子女帮忙修建的几间烂草棚。房子在江边,木料搭起来的一间木板房是她的陋室。家只有一只黄狗,一个老头,老哈巴土司,还有她。老头是她的爷爷。她的父母逃到了其它地方去避灾难去了,带走了好几个兄弟姊妹。

有一天,牲口江发生了大洪水,房屋被洪水泛滥冲去了好大一半,涨了好大的水,两岸都涨平了,阿依在家里看家,爷爷去了山里没有回来。等爷爷回来时,看见家园已经被冲毁了,一些凌乱的木屑堆满了小屋,只有孙女一人拴在高处的一个木树桩上呜呜哭着。

老头河上河下找了几遍,希望能够看到儿子的身影,帮忙把房屋修缮完毕,不见儿子的身影,开始他还以为子女会回来帮忙修房屋,过了几个月,冲毁的房子修好了还没有回来,老头相信子女不会再回来了。

如今几个年头过去了,都还没有回来。

石溪河岸政治更替了好几次,先是哈班土司掌权,然后是军阀混战,石溪这样一个古镇,一下子陷入了两省三不管的地步。

有钱的有权的,有人的有势的纷纷争夺古镇的霸权。

听说阿依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后,辣子土司决定派人抢去做压寨的夫人。

来抓人的是阿旺和阿奴。他们气势汹汹的跑进阿依家里,开门的时候,按礼仪本来是要等主人家同意后才可以进去,但是两人连门都没有敲一脚踹进去了。

老头爷孙两人在家,不怀好意的对老土司说,我们土司大人请你们去做客,不准不去。

老头说,我们家里事物忙,抽不出空来,二位爷,你看簸箕里还有好几簸箕菌子没有凉呢。要呢带些回去,我不会介意的。

阿旺和阿奴不由分说,就去押人,手都扭背在了背上。

这时牲口江衙门的贝诺奴仆路过,见到了老土司,贝诺大喝一声,住手,这里是哈班土司的地盘不准乱扰民。

阿奴阿旺气急败坏的回下游去。

贝诺奴仆看见老人很像老土司,跪着给老土司请安,老土司却矢口否认,对贝诺说,我不是老土司,你认错人了。

老土司不愿再重蹈覆辙,打算隐居山林一辈子,不但没有盛情款待贝诺,还被拒绝见面,撵了出去。

贝诺把奇怪的事情告诉了哈班土司,哈班土司连夜去了玲珑山拜访老土司,老土司正在烧火吓了一跳,见到哈班,笑着说你来干啥子。

哈班土司说,果不其然,你窝在这里逍遥呢。

老土司说,娃儿们分家了,自己走不动,不想走了。留在山里打猎捕鱼为生。

哈班土司说,还回去吗,寨里会给你一席之地。

老土司说,回去干什么,人都老了,你们有理想,敢作敢为,天下是你们的了。我不回去了。

哈班土司说,你在山里不会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老土司说,没有意见,你要怎么做怎么做,我的家眷已经全部带出来了。就剩一个破酒坛,来的时候已经摔碎了。

哈班土司说,即使这样,还是很幸运见到你。

老土司说,我听说了你的事情,很高兴你那么勇敢,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你是半岁大的时候带到牲口江的汉人,过继给贝诺奴仆,贝诺奴仆是我的下人,和我有很近的关系,我把他留给你,你要对他礼貌一些,端洗脚水的事情就别让他干了。我也承认了你,没有把你当外人。

哈班土司说,老土司用心良苦,晚辈感激不尽,话呢说回来,你真的不回去了吗,别后悔。

老土司说,真的不后悔,你当你的土司我不会过多过问政事,今后就呆在山里不去牲口江衙门打搅你的安宁。

哈班土司说,听说你还藏了个压寨在后院,很漂亮是吗,能不能让我见一面。

老土司说,那是我孙女,留下来通风报信用的,不能当压寨,这些年我已经学汉人开化了,子女分家的时候告诉他们要把开化政策延续下去。孙女才十八岁你看上了可以带去。

哈班土司说,人在吗,带出来见一下,我寨里缺人呢,平日里虽然和姑娘们乱染指但是还没有娶媳妇,都是打闹着玩儿。

老土司对屋后喊,小依,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屋后寂寞一片,阿依去山上收套子去了。

老土司说,没有在,等会儿嘛,带酒来没有。喝碗酒等会儿。

哈班土司说,带了,还有鸡肉。

俩人盘腿坐在屋里的石头上喝酒吃鸡肉。

哈班土司说,还说你开化,屋里的石头能当座椅。

老土司说,石头大建房子的时候没有搬出去,刚好用来坐。

阿依从山里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兔子,未进门,大门外对老土司喊,爷爷我回来了。昨天你安的套子里落网了两只兔子。

