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故意问:“人数?这个很重要吗?”
“自然重要!”孔之黎有点激动,声音不禁大了些:“要是一次能拉十几人,那自然是有用,要是像之前的那种,一次只能拉五六个人,那样算下来,一天八班车,也就是四五十人,杯水车薪啊……”
赵振点点头:“嗯,没错……我还有点事,老白,你带着老孔看看新式的公共马车吧……”
白秀才点点头,送走赵振后,伸手示意孔之黎跟着自己。
两人穿过一个花厅,来到一个宽敞的院子,只见院子中间停放着两辆马车。
这种马车,跟之前孔之黎看过的马车乍一看样式差不多,可是尺寸差别却比较大,单是长度,就要比之前的四轮马车长上一倍不止,而且高度也要高上不少。
白秀才带着他一边看,一边讲解:“这就是公共马车的车厢,这种小一些的,一共设有座位20个,要是人多,还可以站着,最多可以载客四十人……旁边这种,是大号的,这种大号的有座位三十二个,最多可以拉六十人……现在赵大人还在让文大人他们设计一款双层的车厢,一次用四匹马来拉,最多载客可以有八十人……”
孔之黎越看越兴奋:“啊呀,有了这些公共马车,这公交肯定能成,玉泉墟肯定会更旺!”
白秀才点点头:“嗯,咱们修了那么多水泥路,如果没有车在上面跑,那就是巨大的浪费……这是家主经常说的一句话……”
孔之黎道:“白秀才,咱们这公交,啥时候开始跑啊?”
“没那么快,现在刚规划好线路,站台还要修建,车厢还要定做,车夫还要培训……要正式跑起来,估计还要半个月才行。不过之前肯定有要先实际跑一下,实地测试一下的……”
“成!测试的时候,叫上我,我也跟车走走……”孔之黎心情愉快,唱着小曲一蹦一跳的就走了。
白秀才看着孔之黎肥硕的身体,一蹦一跳的离开了院子,这才回到书房继续处理公交的事情。
公交的好处,他跟赵振详细谈过多次,探讨的很深入,现在他已经是非常清楚了。可是,大部分人都沉浸在这些兴奋之中,他却看到一个严重的隐患。
“成本测算可弄好了?那来我看!”白秀才对着办公室里的几个年轻人道。
“初步测算已经有了,我拿给您!”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拿出几张写满了字的白纸交给了白秀才。
白秀才看了一眼这些测算报告,然后对女子道:“柳姑娘,在这边做事可还习惯?”
这女子原来就是赵振他们从陈家岛解救出来柳姑娘。她因为读过一些书,先前到了制图坊,很快就成了业务骨干。
这次公交项目赶得急,就把她借过来,加入了项目组。
“嗯,习惯,在哪里都是为咱玉泉老百姓服务不是……”柳姑娘略有腼腆的说道。
白秀才赞许的笑着点点头,心道这主人翁教育,还是有成效的。他迅速浏览了一遍测算报告,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他指着报告上的数字道:“你们这个测算,可是按照赵大人的方法做的?”
“是的……我们按照收入,成本做了测算,马车的购买成本,按照马车作坊那边的出厂价做的……维修的费用,也是按照成本价来测的……按照家主的要求,为马车做了折旧……收入考虑了一定的空座率……客流量,是按照每个站点周围居民数量做的估计……”柳姑娘指着表格里的数字,一个个跟白秀才解释。
这个表格乃是赵振强力推广的。这个年代的人,很不习惯表格和各种图示。赵振则是刚好相反,没有这些,光是看着大段大段的文字,简直是要人命。
经过这几个月的推行,大家开始感受到这些图表的好处,也都纷纷应用了起来。
这次,为了测算清晰,他还特地规定了测算表格的要求,做了范例和培训。
白秀才听完解释,知道这个测算是比较靠谱的,眉头就皱得更深。
测算报告上面,清晰的显示,即便上座率达到惊人的九成,公交也就是打平,并没有什么盈利。而实际上,全天的上座率能有个六七成,已经很吓人了。按照赵振的估计,如果达到八成,那就肯定要加开班次了。
看了这张表,白秀才深刻领悟到这种公共服务,是多麽的烧钱。公交是一个系统工程,人工、马匹、车辆的购置、耗损、维修等等,到处都要花钱,这还是不出意外的情况。一旦有了意外,只能是亏损的更加严重。
如果要盈利,那么就需要将车费提高两倍以上。但是,这样一来,很多老百姓肯定就坐不起公交了。
实际上,赵振构思中,还想将马车分成两种,一种是快车,用骡子或者马来拉,车费贵一些,速度快些。另一种是慢车,用牛拉,速度不比走路快多少,只是胜在省力。
快车贵一些,慢车则便宜一些。这样一来,乡民出门也能坐车,而不用全部走路,肯定也是方便了不少。
白秀才翻过一张纸,后面是快慢车的测算,那个测算的结果,只能说是更加惨不忍睹,基本没有盈利的可能。
白秀才又问了问其它情况,见事情没什么特别要他处理的,就拿起这些测算报告,出门去找赵振了。
白秀才一路上走的特别急,很多人跟他打招呼,他都像没看见一样。确实有点吓人,按照这个测算,从玉泉新城到蓬莱城的线路,一年下来就是净亏损两三千银子。按照赵振的计划,这样的线路要开设几十条,那一年就是十万两的亏损。
虽然现在榷场的国际贸易风风火火,玉泉新城出产的那些产品、商铺、住宅又都是抢手货,利润都是高高的。
但是,进项很多,开销却也是巨大的。
各项基础建设投资,都是数十万两白银的支出,那些民生工程,学堂、卫生等等,也都是花钱的,跟别说还有一支装备一流、待遇不错的军队和还算清廉的各级官吏,更别提那些吓死人产品和技术的研发费用……可以说,现在玉泉的财政情况,并没有太多的盈利。
如今,突然又再弄一个公共交通出来,财政状况恐怕就会立刻变成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