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知道原来毁天灭地的感觉是这样的无法形容,声嘶力竭的呐喊也无法挽救那个你在乎的人的生命。我后悔着,若不是自己心软答应那些人为他们再看一次天机,若自己不是相信这些人能够保护好那个人,若不是以为这些贪婪的人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还不需要动手,若不是自己自信能过在这乱世护她一生周全而没有阻止她独自做任务,若不是……若不是……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将她置身于危险之中,是我明知她危险,却还将的生命交到别人的手上,我知道我错了,上天能将她还给我吗?
当我看到正在倒塌的苍离山,手下的暗卫再三向我确定,她肯定在山上,并且从山开始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出来,我崩溃了,比三十年前,我亲眼看到父亲一身重伤的时候还要崩溃。我以为我已经强大到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以为我强大到可以护她一世,因为我是她的叶子呀,我是她的洛子青。我不会再发狂,我留着大祭司的血,为苍生而活的血液,不允许我像三十年前那样,肆意地发狂抒发自己内心的愤怒、委屈,我以为我能忍住再一次的无力,但是我……流泪了,那是我在九岁那年再也没有痛哭。
过了好久好久,父亲出现了,他告诉我,当年的机关术者在山底的几个重要的位置安置了火药,一旦触碰到机关,山就会崩塌,而触发的机关不知道是谁改过了,改到了千生殿的案前。这件事本没有人留意,只有历代的镇鬼者知道,而父亲是偶然一次见到了一个还活着的机关术者,才知道的,本以为不会有人这么做,没想到,还是发生了。只是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十天,我像疯子一样徒手挖山,满手的鲜血,谁都阻止不了,知道父亲看不过去将我打晕了带回了天机阁。我是三天后醒过来的,接下来的三天,我听着暗卫的报告,苍离山一夕之间没有了,没有人能将掩埋在里面的人挖出来,被一整座山压在下面,应该是真的死了吧。我知道我接受不了,我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抒发心里的压抑,可是都没有效果。我拒绝见除了父亲的任何人,因为,他们都是凶手,不,只能算帮凶,真正的凶手是我。一切都是我,都是我……
就这样颓废了一个月,一个月后,父亲将我从天机阁接了出来,带我来到了风景优美的黎江。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是个远离是非的地方。当然,我离开天机阁也没有那么容易,他们为难父亲,是我实在看不下去用掌拍了他们一遍,他们才老老实实地让路。后来,父亲说他背了我的锅,因为明明是我想打他们,却是他被他们记恨上了。我只扯了一下我的嘴角,表明认可了父亲的话,因为,的确是他们的不对。
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心里的悲伤冲淡不少,可是,遗留下的症状却是再也不曾真正的放过自己的心,再也没有真正的开心,再也不会笑,再也不会想要守护谁了。因为失去真的太痛苦了。
我恢复了本命夜凛,将洛子青这个名字永远的封印了。因为就在那一天,为我起这个名字的女孩不见了,所以我不想任何一个不是她的人叫这个名字。于是,从此以后,洛子青也不见了,留在了那个时候。我买了一块地,建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山庄,起名洛花山庄。每天处理天机阁的事物,然后想到生气的事情,就会三天不理他们,然后等他们自愿被我教训一顿后再去处理。再然后就是逗逗思洛,夜思洛是我的养女,今年三岁,是一日在黎江边捡到的,派去调查的暗卫回来说,前些日子江上有水客,截了一艘大船,船上的人都被杀扔到江里了,这个孩子是被安置在木盆里的,捡到她的时候许是睡醒了,孤独地在江上害怕的一直哭,然后被我发现了。她的眼睛像极了洛心,像是会说话一样,若是心里有什么小想法了,眼珠就会转啊转的,很多时候,我都会装作不知道,随她的意。然后就会听到下人来禀告,说小姐犯了什么什么什么错,然后怎么怎么怎么样。总之,没有那个人的生活,过的无所谓,平淡,没有意思,偶尔会有些小惊喜,只是不是那个人,所以也没有惊喜到哪里去罢了。后来,父亲说,孩子还是要有个女人照顾的,丫鬟婆子什么的,还是没有娘亲来的有意义,于是我同意了,为思洛找了一个娘亲。不知道他们怎么找的,总之模样还行,说话低眉顺耳的,总之思洛还算喜欢,于是这个山庄有了一个与我没什么关系的庄主夫人。
三年的时间说长过得却很快,说短却又有那么多难熬的夜晚。
“洛心,你是真的离开我了吗?可是,你明明说过,你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呀,一辈子那么长,你却丢下我一个人,该让我怎么活下去呢?”
夜深了,泪也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