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中午十二点多在珠州汽车站旁边的一个停车场停下来了。不待彪横司机喊到了,有车上熟客的告知,大家纷纷整理行李早已做好下车的准备。
老范在一番叮嘱后,拍拍他的肩膀,去找坐车的公交车站了。看着老范和一车的老乡一个个地离去,陆顺有些感伤,大家坐到这辆车上知道大多是老乡,是吃一方水土长大的,当散落在异乡偌大城市里头,谁又知道谁是谁谁?
愣地回过头来,四处张望,怎么没有陆波的身影呢?说好了来车站接自己的呀!看着下车的停车场,连个牌子也没有,陆顺有些怀疑是不是陆波说的汽车站。没办法,陆顺就近去问小卖部的人。
“珠州汽车站多着了,有东、南、西、北站,有总站,有长途汽车站,公交车站,你问的是哪个车站?”小卖部的那个中年妇女操一口的本地方言,说话又快,陆顺没有完全听懂她在说什么,一细问对方就有些不耐烦了,好像影响她做生意。
再问旁边开餐馆的小伙子,是位外地人,普通话虽然不地道,但陆顺还是能听得懂。他告诉陆顺沿着这条路往西前行两里多路就是珠州汽车站,是珠州长途汽车客运北站。
城市大了,连汽车站也有那么多。陆顺原意识所有城市都如老家县城就一个汽车站,这是他来之前跑到村部与陆波通电话时没有想到、没有问到的。一个小小的疏忽,后面不知道会折腾成什么样子。
陆顺决定去那里找找看。两里多路、太阳的炙烤、陌生的城市,挑着七、八十斤重的行囊,陆顺第一次感觉路有些漫长,而且与来往穿行、衣着打扮时髦的城市男女相比极不协调。
汽车北站也很大,陆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依是没有看到陆波的影子。找得累了,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歇息一会。这个时候陆顺犯难了,一种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感觉油然而生。
如果真的找不到陆波怎么办?真的要在珠州这茫茫人海中去找他?陆波平时也不写信回家,电话里也没有告诉他详细地址,只是说过在珠州石牛,石牛有多大,是一个县般大,还是一个镇,抑或如弥陀岭一样只是一个村?
陆顺把装有衣服的行囊袋子放倒当坐垫坐在地上,咽些自带的发饼、冷开水后,双手枕在膝盖上,昏昏然打起盹来。
“啪”的一声,陆顺的肩头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陆妥,你个乡巴佬,总算找到你了,你不在下车的车站等我,跑到这里来干吗?”看似有些狼狈的陆波找到陆顺后还是一脸的欣喜。
陆顺惺忪地睁开眼,除了说话腔调有些接近于小卖部中年妇女的声音,那身形、轮廓不是陆波是谁?
“你个大头炮,你问我,我还问你呢?我在那里等了那么久不见你,才到这来找你,你说来接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陆顺确认眼前真的是要找的陆波,把苦等四、五个小时的委屈大声的渲泻了出来,也直接叫上了他的绰号“大头炮”。陆波从小就喜欢说大话、放空炮,所以大家都叫他“大头炮”。如果陆顺跟他不是一起长大,是割头换颈的堂兄弟,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陆顺的质问让陆波脸有难色,再看他衣冠不整、脸上淤青不少、落魄的样子,哪里还有前年回家时的风度翩翩、志得意满。在陆顺一番追问后,他才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一大早陆波就来下车的停车场接陆顺,由于来得时间有点早,无聊的他经不住路边妖艳的女子搭讪诱惑,跟着她就去附近的旅馆开房了。谁知道就要行好事时,房门被撞开,闯进来四、五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的把他打了一顿,其中一个指着陆波说他勾引他老婆,非要活剥了他。
陆波有口莫辩,在一番苦苦求饶后,把皮包里的一千五百多块钱的现金一分不剩的给了对方,连带他前年回家赖以炫耀的进口万宝路手表、刚买的BP机都被人家拉扯了去。逃出来的陆波冷静下来想一想,感觉就是掉进了人家设计好的陷阱,无奈人单势薄,报警又担心警察治他的嫖娼之罪,所以也只能自认倒霉。
陆顺听完陆波的讲述后,也是感觉他是中了人家的圈套。沉思片刻后,反问陆波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自认倒霉了,谁叫自己不长点心眼。哎,在外面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偷被抢被骗,甚至丢掉小命的,吃亏上当的也不只我一个!”陆波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