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石忘忧点点头,随后向王德馨问道,“你想选哪个?”
“我先来?”王德馨受宠若惊,激动地看向箱内的宝物,却半天没选出来。
“我给你选吧。”石忘忧很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将雪泥化作手套覆在手上,小心地将箱中的暗蓝色法袍拎了出来。
手腕一抖,石忘忧将法袍摊开。烛火照耀下,一道道金丝纹路在衣袍上若隐若现,好似隐于九霄的雷霆。
“法袍没什么问题,现在就换上吧。”石忘忧随手将它丢给王德馨。
“好好好!”王德馨连连点头,二话不说地脱掉了自己的外袍,将法袍穿在身上。
“这下摆太长了吧?还有这袖口,这么宽不方便啊!”穿好法袍的王德馨开始抱怨起来。
忽然,他“哎呦”了一声:“这法袍怎么还会咬人?”
只见他的左腕被法袍的袖口刮了道口子,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涌出,浸入法袍之中,消失不见。
“别叫,好事。”石忘忧向他眨了眨眼。
王德馨正待追问,只觉身上的法袍如活物般开始蠕动,下摆缩短、袖口收紧……不多时便转变成了比先前轻便许多的式样,并且大小与长短都与他的身形十分契合。
“能够主动认主,看来这法袍虽只属灵物,品相却也不俗。”石忘忧赞了一声,伸手向刘冬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刘兄,该你了。”
“好。”刘冬点点头,思量片刻后便伸手拿起那片玉简,揣进了怀中,随后笑道,“我选好了,两位公子请继续。”
“选那……”王德馨正要说话,石忘忧已经探手抓出斜放在箱内的那柄长剑,拔剑出鞘。
三尺长的剑身呈明黄色,一道道暗纹雕镂其上,好似游走的蛟龙。
石忘忧将这柄剑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还剑归鞘,将它抛给王德馨:“拿着!”
王德馨惊愕的接住长剑:“不是说每人一件吗?”
“别废话了,刚刚你之所以选不出来,不就是因为在这两样东西间纠结吗?它们不适合我,都送你了!”石忘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好兄弟,那我就不废话了!”王德馨兴奋地将长剑斜挂在了背上。
“刘兄继续。”石忘忧指了指箱中剩余的事物。
刘冬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拿起那块锦帕,小心地叠好放进怀中。
石忘忧拿起装着丹药的木匣,示意王德馨收好。
于是,铁箱中就只剩下了那本孤零零的、封面上没有名字的书卷。
“说说吧,这本书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石忘忧率先问道。
刘冬轻咳一声:“这本书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它既一文不值,又价值连城。”
“少卖关子!”身穿法袍、背负长剑的王德馨不悦道。
“好好好,”刘冬连连点头,“说它一文不值,是因为这本书本身确实没不值钱,既不是什么传世之宝,也不是什么功法秘籍。但是,它却与一个极其重要的秘密有关。正是因此,姓冯的当年才向自己的一位友人下毒,从他手中拿到了这本书。”
王德馨脑中灵光一闪:“那位友人,是不是最终被冯志制成了傀儡。”
“对对对!就是那日与我们同去靠山镇的那……”刘冬见王德馨神色异常,连忙停了下来,不敢再说。
“为了一本破书,就能将自己的友人制成傀儡吗?”王德馨咬牙切齿地道。
“这个……”刘冬尴尬地笑了笑,“姓冯的确实不是东西,不过这书真不是什么破书,它真的关系到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说吧。”石忘忧淡然道。
刘冬压低了声音,目光闪烁道:“两位公子可听说过《天元志》么?”
“《天元志》?记载着混沌初开之秘的创世之卷?这东西不只是传说吗?”王德馨惊异道。
刘冬摇摇头:“不是传说,找寻《天元志》的方式,就在这本书里。”
“是吗?书里是什么?地图?密语?”石忘忧冷笑道。
“这本书,是一本家谱。”刘冬沉声道。
石忘忧的神色依旧冷淡,满脸不屑地道:“少故弄玄虚,接着说。”
“据说这《天元志》自古以来,便由一个家族世代守护。这本书所载的,便是这个家族的家谱。只可惜,家谱只记到了两百年前、。”刘冬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有什么用?两百年前的人早就死……”王德馨猛然停下,“不对!一般人的确早死了,但修为高深的修士都能活千年以上,拿着这本家谱去问他们,说不定就能找到这个家族!”