哈班土司听到人回来了,出门看,老土司的孙女真漂亮,虽然自己是汉人,还是很喜欢,况且自己未必回白水河去,不会怕人笑话自己娶了布依族姑娘。

老土司在身后,悄悄对哈班土司说人才可以吗,带回去吧,反正你差人。

哈班土司说你把他留在寨里我回牲口江衙门去收拾完毕了衙门再来娶她。

老土司说,可以。

半夜时候,哈班土司骑马回牲口江衙门来了。五十里路,寒冷的晚风吹得人发冷。

牲口江衙门废弃了多日,红军打仗闹的。

百废俱兴,如今红军退走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哈班土司一直在忙着巡视工事,没有时间顾及衙门,如今安静了,自己才来忙这一块的事情。

队伍已经全部驻守在牲口江衙门,哈巴土司听到别处有土司改称营长了,受来打仗的李营长影响,大家都称营长了,自己不能落后,还是称营长了。

这一改革导致队伍的服装也发生了变革,和国民党的正规军穿的没有两样,平日里练操,威风之极。

哈班营长的队伍收服了江岸大部分地方,最下游的辣子土司实力不弱,一直没有收回来,战况可能愈演愈烈。

据守边士兵来报告,辣子土司多次带人来边界打草谷,骚扰边界,可能有恶战。

哈营长早注意到了河最下游的辣子土司。

老土司守在中游当眼线,当早日收服下游一带。

哈营长每天勤练兵马,四处征兵,队伍规模达到了一万多人,队伍全部装备了步枪,把原来用的大刀换了下来。老土司时代用的大炮也翻修过了,还多购了三门红衣大炮。

平日里喂马,割草的人多达两百人。

军队的鞋已经改革成为胶板鞋,不再用草鞋了。

大家穿着军装,扛着枪在坝子里操练,真是热火朝天。

为了鼓励队伍振作士气,哈营长一身军装检阅了骨干队伍一千多人。发表了讲话。

哈营长对队伍说,共匪已经逃窜远处去了。被国民党追得屁滚尿流,目前为止,我们牲口江还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但是我们不能满足于当下,要防范于未然。

石溪镇的石营长是一个国民党军官,石溪镇离牲口江不远,如果国民党得势,必然会来谈判归宿的问题,我们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当立足于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能当附庸的附庸。

哈营长的讲话虽然含蓄,但是已经提出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的理想,不想受任何一方辖制。

哈营长的讲话被眼线传到了石营长的耳朵里,石营长派人来诘问,你们牲口江衙门想造反呀,高原府才垮台就翘尾巴了。

哈营长派人回答说,石溪镇是石溪镇,牲口江是牲口江,两个地方各不相同,不能混为一谈,高原府既然垮台了,

我们俩地方当等同视之,同一等级,不论高低。没有尊敬不尊敬的说法,尊敬是相互的。

石营长派人来嘲笑哈营长说,人怎么不和牲口平起平坐。

哈营长气急败坏了,恨不得把老底都盘给石营长听。

牲口江衙门的老奴仆跪着安慰哈营长说,别自卑嘛,你在牲口江我们会竭尽全力帮你,一定会让你的地盘不比别处差,一定让你不比别处的土司营长身份低。

哈营长听了,不再自愧弗如,默默在心里想,什么时候要打过去在白水河威风一番。

哈营长给石溪镇的石营长下了战书,五个月后在哈巴山和大黑山一带决一死战。战胜了,大黑山里的猎物任汉人去捕,打败了,石溪镇的地盘给哈营长辖制两年。

石营长没有拒绝的理由,派人来给哈营长说,五个月后就五个月后,无论如何要把这帮牲口撵回牲口江去,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哈营长为了鼓励士气,每天兴师动众大练兵马,铁骑,常常几十个人一队一队的兵马从坝子里驰骋而过,马蹄声响彻云霄,回音悠长。

哈营长把两地的局势搞得紧张兮兮,眼看大战就要爆发。

哈营长开会,已经不再用跪拜的模式了,有所改进,列席会议的方式召开。

哈营长的奴仆变成了手下大将,开会的时候大家都感到不习惯,好像后面长了跟尾巴摇头摆尾坐着不舒服。甚至有奴仆把自己家里的坛子搬来了,坐在坛子上舒服,坛子口能把尾巴放进去。

哈营长严厉的批评了奴仆不开化的做法,让大家把坛子带回去,别再丢丑了,打仗的时候要威风,不能点头哈腰影响士气。

奴仆还是跪着磕头说是了,听主人的吩咐。

哈营长踹了奴仆一脚,假装气愤的说,不要奴仆奴仆的见外了,大家以后以属下的名义回答。

和石溪镇较量前,哈营长决定先投石问路,试一下军队的战斗力,准备兴兵去攻打辣子土司,辣子土司的部族居住在河最下游,人口五六万人,背靠天然屏障,如果把辣子土司撵出去,躲进万山老林,像个鸟人一样在森林里觅食,不和自己争牲口江两岸肥沃的土地,一定能稳定大局,长期在牲口江衙门称王称霸,永享富贵荣华。

