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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小说《大山里的生活》

杜拉宝家居住在一处坨坨沟里,乡村的名称美丽得天花绚烂,叫做坨坨沟五斗山梁子,杜拉宝就山梁子走出来的一只金凤凰,像杜拉宝这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五斗山梁子并不多,大浪淘沙,留下的是乌金,飘去了的是浮尘,杜拉宝之所以选择留在五斗山梁子小学教书,可能也是这个原因。

杜拉宝已经三十来岁了,还没有结婚,五斗山的女生少之又少,如果说有也仅仅是村支书家的姑娘黄灿灿,李毛狗家的养女李燕子俩人而已,其它人家没有生姑娘,不敢生姑娘,原因有三,一是没有多余的粮食养,二是姑娘嫁给别人家会有人说闲话,暗地里议论这一家某人被通奸了,把风水通坏了。三是现在的政策不准交换婚姻,养个姑娘等于白养,不如喂头牲口还可以卖钱。其她的都是妇女,来路不明的妇女,大多没有纯洁的经历,不是马路上靠偷维持生计的下层人士就是马帮转拐卖来的外地姑娘,没有再次开发的意义,否则杜拉宝也想和邻居某某干一架逼迫人家退位让贤自己去上任当新郎官,什么官不是官不是呢,新郎官也是官啊,竞争性还比公家的官儿激烈。

杜拉宝生活的年代单就是知道村支书家有一个姑娘漂亮,庄户人家李毛狗家有一个姑娘霸道,在村小学读书的那会儿,杜拉宝也多次把两家的姑娘作为自己将来娶媳妇的对象,还是那句话,竞争激烈,谁将来读完了大学,有了工作,谁就有机会任选其一娶村里独一独二的两个姑娘为妻。谁如果考不取大学,无法风光体面起来谁就只有看的份儿,一辈子娶不着媳妇,当个光棍儿,被人嗤之以鼻。

为了完成理想,为了有个风光体面的生活,杜拉宝连背背篓,上山割草喂牛的当儿也在心里默默的背书,课本上的内容,杜拉宝总是滚瓜烂熟,连小标点符号也烂熟于心。老师同学的诘难询问,总是应对自如,班里就他一个人表现不错最优秀。

杜拉宝的父亲是一个老农民,名字叫做杜飞天,杜飞天年轻力壮的时候曾经以放羊为主,家里的羊的规模曾经一度达到五百只之多,后来杜拉宝的爷爷奶奶相继离开人世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劳动力,加上政策不准山上放羊了,破坏水土,水土流失会给村庄带来灾难。杜飞天卖了羊,一心一意的种地务农。因为绝对的经济实力强,杜飞天娶到了称心如意的媳妇,生了儿子杜拉宝,杜飞天的媳妇叫做夏肥妹,体积比杜飞天要大许多,杜飞天已经够身强力壮了,农村的标准是一米七的个头儿,杜飞天有一米一高,他的老婆夏肥妹个头也有一米七一,身体还比杜飞天肥胖,相比之下,杜飞天还是一棵嫩白菜,小豌豆。

杜家有了两个大蹲位,简直撑起了一片天。关于他们的传说,评价,在村子风生水起,他两口子被称为楷模,争相效法。可惜夏肥妹的生育力不强,生了一个杜拉宝之后就不能再生育了,所以杜飞天家就只有杜拉宝一个儿子。

杜飞天盖起了大房子,把原来的老板壁房换成为小平房,家里的生活殷实。

杜拉宝读书的年代,读书的地方近,不需要大人接送,五六岁的小孩自己去来读书上学。杜拉宝在学校里有老师盯着,在家里有父母看管,没有玩游戏的机会,但是放学的路上不一样,可以自由自在的玩,玩什么都可以,弹珠子,打四角板,学大娃儿玩赌钱炸金花,放学归来的路上杜拉宝什么都玩过,迟了些到家,杜拉宝会借故找理由推托,什么班里要扫地,检查作业,背书,都撒过谎扯过经骗过家长,杜拉宝的童年时代就是在懵懂无知里度过了。

