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患难与共
被大师姐照顾了三年,白染看着大师姐的眼睛,那样的坚决,她读懂了大师姐想要传递的信息:“快跑”
白染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但是谁又能在困境当中想到他人呢?
大师姐可以。
当然,不只有白染看到了大师姐的决心,步珊珊也看到了,呼若溪也看到了。
步珊珊咧嘴一笑,她是行动派。
一个回身踢冲向了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脚掌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脖颈间,一瞬间,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摔倒在地;步珊珊的攻击没有停下来,一套行云流水的上勾拳冲向了挡在白染前面的欧洲壮汉,而那个壮汉在同伴倒地的那一刻也突然清醒了过来,和步珊珊厮打到了一起。
那群男人见势头不对,便一起欺身而上。
呼若溪在一刹那间掏出了准备已久的防狼喷雾喷着离她最近的那个人,她的手在颤抖,她定是害怕极了,彼时她能够想象到的场景和她此时正在经历的噩梦存在着她无法预料的差距,瞬间她理解了纸上谈兵的讽刺。
尽管如此,善良的她在如此的恐惧中想到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为自己的小师妹破开一条逃亡的路,只因唯有这个小师妹,不能再经历刚刚结痂的新肉上徒增创伤了。
大李兄作为在场的唯一的一个护花使者,疯狂的自远处奔来,白染突然产生了一种负罪感,她扭头不再看伙伴们和那群恶徒,向着伙伴们为她冲开的破口逃去。
她一边逃跑一边责怪自己,她曾以为这个世界背弃了自己,身边的人忽视自己,她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对身边的所有人都筑起一道围墙,于围墙之内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也没有爱和关怀。
虽然大学三年,自己已经逐渐摆脱这种心态,尝试接受身边的人,交往了朋友,但是,她其实从未真正的敞开过心扉,她对周边的人太过淡漠,对交往完全拒绝,以至于自己同宿舍的舍友关系并不是太好,仅仅是在一个屋子里睡觉罢了。
若不是性格开朗,不拘一格的步珊珊,她可能交不到一个朋友、若非大师姐的耐心引导,她可能会在一个阴暗的角落独自行走、倘若没有若溪师姐细腻的关怀,她可能永远不会对人谈起自己的心受过创伤、如果没有大李兄的关照,她这样得罪人的性格,可能早就受到了来自校园生活的冷暴力。
她的成长,是这群伙伴共同努力的成果。
白染不敢回头看,但她知道,她的身后一直在有人追着,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嗓子很干,很干,在这样潮湿的气候中,白染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咽喉部位的刺痛感,她担忧着她身后的伙伴们,但她也明白,只有自己寻到救援,她的伙伴们才能得救。
下山要比爬山轻松得多。
但白染已经迷失了方向。
她只知道,此刻,她在半山腰的位置。
她没敢往大路跑,难保那群人还有后手,在大路上守株待兔的等待着她。
白染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后面还有人在追着她;她依旧不敢回头。
“轰隆”
一声响雷划破宁静的天空。
紧张的白染被吓的打了一个哆嗦。
天,越来越阴沉,直到完全暗了下来。
白染眼中已经完全看不到前方的路了;她明白,不只有自己,她身后的追捕者也看不到路了,甚至看不到她了。
白染很瘦,很娇小。
在偌大的森林中,弯腰躬身的她甚至不比一从杂草来的高。
“该死的,那个妞跑哪去了?”是中文,稍微带一点闽南口音,白染确认了一件事,追她的人其中有一个是中国人。
“陈,你只是让我们帮忙抓几个女孩子,其他的钱可没有另外付给我们。”
一段别扭的中文一字不落的传到了白染耳中;是个外国男人,听声音,他应该不是很大,但常年学习中文,或者常年和中国人呆在一起。
“放心,钱有的是,只要能把那个小妞抓住。”
“你们中国的女孩子们也太胆大了,就那么几个人,连向导都不带就敢在陌生的地方爬山。”
“哼,好久没回过国内了,不过听说最近国内的有钱人都流行什么‘自驾游’,那是人家的乐趣,不过我们最喜欢他们这种‘乐趣’了,没有他们的这种‘乐趣’我们还得再茫茫人海中寻找落单的女人,那是相当难的,时间耗得长,容易被警察发现。”
“警察?你们没被他们盯上吧?”
“放心吧,绝对没有。”
“哦?这么肯定?”
“哼,这群姑娘是国内的大学生,来和你们国家的学校做交流的,她们一群人在购买水晶的时候被我们老大给盯上了,本来我们老大也是来奥地利度假的,只能怪她们自己倒霉喽。”
白染听着追他的人在闲聊,听声音应该是两个人,一个是中国人,一个是奥地利本地人。而他们应该是因为短暂的利益联盟的关系。
他们口中的那个老大是谁?他们是人口贩子吗?雷雨一会就回过去,自己是要跑呢还是继续躲着呢?师兄、师姐、珊珊她们怎样了?
白染心中浮起万千思绪。
翁特斯山是一座雪山,白染一行人并没有准备滑雪服,所以没有到达有积雪的地带,仅仅上了一个小山头,路上的旅客并不多,但上山的途中白染曾经注意到还是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游客爬山的,山脚下有民宿,只要逃到那里就好。
爬山用了几个小时,白染并没有计算过,但下山的时间一定要比上山的时间要短。
为了伙伴们的安全,白染还是决定往山下跑去求援;途中她曾经打开过手机,手机渐渐有了有一点微弱的信号,但哪想天空中又想起了雷鸣声,她惧怕雷击所以没有打救援电话;她把手机当做的一个救命稻草,死死地攥在手中。
白染听着那两个人交谈的声音离得自己稍远后,猫着身子向二人搜寻相反的方向逃去。
“轰隆”
又是一声暴虐的雷鸣声。
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山上的温度更低了,而而白染身上只穿着一条裙子;本来她还披着一件外套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狂奔后的热量已经散去,寒意渐渐袭来,她想哭,但忍住了即将落下的眼泪,她还不能软弱。
那两个追逐者可能知道自己寻错了方向,回过头向着白染逃离的方向追来,大雨冲洗掉了白染的足迹,如果没有这场雨,她早就落入了那两个人的手中,白染从没有这样的喜欢过下雨,尽管她已经快冷的没有知觉了。
她不知道自己逃了有多远,隐约觉得已经在山脚下了,可是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手机也快没电了,这时她更不敢拨通电话,她迷了路,她害怕警察找不到她,害怕自己会打草惊蛇,害怕那些歹徒放弃自己这条漏网之鱼,“优先”处理掉自己的伙伴们。
白染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前方有微微的亮光。
白染以为自己眼花了。
透过雨幕,狂风肆虐,大叔和杂草从都被吹开,白染看到了一个小铁门,与其说是门,不如说那是一个栅栏,而那个栅栏的不远处有一座巴洛克式风格的建筑,像是一个小教堂。
白染狂喜的飞奔向那个地方;
身后追逐的步伐声听起来愈来愈近却越变越慢;
白染没有心思再多考虑这些歹徒的意图以及他们因何会变慢的脚步;很快,她的耳边隐约听到了这样的对话,伴着风声,白染有些听不大清楚,但大致是这样说的;
“笨蛋,别让她进入那个地方;那是...的...不...”
“我知道,别废话,快追。”
从那两个人的对话中不难听出那两个人好似对那个小教堂充满了恐惧;但因此白染狂喜不已。
白染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此刻心中就只剩了一个念头;
“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