哈班年幼的时候。父母带着小孩在山里打猎,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三岁的时候,有一天,娃娃病了,父母不知所措。到白水河请巫师问药,巫师告诉哈班的父母说,给哈班找一个少数民族干爹,替娃娃受罪,娃娃或许能痊愈。

哈班的父亲姓关,叫做关屠屠,汉族人,三十岁左右,样子难看,猥琐,高头高,微胖,长得像一把钝刀。

哈班的母亲是无名氏,无名氏的意思是什么,当然是没有名字和姓氏,关屠屠给一个老汉人三只羊换来的,跟了关屠屠,无名氏再没有去过老家,几年几年和关屠屠生活在山里,打猎,谋生。

关屠屠摸着孩子发烧的头,对无名氏说,给娃娃找个少数民族干爹真的能驱邪避祸起死回生吗。心里虽然发问,没有别它的办法,将就着用了。

关屠屠还是放心不下,花了五块大洋去药店里买了几副中药,万能药,什么病吃了都会痊愈,熬给了孩子吃才放心去给小孩找干爹。

天还没亮,关屠屠夫妻俩抱着娃儿等在牲口江和白水河交界处的一条小沟旁等过路人,那天遇到的第一个人将是小孩的干爹,无论如何纠缠,甚至把无名氏搭上也要让人家给小孩拴一根红色的绳子在脖子上,代表小孩的命被拴住了,能够起死回生了,然后给小孩娶名字,搭一座简易桥供过路人过路。

牲口江衙门当时哈巴土司的实力最强,经常派人来白水河交流文化,贝诺昨天去的早,忙完事情,今天赶回牲口江衙门去。路上遇到了关屠屠,贝诺问关屠屠站在交界处干什么,不认路吗,去什么地方,要不要一块儿同行。

关屠屠说,老哥帮个忙,给小娃儿拴根绳子可以吗。

贝诺知道一些礼仪,问关屠屠要认我做干爹对吗。我身上没有带钱,不能给他发红包。

关屠屠说,有没有红包都可以,不强求。

贝诺说,可以,非常原因效劳。

贝诺给小孩拴了绳子,问关屠屠还有事情吗。

名字还没有娶呢,关屠屠说。

贝诺想了想说,取名叫哈班可以吗。

关屠屠说,可以,别说取了哈班这么幽默的名字了,就是取名叫憨比都可以。或者憨猫,憨狗都可以。

贝诺说,名字都取了,我身上还有几个钱,给小孩买糖吃算了。

关屠屠说,这个由你的自愿。关屠屠收了钱,问贝诺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贝诺说住在牲口江衙门,有时间带着小孩来玩儿,自己叫做贝诺。

贝诺和关屠屠夫妻一块儿搭了座小桥,吸了袋烟,然后才回去。

哈班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称呼为哈班的,不过他的爹倒是经常谐音为憨比来喊。哈班此前没有取名字,父母准备让他在山里打猎一辈子。猎人需要什么名字,可以说话就行了,能用你我他称呼就可以了。

哈班的病果然好了,能够活蹦乱跳唱歌呀呀学语了。过了中秋节,过了腊八节,年关到了,哈班的父母寻思正月初三前给贝诺去拜个年,老迷信了,让娃儿的干爹拴三年的绳子,一年一根,拜三年的年。三年拴三年拜的谚语说的就是这回事,三年拴三年拜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就是三年拴三年忘,六年以后各走各的关系恢复原来的样子,愿者上钩,不愿上钩也不强求,困在病灾里,谁不迷信,死牛当活马医。

大年初一的样子,关屠屠带着小孩去牲口江衙门给贝诺拜年。过来白水河,两地的风光虽然无限好,都无比的美丽,充满了魅力。总是大不相同了,难怪地理上把之称为牲口江。牲口江一带的山比白水河的要圆圆扁扁,温柔,可以用连绵起伏的曲线来表达。