有一天杜拉宝突然懂事了,那是杜拉宝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杜拉宝到乡村小学边上的小商店里买饼干过生日,一路上杜拉宝左思右想,盘算一盒饼干有多少片,三列饼干,一列有二十一片,共计六十三片,卖三块钱一袋,面粉一块钱一斤,三斤面粉能够烤制一盒饼干吗,还要加上洒白糖,小苏打等辅料,印制包装袋,商标等程序,商家有赚头吗,按照正规的逻辑推算,半斤面粉能够烤制一袋饼干,三块钱一袋饼干,商家有两块钱的赚头,除去其它投入,估计也要赚一半。看来烤饼干卖大有可为之处,杜拉宝想当一个烤饼干卖的师傅,开始的时候只是想一想而已,后来越想越发狂了,杜拉宝恨不得马上就去做了,但是年龄限制了他的自由,不允许杜拉宝做生意人,只有长到了二十二岁,成年了,才能去做生意,从那个时候起,有空闲的时间,杜拉宝总会盘算一下烤饼干做生意的事情,三十而立之后,他受益匪浅,觉得是当初的这一个想法使他有了思想。

杜拉宝读书很认真,特别是他有了思想之后,人生目标奋斗价值更加明确了。杜拉宝考取了师范学校,到学校读书的前几天,杜拉宝跑到村支书家去玩,想要和村支书家的姑娘见一面,告诉小丫他心里想法,毕业了要来娶村支书家姑娘当媳妇,当时,村支书一家几口人在场坝里晒红豆,秋天从地里收获来的红豆叶子还是将黄未黄的样子,要趁太阳光线好,晒干了,再褪粒。

村支书姓黄,一家几口人手忙脚乱的干活儿,见到杜拉宝来了,背着手来了,关心的问杜拉宝,你考到学校了吗,分数下来了吗,听说今年的门槛高,要求分数高,考了多少分。

杜拉宝跑去帮黄支书家捆红豆,边回答,三科考试的科目,语文,数学,英语,总分是三百分,考了二百八十分,师范学校的录取分数线是一百八十分,高过去好大半截了。

黄支书问,考了这么高的分数,学校给你发红包没有。

杜拉宝说,发了,发了五百块钱,但是还有更高的,一千块钱,可能是第一名。

黄支书问,谁家的娃儿啊。

杜拉宝说,一个外地娃儿,不是本地的,再高都是扯淡,考取了也不去师范读书,可能是走过场而已,来的时候我就看他不顺眼,洋模洋样的。你不会对他有好感吧,你对他有好感让我们村里的娃儿何处容身,再说,村里对你的希望那么大,寄托那样多,你对一个外地娃儿有好感会让我们村民失望的,最主要是你家的姑娘不能看上他。

黄支书说,你个小鬼有什么打算,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要玩什么阴谋诡计,你到我家来,不会是找我家灿灿谈恋爱吧。

黄灿灿说,你不要胡说八道好吗。

杜拉宝说,村里狼多肉少,我是有这个打算,不知道你家怎么看问题。

黄支书说,灿灿今年也参加考试了,只是分数不高,比起分线仅仅高了一两分,不知道去读师范会不会被人取笑。

杜拉宝说,怎么会被人取笑呢,考取了就是端铁饭碗的事情了,别说高了两分了,刚够分数都是光荣的啊,你看全区一两万考生学校只招生两百人,万马军中杀出来两百人多么不容易。

黄支书说,我平时教她这么多知识,考了这一点儿分数,简直丢死人了。

杜拉宝说,你们不要干架,看这阵式,我呆下去也招架不住了,我要告辞了,我要去李毛狗家看个究竟去,他家的女儿也参加了考试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黄支书说,你打听到了消息,回来报告我,我也想去收集一下村里娃儿们考试的成绩,请考取的娃儿们吃个饭,读书不容易啊。

杜拉宝说,可以,事情就交给我办了,我去学校里把我们村参加考试被录取了的学生名单统计来给你,我知道他们的榜单在什么地方,人数不多,三十多个人参加了考试,考取的估计只有几个。

