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70年代初,苏北盐阜地区的吴桥公社,有一条蜿蜒曲折形同燕子一样的河流(自然形成亦或人工修建已无法考证),河流沿线区域被人们称作燕子角。1938年的夏天,日本鬼子乘坐汽艇在苏北地区进行扫荡,正准备对燕子角发动“烧杀抢掠”时,驻扎在此的八名新四军大学生,发现敌人后,一边用有限的弹药阻击敌人,一边组织群众转移。最后的战斗中,自制的土手榴弹投在敌艇上没有爆炸,暴露了踪迹,敌人上岸后从不同的方向进行包抄,寡不敌众的八名大学生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下,英勇地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为燕子角地区增添了可歌可泣的英雄色彩。后人为纪念他们,在英雄的就义的地方建起了英雄纪念碑,每年清明时节,四邻八乡的人们及学校、团体、单位都会自发地祭拜他们。
新中国成立以后,随着社会的发展,后来燕子角地区成立了燕子角大队,又分成六个生产小队。其中,通常被叫作“沈家沟”的第三生产队共有十五户人家,其村民却以吴、沈、王、金四姓为主。整个生产队,前面一条小河,后面一条朝阳河的大河,中间一溜的两排高低不等毛坯土房,间或错杂着几幢从地主那里分来的高大的砖瓦房。大多数人家都是一房三间,中间是堂屋,两边是厢房,坐北朝南,临水而居,隔着清澈的小河,就是大片大片棋盘般整齐划一的农田,恰如整个苏北大地的广袤无垠,一马平川。
在那个劳动激情热火朝天的计划经济时代,维系着农民唯一生计的依旧是那肥沃的土地,插根木棍来年春天也能让它发芽的土地,然而,这一切却与富裕无关。气候湿润与灾荒无缘,农民依旧勤劳依旧热爱着这土地。甚至,连吃饱饭都依旧十分困难。你不仅会问到:农民的肚子能不能吃饱,似乎与天无关,与地无关,与时代或许也无关吧?那个年代,口粮是按人头来分,不管大人、小孩都是一样,到年底按工分多少,分一些微不足道的劳力粮食。既然劳动并不能填饱肚子,那就只能增加人口来增加口粮,农民对抗饥荒的唯一方法。于是乎一家就会生有五六个孩子,落后的卫生条件与营养状况,生下的孩子成活率很低,甚至母子双亡的情况也时常发生。死了孩子无钱置棺材,只好用草席包起来扔到荒郊野外。生产队的副业收入靠养猪、养鸡为主,每户人家只许养鸡三只,多养就没收还要被扣上资本主义的帽子批斗。劳动以人工为主,犁地用牛犁或人创,浇灌用风车抽水到田里,没有风时,用人工脚踏抽水上来。土地是种什么长什么,一年两季,一季水稻,一季麦子,有的水田里长一些茨菇和莆茨及蒿瓜、藕等农作物,每年粮食亩产二三百斤至四五百斤左右。每到春节过后青黄不接时,笼罩在每个人身上的饥饿便不期而至,大多数人家只能用麦片、豆饼、小白菜及胡萝卜、山芋干子等充饥,那白花花的大米似乎也只是停留在收割时的美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