关屠屠边走边看边委屈,历史上有个清朝的官带兵到牲口江打仗,听到这一带叫做牲口江,再过去就是牲口呆的地方了,气得当即就调转马头回北京去了,关屠屠知道这个故事。

关屠屠背着哈班,肩挎礼物,礼物是几瓶酒,几把面条。边走边骂,小崽子,你让老子走这么远的路,受这么大的委屈,看你今后怎么对我了。

路上迷路了几次,到了哈巴山,关屠屠不想走了,突然来了一个老布依族人,男子,长得虎背熊腰,人模狗样,摇头摆尾的样子。

关屠屠问老人,老哥,你知道一个叫做贝诺的人吗,听说他在牲口江衙门当班,我带娃儿来给他拜年。

老人说,贝诺奴仆和土司住衙门去了,你要找他去衙门,贝诺没有在这里,哈巴山已经没有人居住了。我是留在这里最没有用的放哨的老人。

关屠屠说,你能给我带路吗。

老人说,既然是去拜年,当然可以。

老人带着关屠屠来到牲口江衙门外,牲口江衙门周围还是有大城市的样子了,少数民族经营得力。

老人把关屠屠带到衙门外给守门的说有人来拜年了。守门的问给谁拜年。老人说,给贝诺奴仆。

守门的去屋里传达消息,贝诺奴仆出来迎接,见到关屠屠好奇的问你是找我吗。

关屠屠说,你是贝诺,还记得牲口江和白水河交界处给我家拴的绳子吗。

贝诺说,当然记得,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里面去坐,大过年的来衙门。

关屠屠说,老迷信了,要过完初三之前再拴一根上去。

老人没有去里面坐,带完路回哈巴山去了。

贝诺把关屠屠带到自己的房间,老土司看见了,来到门外问询。

贝诺如实回答了。

老土司说,难得你还收了一个干儿子,还以为你一辈子光棍儿过一生了。给娃娃取名了吗,我记一下,方便以后交流。

贝诺说,取了,叫做哈班,不知道他家用没有。

关屠屠说,用了,用了,你取的那个憨比还是憨包用了的。

贝诺说,他家用了,叫做哈班。

老土司见到汉人来衙门显然很高兴,把自己屋里的酒提出来给关屠屠喝。三人聊了半晚上。

晚上拴绳子的时候,老土司把暗藏的神牌位都奉献出来了,让哈班在牌位下跪着拴了绳子拜了三拜,给老土司又拜了三拜才抱起来。

晚上,贝诺和关屠屠父子睡在一块儿。谈及漂泊不定的打猎生活,贝诺感动了,让关屠屠带着娃娃婆娘到牲口江衙门来生活算了,这里什么都有,不会像汉人一样吝啬,让他们生活不下去。贝诺还问关屠屠不会有什么顾忌吧。牲口江没有敢欺负他们的,土司的权利大,没有人敢得罪的。

关屠屠说过几天在说吧,媳妇还在白水河呢。

那一年,关屠屠一家三口搬到了牲口江居住,过着猪一样,养尊处优的生活。

牲口江的瘴气重,无论生活如何优越,关屠屠就是没有再生二子,估计是瘴气把他弄断种绝根了。

哈班和哈巴土司的族人一块儿生活受影响,成为了地地道道的牲口江人。

哈班的父母活着的时候暗地里悄悄说,牲口江会不会对娃儿的生育有影响,将来不能生娃儿怎么办。好景不长,俩口子撒手人寰了,留下哈班在牲口江生活。

哈班没有受过正规教育,对老土司使用的一手策略却非常熟悉。

哈班年龄大了,给土司放羊,很卖力。

每天跟着羊群在山里跑,跑野了心胸。多次和寨里伙伴放羊,比武,比跳悬崖,哈班都拿到了鳌头,受到了崇拜,老土司看在眼里,没有明确的说让他当土司,可是一旦时机成熟,老土司罩不住了,事情发生的一样,红军来了,哈班主动提出当土司,解老土司的围,没有人会反对。

辣子土司是牲口江下游一带的一个土司,哈巴土司治理牲口江时代已经开始崛起,善于沟通,游牧,打猎。

辣子土司和哈班一样被抓去过红军大营,侥幸得以逃脱。

辣子土司的地盘叫做旮旯山,旮旯山不是什么好地方,山高路陡,只有一块巴掌大的坝子地,还是从哈巴土司手里夺去的,哈巴土司被红军赶下台了,没有来得及收服坝子地,无疑是一个遗憾。

辣子土司逃出来后,特别是听到红军转移了,没有对手了,做事更加肆无忌惮。经常带人骚扰边界地方,许多人对辣子土司恨之入骨。

辣子土司的老师是石营长,石营长当学令的时候收过很多学生,辣子土司的年龄最小。为了给辣子一点面子,哈巴土司多次想对辣子土司下手都忍了。

现在共产党一闹,哈巴土司撒手不管政事了,牲口江的局势交给了后人来过问,真是英明之极。

辣子土司对族里按部就班了各处土司的建制,组建了新土司的团队,战斗力超强。手下大将有梭飘,鼎尖俩人,都是总管兼执事。

辣子土司年龄才五十多岁,是一个色狼,多次派总管奴才四处物色美女养颜。听说玲珑山有一个老者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在山里打猎,向往之极,派人打探了多次,要来索要去当压寨夫人。