杜拉宝匆匆忙忙去了学校布告栏张贴的地方,在那里,杜拉宝见到了一些老同学,给他们寒暄,谈村支书要请考取的学生吃饭的消息,有人从中戏谑,今年村支书家姑娘参加考试,当然要大兴科场,兴师动众一番,往年可没有这样破费呢。收集了名单,杜拉宝才去李毛狗家打听李燕子什么时候去读书的消息,其实杜拉宝早已经从榜单上看到了李燕子的成绩了,二百一十分,显然已经达到要求了。但是黄支书要请客的消息得去通知啊,两件事合作一件事情办。

李燕子家的气象显然萧条了许多,可能是因为李燕子考取了学校,即将要成为端铁饭碗的工作人员的缘故,连老天爷也显灵,把她家的气象也整冷下来了。

李家的门口没有人,拴在门口的狗见到陌生人来了,给屋里的主人打响声,汪汪叫叫来,杜拉宝下了一跳,暗自想,早知道你家喂狗我就不来了,妈呀,吓死我了。

李燕子从屋里走出来,恰巧遇到了杜拉宝李燕子问,你不是杜拉宝吗,来这里干什么,杜拉宝说,我来通知你,黄支书要请客,所有考取师范学校的学生他都请。你去吗。李燕子问,什么时候。杜拉宝说,时间广播里会通知。你什么时候去读书,要不要一块儿去,我的身上揣着报名费,不敢一个去,要结伴同行。李燕子说,开学了就去,现在时间还没有到,去学校读书的时候我来喊你。

杜拉宝说,你的家里我不去了,我要回去交差。

李燕子说,真的没有其它的事情了。

杜拉宝说,真的没有了……。

杜拉宝回到村庄里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了,一天的时间就是过得这么快啊。把名单交给了黄支书,匆匆忙忙回了家里。

父母已经从地里干活儿回来了。正在灶上焖土豆,锅里的水汽突突的冒着,杜拉宝坐在板凳上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杜飞天就开口了,拉宝你去哪儿玩去了,玩了一天饿了吗,饿了灶上焖有土豆,自己拿去吧。

杜拉宝说,饿了。我今天去黄支书家玩儿去了,从黄支书口里得知,他要请所有考取师范学校的学生吃饭,我也是其中之一。

杜飞天说,从今以后你就是大娃儿了,去外面读书要学会勤俭节约,不要贪玩,家里的家底虽然不错,也经不起大的折腾。像去外面游手好闲走村串户的事情就别去了,要学会懂事点儿了。

杜拉宝说,得啦,得啦。锅里的土豆煮熟了吗,我已经饿了。

秋季开学的时间到了,离开的那一天,黄支书从广播里通知,所有到外面读师范的学生到村食堂吃饭,为大家饯行……。

村食堂座落于一个大垭口上,食堂还没有盖起来之前,曾经是山贼的大本营,后来山贼被招安了,这里成为了村食堂,村食堂里吃饭的全部是高干子弟,农村娃儿进不来,管理食堂的伙夫老者看管得很严,没有几个贫穷子弟在里面混到过一顿饭吃。平常时候,都是村支书家吃的多,名称是村食堂,其实是他家一家的食堂,老百姓的娃儿要吃饭,只有村支书下过命令老伙夫才敢做一顿清蒸鲈鱼,爆炒猪肝给娃儿们解馋。

今天不一样,村支书在食堂里大宴群雄,去读师范学校的几个优秀学生,大家感到了无上的光荣。

食堂里的菜真香,十多个菜,一个火锅,可以算是大餐了,饭桌上,村支书对去读书的娃儿们说,你们考取学校了,村里为你们感到光荣,特别准备了这一桌菜为大家饯行,平常时候不准你们喝酒,今天就破例一次,每人喝一杯眉膏酒,到了学校后认真学习,读书,毕业了回到家乡来也可以,不回来也可以,村里都为你们感到自豪。

杜拉宝说,我们中午要坐车,酒就免了吧。多吃饭,路上不饿。

李燕子说,我也不胜酒力。

黄灿灿说,大家勉为其难吧,我带头喝一杯,不准推辞。

……推托不过去,几个同学每人喝了一杯酒然后吃饭,离开村食堂的时候,同学们的脸上红扑扑的,因为喝了酒缘故,家长们则追到客运站来叮嘱,既然喝了酒,路上要小心,钱要揣牢,不要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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