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三刻,竹凇院那便派人来了,说是老夫人传膳,叫姬涟雪过竹凇院一同用膳。
姬涟雪进了里屋换了身衣裳,如今虽是在孝期,可长辈面前一身孝总是多有忌讳,故而换了身月白色的广袖襦裙。要姬涟雪自己的喜好来说,重活一世,对于素色的衣裳她也并不喜欢,只是姬四夫妇过世不过半年有余,以免落人把柄,只能如此。
古人常说女要俏一身孝,这一身素衣却平白遮了姬涟雪这张面容三分颜色,姬涟雪眉眼娇媚艳丽,属于张杨明媚让人过目不忘的那种长相,合该艳色最衬。
古代用膳的时间一般都很早,天还未全黑已是到了用膳的时辰,姬涟雪到竹凇院的时候不早不晚,都还在堂屋闲话,姬涟雪进去的时候发现几个夫人都不在,只有二奶奶白氏,三奶奶莒氏和两个姑娘,姬涟雪细细想来,一个是三房四姑娘姬涟漪,一个则是五房的九姑娘姬涟娇。
姬涟娇属于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姬涟漪瞧着容貌平平,一番小家碧玉的姿态,文静地端坐在一旁,看着很是乖巧,她如今再过两个月就有十六了,这在古代这个年纪还未出阁的可少有。
姬涟雪进去的时候,才给老夫人行过礼,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姬涟娇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七姐姐是从西境来的么?”
“是”
姬涟娇微微往前探了身子,天真地问道:“都说西境的人都是绿眼睛黄头发,是真的么”
姬涟雪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姬老夫人,面上浅笑,微微摇头:“西境的人和咱们是长一个模样,至于那些绿眼睛黄头发的只是外来人罢了,有的是从波斯而来,有的是从大海的另一边而来,他们都是来大戉朝贩商而已”
姬涟娇张圆着嘴,吃惊地问道:“大海的另一边?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自是坐船,可想着这些深闺贵女想来也不懂,自己若是答了老夫人又会怎么想法,一时之间,姬涟雪反倒不知怎么回答了。
三夫人莒氏在旁也被姬涟娇这幅古灵精怪的模样逗笑了,倒是一旁的姬涟漪见姬涟雪眼底的难色,善解人意地开了口。
“九妹,昨儿的牛乳酪好吃么”一旁的姬涟漪开口道。
小孩子注意力转移的快,姬涟漪这么一问,姬涟娇立马移了视线看向姬涟漪,小小的鼻头皱在一起,摇头道:“不好吃,太酸了”
姬老夫人微微睁开眼,宠溺地看了眼小脸都要皱在一起的姬涟娇:“不爱吃就让她们下次换个花样”
姬涟娇甜甜一笑,钻进姬老夫人怀里:“还是祖母对娇儿最好”
姬老夫人失笑:“这话要让你娘知道可要吃醋的”
姬涟娇嘟着嘴:“才不会呢,若是换做四姐姐,三伯娘才是真的会吃醋”
姬涟漪小脸一红,眼角看了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姬涟雪,想着四叔四婶娘才没得,终究没忍心附和这句话,怕惹了这个刚回来的七妹伤心。
“你四姐姐可比你懂事多了”姬老夫人爱怜地捏了捏姬涟娇的小脸。
“四姐姐自然是比我懂事的,我可是咱们府上有名的泼皮呢”她这样说就连一旁的白氏都被逗笑了。
众人笑过后,姬老夫人这才看向姬涟雪,面上虽仍是笑着,可眼底却没了慈爱:“七丫头如今回来了,你姊妹们都是好相与的,往后一块儿做女工读书都是好的,你这九妹妹小性子常有,你多让着些,她四姐姐最是宽和,有时也总被她气,她呀就是这跳脱的性子”
“姊妹一块儿热闹总有斗嘴不乐意之处,往后想来自也是一番乐趣”
姬老夫人嘴角一笑,眼底淡淡:“是个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