辣子土司不能亲自前来,寨里事务繁忙。派了梭飘来抓人。

老土司和阿依姑娘在简易木屋里烧火,焐土豆,山芋解馋。

老土司问阿依,你对哈班有什么抱怨的吗。

阿依姑娘说,他现在是土司,优秀青年,没有抱怨的。

老土司说,没有抱怨就好了,跟着哈班会有大前途的,哈班是汉人,嫁给他就改朝换代了,不用跟着爷爷过苦日子了。

阿依姑娘说,我不愿意离开爷爷,爷爷对我很好。

老土司说,你必须跟着哈班,助哈班一臂之力,嫁给他,稳定寨里的大局,对哈班有戒心的部分人放心地跟随新土司去奋斗。

阿依说,不知道哈班什么时候来接人啊。

老土司说,可能不几天了。

阿依说,我走后你怎么办,没有人照顾。

老土司说,不要担心我一个人在山里打猎,河里捕鱼,日子过得会很好的,你自顾自去了就好。

俩人的谈话被辣子土司的耳目梭飘听到了,梭飘对爷孙俩说,哪儿也别去了,我家土司请你们去过安逸的生活去。去吗,土司的府邸漂亮极了,保证让你们不会想家。

老土司说,我们不去,过不惯你家安逸的生活。

梭飘说,不去不行。梭飘说完五花大绑把爷孙俩人带去了辣子土司的旮旯山。

事情发生的时候,哈班营长一点儿不知道这个消息,在牲口江团练兵马。

老土司见到辣子土司后,认出来了辣子就是当年的小师弟,笑着问,小师弟,相煎何太急。

辣子土司说,什么相煎何太急,你认识我吗。

老土司说,你不是当年和咱一块儿读过书的辣子鞑靼奴吗,我就是那个赤家娃儿,赤干啊,你不认识我了。

辣子土司说,事情都过去好多年了,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了,我哪里记得这么多呢。你既然说你是师兄赤干,有何证明。

老土司说,你看我的样子有假吗。赤干把脸从蓬乱的头发里露出来,让辣子认一下。

辣子土司说,果然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不再寨子里管事,不怕我把你活奸了。

老土司说,我已经不再当土司了,在山里打猎为生,新土司是哈班,你的手下把我绑了来,要让我和孙女过好生活,太无礼了。

辣子土司说,误会了,梭飘是为我去抓压寨夫人的,没有想到抓到的是你,我马上放了你,可以吗,不要生气。辣子土司给老土司和孙女松了绑。让家丁抬椅子来坐着边喝酒边谈话。阿依姑娘陪坐。

老土司说,态度还可以,当年读书的时候我就没有欺负过你。

辣子土司说,石学令都垮台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果然是过成讨口子了。

老土司说,我老了,不想耽误家人的前途让子女去其它地方生活去了,留下一个孙女在身边通风报信,离不开她。

辣子土司说,你孙女长得好人才,我也喜欢这样漂亮的姑娘。

老土司说,你不能喜欢她,恨她都可以,只要不伤害她。我要用她哄哈班呢,哈班是汉人,把他留下牲口江衙门有好处。

辣子土司说,是了,听你的,你是大哥,你是好汉。

老土司说,近来你的言行举止不太老实,多次犯我边境,有损师兄弟的友好情谊啊。

辣子土司说,还不是你投降了,我气的吗,暂借坝子修身养息,待天时有变,另作它图。

老土司说,你不能对我地盘起野心,我的投降是假装投降,暗渡陈仓。

辣子土司说,我一向很尊重你,不会故意侵犯牲口江衙门,你是大智大勇的人,要对我的战略容忍一二。

老土司说,你有什么计划吗。

辣子土司说,当然有,打败红军我就能长治久安了,旮旯山有的是猎物,就怕人来抢。

老土司说,你还是安心呆在旮旯山,外面有风吹草动,哈班会来谈判的。

辣子土司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辣子土司问老土司,吃了饭走还是现在就走。

老土司说,吃了再走,难得来一趟,我们两家从前是一家人呢。

辣子土司说,等着,我让手下去做饭。

老土司和辣子土司一顿饭的功夫把牲口江的大局稳定了。

清朝灭亡了。

农历辛亥年,辛亥革命推翻了兴起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七月上,石溪镇发生了改制事情,虽然微不足道,还是具有历史价值。

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山旮旯从此告别封建社会了,田野里麦穗正是收获的时候,七月流火,地冒金星,天下大吉。