“没错,”刘冬点了点头,“姓冯的就是如此打算,只是因自身实力太弱,又没有可靠的靠山,所以害怕引火上身,才没敢主动地去寻找那些修行高深的修士。”
“传说《天元志》中,记载着根除魔种之法,若我们能将其找到,世人便再不用受魔种之苦啦!”王德馨兴奋道。
但石忘忧却摇摇头:“不可能。”
“什、什么意思?”王德馨疑惑道。
刘冬却立即附和:“石公子说的不错,那《天元志》中记录的,并非是根除魔种之法,而是改天换地的神通,谁能拿到它,谁就能主宰乾坤。”
石忘忧冷笑了一声:“所以这本书咱们怎么处置?要拿走吗?”
刘冬连连摇头:“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只能是引祸上身,依小人看,我们现在就把其中的内容记下,然后当即销毁,如何?”
石忘忧点点头,随后淡然道:“然后出了这么门,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这本书落在了我们手里,我想你连栽赃的手段都安排好了吧?”
刘冬的神色骤然一僵,继而不住摇头:“石公子,小人哪敢有这般心思?您这可是冤枉小的了。”
“是么?”石忘忧冷笑一声,“那也听听我对这本书的处置意见?”
“咱们自然是要商量着来的,石公子有何高见?”刘冬面带期待地看向石忘忧。
“好,”石忘忧轻笑一声,“我的高见就是——毁了它!”
话音未落,银色的枪锋已从石忘忧的袖口闪电般探出,一击便穿透了书卷。
“住手!”刘冬一声怒吼,纵身便向书卷扑了过去。哪知石忘忧枪锋一转,银色的长枪带着那册泛黄的书卷,没入了身旁的烛火之中。
瞬间,书卷便被烛火点燃。
“哎呀呀!哎呀呀!”王德馨盯着那被火焰迅速吞噬的书卷,急得在原地直跳脚。
刘冬则如疯狗般扑了上来,想从石忘忧手中夺下那杆雪泥所化的长枪。
石忘忧冷笑一声,手臂向上一推。银色长枪腾空而起,在空中扭曲延伸,化作一只尖锐利爪,抓在了这地下密室的顶棚之上。
随后,石忘忧亮出架势,并未向刘冬猛攻,只是不断地阻止他去触碰那燃烧的书卷。
王德馨依然在原地乱跳乱叫。
没多久,那仅有数十页的书卷便被少了个精光。灰烬从空中飘落,被两人的拳风撕碎,不见了踪影。
见此情形,刘冬向后跃起,与石忘忧拉开距离,气喘吁吁地道:“石公子,如此重宝,你怎么竟把它轻易毁掉?”
“不然呢?”石忘忧的目光澄澈如潭,“这东西已经害了不少人了,留着它难道让它再去害更多人吗?”
“那可是《天元志》!《天元志》啊!”刘冬嘶声吼道,“你就半点都不在乎?”
石忘忧笑道:“先不说那《天元志》是否存在,即便存在,它里面记载的也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然的话为何万年以来,从未听过有哪位修为高深的仙人找寻到它?”
“远的不说,就说千年前的龙绣文公子。他在飞升前,修为就已超越了仙人之境,并且创立了世间最强大的风媒组织星辰宫。若那《天元志》中真的有根除魔种之法,心系天下的他会不去寻?而若是连他都寻不到,我们又怎么能凭着这本破书就将它找到?别做梦了!留着它,除了引来他人觊觎,让自己快些死,还有什么好处?”
刘冬苦笑着摇头:“反正现在书已经毁了,多说也无益。这周围的箱子里都是些凡俗的财物,两位公子请自便吧。”
说着他便没精打采地走向一旁,打开箱子,将其中的金银装入囊中。
“咱们也拿点。”石忘忧拍了拍王德馨的肩头,两人便打开内室另一面的箱子,从其中取出金银装入背囊。
没多久,刘冬的包袱便装满了。石忘忧见状也停了下来,纵身从顶棚摘下雪泥,将其再度化为护臂。
“咱们现在出去?”石忘忧向刘冬问道。
刘冬叹了口气:“也该出去了,再不出去的话恐怕会引起怀疑。”
于是三人整理了一下披风,按原路返回,回到了地面。
将入口复原后,三人便走出灵堂。正要向后门走去时,就听身后有人叫道:“是刘冬吗?你怎么回来了?大人呢?”
“糟了,是夫人,我试试能不能混过关。”刘冬低声道,紧跟着他便笑着回过身,“夫人!正是小的,大人那边遇上点急事,急需用钱,所以派我回来拿点钱应急!”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肩头的包袱。
冯夫人借着身旁侍女举着的灯笼,瞧了瞧刘冬的包袱,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那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个……”刘冬正待编一个时刻,却听一道隐含怒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夫人小心,刘冬这小子不对劲!”
话音未落,一道高大的身影便从冯夫人的身后飞奔而来。
但在他赶到之前,刘冬已然抢先一步,抓住了冯夫人的肩头。
“别动!”刘冬的另一只手抽出钢刀,架在了夫人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