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丞相文昊的积极推动下,科举选官制度进一步发展。元洋任用了一大批精明强干的文臣武士,这些人既有旧有勋贵的后人,也有看仓库的小吏等寒士。
随着功业盛大,元洋感受那种帝王傲视天地的孤独感,无限精力得不到发泄。在一次征讨山胡的战役中,元洋手下有一名担任都督的军官受伤,但该都督手下一名十夫长没有及时营救,元洋闻知大怒,下令将这名十夫长剖心挖腹,大切八块后强迫这个十人小队的另外九人将其分而食之。
一日,元洋突然想起,自己装疯卖傻的龙潜岁月时,三弟元浚经常训斥自己左右的人:
“你们这些混蛋,怎么都不帮我二哥擦一下鼻涕?”元浚此时之地位,与大哥元澄没死前元洋的地位颇有些相似,可惜这个三弟没有学会二哥当年的本事,不知道收敛也罢了,还敢在私下偷偷非议朝政,新仇旧恨一起算,元洋遂将他抓起来,关在猪笼子里,跟另外一个素为他所嫉恨的弟弟关在一起,饮食起居皆如牲畜。一年多后,再用大把炭火加诸笼子四周,将两人活活烤死。
元澄时代的重臣高隆之,也曾对龙潜期的元洋表现过轻视的态度,元洋便找了个借口赏了他一百多个拳头,将其活活殴死。高隆之死后元洋还觉得不够解恨,又将他的儿子通通抓来,二十个人排成一排,齐刷刷砍去脑袋,尸体随之通通扔到漳水里。即便这样,元洋还是觉得余怒难消,又将高隆之的尸首从坟堆里扒出来砍成数段,再挫骨扬灰,丢到漳水里。
昏暴无常,杀人如儿戏,随着元洋日渐加深的精神病症状,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更多的人也许并没有曾经有任何得罪元洋的地方,也不明不白地被高洋所杀。更多的时候,元洋自身的行为开始变得疯疯癫癫,无法理喻。
元洋成了这个时代最前卫的行为艺术家,经常抛却帝王之尊做出各种令人咋舌的举止,时而披散头发,穿上胡服,披红挂绿地到街头闲逛;时而乘骑没有任何鞍辔的驴、牛、骆驼、白象等牲畜出行视察民间,待到一般性的交通工具都乘腻之后,他改而骑人而行,让手下背着他到处游走,他则时常拿着个胡鼓在背上拍得山响助兴。
元洋还是个裸露狂,既能在盛夏时节脱光衣服在太阳底下暴晒,亦能在冬天冻得掉指头的时候脱衣狂奔,为了更具轰动效应,裸奔地点也并非在深宫高墙的皇宫内,而总选在繁华热闹的都城街头。当左右随从都为之感到面红耳燥时,这位九五之尊的帝王仍是全然不当一回事。
醉酒之后的元洋还是个高超的杂技表演人员,经常在几十米高的宫殿梁脊之间来回穿梭,这么高的地方连工匠看着都胆战心惊,要系挂绳子才敢行走,元洋不用任何安全措施照样来去自如、有如平地,高兴的时候他甚至还能给底下看得心惊胆战的随从们来个即兴的舞蹈表演。
元洋对众臣道:
“吾兄昔奸朕妻子李凝烟,朕今须报!”带着这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元洋将当年大哥元澄恣意凌辱自己妻子的愤怒全发泄在大嫂韩水玉身上,继而又扩展到所有元氏家族的妇女身上,他找了一堆身强力壮的胡人来凌辱大嫂韩水玉,自己则在旁边观看以为享乐。
之后元洋的行为愈加变态难解,他喜欢征集一些妇人,命她们不穿衣服随时供自己及手下人享乐,他甚至想出一招,用长满尖刺的荆棘和纽草扎成草马,逼迫这些一丝不挂的女子骑坐上去,由旁人牵引来回而行。当这些人被扎得血流遍地、哀号连天的时候,元洋等人却在一旁看得纵声大笑。
朝堂上总是随时罗列着大镬、长锯、锉、碓等等杀人工具,以便元洋想杀人的时候随时能捞到称手的工具,这让这个原本庄严肃穆的朝堂看起来更像是个阴森恐怖的牢房。元洋的杀人手法还特别挑剔,一般没有技术含量的他都未必肯采用,他最喜欢的方式是肢解,其次是丢到火里焚化,再或者是扔到水里淹死。临刑者受刑时辗转腾挪的挣扎,在元洋眼里便是摇曳多姿的霓裳舞蹈,这些人临死前撕心裂肺的哀嚎,便是欲死欲仙的飘飘仙乐。凡此种种,都是元洋变态人生的最顶级享受。
为了解决元洋这个高级运动项目的“货源”问题,宰相文昊无奈之下想出一个办法:从监狱“借用”尚待审讯的犯人侯押在朝堂上,以便元洋醉酒时想杀人随时有人可杀,这些倒霉的人犯若是运气好,挪过三个月时间还没被元洋杀掉,也不问之前所犯罪行,一概放生——这听起来像是个额外的恩赐一般。
一干勋贵重臣也常常几乎无法幸免,他最为倚重的文昊就几次遭了凶险,有一次无故挨了许多马鞭,血流浃袍,另有一次醉酒中的元洋突然拿出一把小刀,朝着他的小腹比划开去,幸好,旁边有人开了句玩笑,引开元洋的注意力才使其幸免于难;还有一次元洋来了兴趣想看看文昊死后的摸样,特地找了副棺材硬逼文昊躺进去,几次差点将钉子钉死将其闷死在里面。
元洋的癫狂,还表现为间歇性发作,偶尔,他也会头脑清醒,做出一些大出人们所料之举。有个不怕死的臣子曾犯颜直谏,当面大骂元洋是比肩夏桀商纣的暴君,元洋立即将其绑了置于水流中淹了许久,待其将死又捞出,继问:
“现在呢?”得到的回答是:
“现在连桀纣都不如了!”复又绑回淹入水中,反复数次,可这位有骨气的臣子居然始终口气不改,换了平日,没有被肢解已属幸运,不料这次元洋却哈哈大笑道:
“今天总算知道世上真有比干、关逢龙这种傻瓜了!”将其释放。但问题是你永远不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他的清醒或许只是一时性的。那位侥幸未被杀者,下一次就未必有这种好运气了,隔天元洋再度看到他,发现他嘴唇微张,似乎又有逆耳之言想说的时候,当即手起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