辛亥革命把皇帝撵下了台,历史学家却拍手叫好,清朝玩完啦,蒙古人没得玩的啦。

南方许多团练队伍摇身一变成为了革命队伍,青天白日旗插得遍地开花。

石营长的石家军就是其中一支。

传说多年以前,云贵高原不是今天的这个样子。人口没有这样多,寨子没有这么大,处处是森林,河流,沟壑,老百姓在这个地方,自给自足,当家做主,开垦荒坡,发展生产,壮大力量,后来几次北伐,都有人参与,指挥。

多年以前是多少年前,不远啦,清朝末年,民国初期的时候。时间不远吧,一个故事的时间,或者一场电影的时间就到了,几百年的样子。

石营长在冬天发动了起义。冬天农民缺衣少食,地主催租,流浪在外,流民增多,参加起义的人很多,建立了一个临时的区政府。

起义队伍分散在高原的每一个地方,成为一个个地方镇历史的重要力量。

石营长改制奠定了起义军的基础,是为开端。

十月,天高气爽,恰是收成的时候,石大人从官邸发出告示,告示说,告瑜父老乡亲受前朝苛严的法治已经很久了,非议朝政的人要灭族,被文字狱牵连的也不少,有的被杀头暴尸,有的逃离故乡,流浪天涯,现在朝廷被革命掉了。石溪上下无人为百姓做主伸冤。加上新的政府无法建立起来。我和革命政府约定,先在石溪建立一个临时区政府,省军政府下辖,他还向外透露,这是一个全新的政府。受革命政府委派,在这里任第一任营长,和父老乡亲相约立法三章,杀人的人死罪,伤人,偷盗,不从法令的人要重罚。此外的前朝苛法全部废除。后面是公元年月日,石溪政府的签章。

这张告示贴在石溪衙门城墙的一米五高的地方。贴出来的那天恰是石溪赶乡场,人们在衙门外的摊板上摆放好了当天要卖的东西,什么猪肉,牛肉。蔬菜瓜果,大米,面条。盐巴,茶叶,食用油,应有尽有。城西的牲口市场上,骡马,羊群,牛猪也早早就赶到了乡场。人们都怕来晚了,卖不到一个好的价钱。集市看到,清政府被推翻了。

于是大家以讹传讹散布开了这个消息。有的老头在柴市场卖篾器的时候,谈论说,不知道清朝没有了是哪一朝当领导。大家都一无所知。有人说,将近天明的时候,石溪衙门放了一串鞭炮,估计是新政府放的,但是天色隐隐约约的没有看人围观。

那一天,人们沉浸于一种动荡不安的心绪里。觉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好像心里承受不住。菜市场边卖香烛纸钱的小摊非常畅销,人们赶集回去时都买了一两叠纸钱,一两把香烛去驱祸祈福。

那天,为了石溪的长治久安。各个营盘,要道口增派了守兵。

那天,石溪镇的千亩荞麦,恰是秋收时令,农民带着家眷去收荞麦去了。

去的时候,把娃娃背在背箩里,来的时候,牵着娃娃走回来。

石营长改制完毕,开始抓壮丁,三丁抽一五丁抽二。

石溪政府成立前,为顺应革命形势,石营长把前朝一切苛严法令全部革除掉,只和百姓约法三章,杀人死罪,偷盗,伤人,不从法令,扰民重罚。一切成规都已革除掉,百姓生活正在一天天好起来了。平日里练兵团营,加上用于教育的开支过大,政府亏空却明显起来。

怎么样才能改变现状,石营长贴出告示,告天下父老乡亲,新政府刚成立,还有许多不足之处,有良策的父老乡亲请于十月那天来政府大楼脚下公开献言献策。石溪政府一旦采用该建议,可以获得两升苞谷作为报酬。告示的最后面是石溪政府的签章。

告示贴出后,石溪镇内有经验的人,什么篾匠,铁匠,阴阳先生,私塾教师,农民都踊跃来献言献策。远近五十里的百姓也来凑热闹。

天刚蒙蒙亮,许多百姓聚集在城墙脚下等候了。有的推着手推车来卖烧饼,有的担壶携浆,有的卖玩具,场面好不热闹。区政府在城墙脚布置好之后,公开向百姓征集治理方案。

石营长出现在城墙上,政府守兵放了串鞭炮,活动开始了。石营长对大家说,石溪百姓,早上好,你们都知道,清政府已被推翻,革命党当政的时代到来了,我们没有现成的治理方案,向大家征集治理的金玉良言。话说完后,政府的文书们拿着纸笔到人群中去记录百姓的建议。

百姓们受前朝的苛严法令已久,献上来的全是如何管理石溪的方案,如何改善民生却没有人提及。献言献策傍晚才结束,文书们汇成厚厚的一册,交给石营长审阅。然后向百姓颁发奖励品。

献策最大的特点是肯定了石溪镇是石家一家独有的说法,无论是土地,房产,森林,河流,还是人口。百姓每年以交税的方式孝敬石营长,必要的时候还要被征去给他打仗。不尊敬石营长或是石营长仇人的得不到地种,只能当长年,或者短工,终生不离开本镇。

为了深化体制,十月刚过,地里的庄稼还没有收完。石溪镇开始第一次人口,土地盘查,才三天的时间,镇上就对辖区了如指掌。

关家还没有来到关家营盘的时候,还是荒芜一片,现在发展起来了,土地宽广,粮食丰收,加上附近搬来几姓人,经区长同意,独立成为一个堡,辖区长达二十里。

这么大的地盘,谁来当保长呢。

关家三弟兄见过石营长两面,最有说话权,选举大会上,关世宝被选为保长了。

关家营盘有几亩好地,但是石营长家专权,被收去了。除此外,每年向他缴纳土地税,人头收等苛捐杂税。听到这个噩耗,许多人苦不堪言,哭得几乎要去上吊。幸好儿子拉住才劝住。但是考虑到全区都这样兴,咬牙忍着。

保长任命令下来那天,三弟兄坐在一块儿喝酒。老大说,世宝,交了这么多土地,换到你一个保长当,你今后该怎么对待我们。

关世宝说,打几斤酒给你喝,今天喝了明天还有,明天不买来甘心被捶。

老二说,你把保长让给我当可以吗。

关世宝说,不能,官儿不能乱让。

三弟兄喝酒到半夜三更,天空中也弥漫了酒香。

高原府地界,军阀混战,土司,地主,四处抓壮丁,三丁抽一,五丁抽二,民生鼎沸。

哈班营长让打怵老奴去老鹰山边界抓壮丁,老鹰山和白水河一地之隔,两个世界,老鹰山历来是具有争议的地盘。

石营长在老鹰山设置了一个堡的地盘,相当于今天的一个村,哈巴土司在位的时候两地还是荒无人烟的地盘,没有人管理。

如今繁荣起来了,石营长先于牲口江衙门在老鹰山设置堡甲制,建立了村级政府。

打怵奴仆不知道情况,带人来抓壮丁,遇到了反抗。

反抗的人姓关,俩三兄弟,名字叫做关世宝,关扒皮,关狗儿,关姓人除了关家营盘一带的地盘,还向附近很多地方扩展了实力。

打怵老奴给关家兄弟说,衙门压了文书,要老鹰山出壮丁,三丁抽一,五丁抽二,你们一大家子人不少呢,派三个人去当壮丁可以吗。

最小的一个兄弟关世宝出色,关世宝说,给什么人当壮丁呢,我们关家营盘一向是自屯自给自足当家做主的地方,不给别人当壮丁呢。

打怵老奴回答,给哈班土司当壮丁去。

关世宝回答,我们已经给石溪镇衙门交税了,不能再给牲口江衙门交税当壮丁。

打怵说,胡说八道,老鹰山一向是自由的地盘,没有人来管,但是,暗地里是老土司经营的地盘,怎么能并入石溪镇。

关世宝说,我们是从关家营盘搬过来守边界的,不知道原因,要问为什么,去问石营长。

打怵说,跟我走一趟可以吗。

关世宝一个人代表几弟兄去了牲口江衙门陈述情况。

关世宝见到哈班营长,如实陈述了情况。

哈班说,石营长怎么能这样无礼,我境内多事,居然抢先占领我的地盘。

关世宝说,自己是奉命行事,不知道为什么。

哈班很生气,让关世宝去给石营长报告,限期之类,撤离老鹰山,不然要动真资格的了。

关世宝被送出来了,连夜赶回来,打算报告石营长消息。

关扒皮和关狗儿早去了石溪镇衙门报案。

石营长在衙门处理公务,见到关家俩个弟兄来了,问有什么事。

关狗儿说,哈班营长把自己家兄弟抓去了,生死未卜,让营长出面去救。

石营长想了想,第二天带着人去救关世宝,人马未到,遇到了关世宝,关世宝被放出来了。

石营长收兵回衙门,犒劳了关家兄弟。明确了保长的职务让给关家营盘的人来当的决定,这可能是后来关世宝的心里有风吹两边倒的感觉的原因。

如果石营长撤职关世宝,关世宝很可能是牲口江衙门的保长不是石营长的保长了。

关世宝挂帅被抓去牲口江衙门有功,理所当然由他当保长,老二不服气,有窃取之心,老大则表现得坦然自若,无所谓,谁当官无所谓,都是自己家的兄弟。

事情还要多啰嗦一段时间,且说关保长把哈班营长的意见告诉了石营长,石营长思前想后,对关世宝说,你帮我带信去牲口江衙门,告诉哈营长,老鹰山归牲口江衙门已经是昨日之事了。战略格局已经在红军进攻高原府的时候被打破了。牲口江衙门索要老鹰山,拒不交接。

关世宝说,我按石营长的话回答哈班营长,激起义愤怎么办,被他打一顿还是小事,丢了吃饭的家伙怎么办。

石营长说,你说我多事吗,你们关家营盘占了这么多地方,人家主人家来找茬怎么办。

关世宝说,那我回去告诉牲口江衙门,把地盘让回去。可要知道,当初屯人开垦老鹰山是你同意了的。

石营长说,你们误报,谁知道开垦老鹰山去了。

关世宝说,怎么办呢。

石营长说,既然开垦了,不还就不还了,把多数和少数,汉族和少数民族的事情告诉牲口江衙门,晓以大义,让牲口江主动让地盘。

关世宝说,我照营长的话去回答哈营长。

骑马两天到了牲口江衙门,关世宝把石营长的话告诉了哈营长,哈营长怒目而视,恨之入骨,反问,你们汉家有一天来把我的衙门占领了也是应该的了对吗。哈营长说,我们来一场大决战,鹿死谁手,问各自的伎俩。你来了,我不杀你,你回去按照我说的话告诉石营长,五个月后在老鹰山打仗。

关世宝说,太兴师动众了,你万一把石营长杀了,我关某人不是千古罪人了。

哈班营长说,你姓关,我就不姓关了。

关世宝问,你家什么时候搬到牲口江衙门的。

哈班说,三十年前的样子了。

关世宝说,事情还要细盘一下,三十年前,关家营盘派了这么多人去外地开垦,老鹰山是其中一个地方,你家可能是其中一支派出的人,现在要收回老鹰山,反对前人的屯边策略,不怕愧对祖宗吗。

哈班说,确如你所说,这些理由都不是原因,老鹰山还是要归我才行,我的官儿大。

关世宝和哈班叙了很长时间,果然是一家人,没有发现不快之事,相反,关世宝回来的路上,良心变得复杂了,对石溪镇石营长抱一种风吹两边倒的态度,不过,关世宝还是心存怀疑,哈班真的是关家营盘搬出去的吗,难道是骗自己,动摇自己的决心。

关世宝刚回到关家营盘,还没有去衙门报告消息,哈班把自己的父母当时带出去的有留恋价值的宝盒和谱书带来了,细细一对照,果然是打猎去的关屠屠夫妻俩的儿子。

关世宝决定倒向哈班一边,仗还是要打的,关家营盘的人不出力量,让石营长败得丢盔弃甲惨不忍睹去吧。

五月的样子,发生了老鹰山战斗,石营长出兵一个团参战,由于不是正规军,装备没有哈班营长的先进被打败了,丢盔弃甲回到了衙门。

哈班顺利收回了老鹰山。

关家营盘的壮丁没有一个卖力的,暗地里使反力量。

石营长败回去后,对队伍进行了改良,反正没有朝廷了,想怎么改怎么改,石营长气血攻心,自立为王了,任命朱秀才当军师,还立了多个王,团队改造完毕后,没有因失败而失去人心,相反更加破天荒的是,哈营长听到石营长自立为王了,派人来称丞索要官爵……。

石营长听到后,还是分了一个关闯王给封号给哈班。

从那以后,哈班真的投降了石营长,表现得非常真心,多次围剿战斗都以配合作战的方式,策略上把牲口江衙门绑定石溪镇,直到今天还是一样。

多年以后,红军渡江战役成功后,国民党垮台了,南方军队实力一时空虚,当此之时,石溪镇石营长的伪红军暗渡陈仓,明修栈道占领了很多大市区,特务知道后,多次派人来游说石营长反攻红军,事情总是没有多大进展。

作为石营长手下闯王,哈班营长英雄的过往值得一提。

哈营长打败了石营长的事情在牲口江传播风生水起,如果不是哈营长有远见卓识,石营长可能几个月后,建制组建完毕,纠集队伍重开战,但是关键时候,哈营长不但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还委曲求全给石营长当了闯王。两地止息了干戈。

哈营长归顺后,石营长没有撤掉哈营长的兵权,反而更加器重,让哈营长坐拥重镇,自由指挥,大战略配合,小事自主。

哈营长在和平年代过上了逍遥的生活,有机会去把阿依姑娘娶过来了,结婚那天参与的人很多,石营长,老土司,辣子土司,几乎所有英雄好汉都来了。

结婚后,哈营长得了不育症,老医生来检查后肯定的说是牲口江的瘴气让他绝了后,哈营长多次想搬到白水河老家,因为战略格局不容许,耽误了最后一个机会。

哈营长和阿依姑娘的故事美丽之极,虽然俩人没有生儿育女,还是值得传播。哈营长的故事,能不风生水起吗。

(小说完)

2019年6月6日在宁波创作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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