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知道伊宁是谁以后,我似乎走哪都能见到她,而每次见到她,她都是一个人,身边好像没什么朋友,也是,朋友只是个游戏,没有人会为了个游戏去得罪不值当的人,人类,天生就是自私的!
?“你好,我是郁尔,你叫伊宁是吧?”我友好地伸出手,对面的人警惕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我不认识你!”
?我收回手,淡淡的笑了笑,“我认识程可儿,认识慕夏言,所以我认识你,明白了吗?”
?她皱着眉,眼神里满是悲哀,“程可儿派你来的,对吧?”她抱紧胸前的书,原本白皙的脸因为紧张有些泛红,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死心吧,无论你怎么折磨我,我都不会离开夏言的!”
?我挑了挑眉毛,“你们不是从来都没在一起过吗?”
?她一脸惊诧的看着我,“谁告诉你的?”
?我撇撇嘴,“这个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理由。”
?她咬咬有些苍白的嘴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叹了口气,“因为,也许明天全校都会知道你是个骗子,你会被所有人孤立,而慕夏言,他什么也不会为你做。”
?伊宁脸色苍白,鼻尖上冒出些细密的汗珠,“我和夏言小的时候是邻居,我喜欢他,一直一直都喜欢他,后来他家搬家,我拼了命才考上他要上的这所高中,即使被孤立,被折磨,但是在别人眼里,这不正是我和他比任何其他女生都要亲密的证明吗?这也是爱情的一种,你不会懂的!”
?我咂咂嘴,“我是不懂,但我知道,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揭穿,而你除了别人更加异样的眼光和一身的伤痕外依然一无所有”。
她的脸白了白,眉毛拧在一起,恨恨地跺着脚走开了。
?“你听说了吗?五班的伊宁跳楼了,听说只是受了点轻伤,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呢·······”
?我回头看了眼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慕夏言,窗外响起阵阵蝉鸣,我伸了个懒腰,快要放暑假了呢!
?“小鱼小鱼,我现在正在去你家的路上哦,因为人家实在是太想你了嘛,很期待见到我吧!嘻嘻,放学了要早点回家哦!”
?我默默关上留言信箱,拨通庆叔的电话,“不要放那个疯女人进门!”我踩灭烟蒂,呼出最后一口烟圈,西维,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刚推开家里的大门,一股刺鼻的烟味就扑面而来,我把陷在沙发里手里还夹着烟的西维拎起来,“谁准你在我家里为非作歹的?带着你的行李,滚到你爹的酒店里去!”
?西维已经没剩多少意识,我一松手又软趴趴的倒进沙发里,嘴里还不住的咕哝着些什么,管家庆叔走出来,“小姐回来了。”
?我把书包扔到一边,拉开校服的拉链,点了点沙发上的人,“不是说不准放她进来的吗?”,我伸手扇了扇刺鼻的烟味,“给顾家的酒店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人,房子要彻底打扫,还有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都不准她进来。”
?“是,小姐。”
?我走上楼梯,打开房间门的时候被满屋子的粉红色气球吓了一跳,从气球堆里慢慢钻出一只肥肥的小狗,瞪着漆黑的眼睛歪着头看我,我皱着眉冲楼下大喊了一声,“庆叔!”
?郁凉站在我面前,浑身被雨淋透,湿漉漉的眼睛闪烁着光芒,“郁尔,我回来了!”
?我猛地睁开眼,睡衣被冷汗浸透,黏腻腻的贴在身上,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庆叔关上了,闷得我喘不开气。
?“小姐”,庆叔敲了敲门,“顾小姐来了。”
?我拉开门,“我不是说不准她进来吗?”
?“您说的是,您不在的时候。”
?我叹了口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把她赶出去吧···”
?没多久,庆叔又来敲门,“小姐。”
?我裹着浴巾,支着眼睛看庆叔,庆叔一如往常的严肃,“老爷回来了。”说着,递给我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学校那边已经请好了假。”
?我皱了皱眉,接过衣服,“我一会就下去。”
? 15岁的郁凉和15岁的郁尔。
? 15岁的郁凉和18岁的郁尔。
?郁家的陵墓在郁家祖屋的后山,从清代开始所有的郁家人都葬在这里,而这里最新的墓碑也是年纪最小的,是我的姐姐——郁凉。
?“学校怎么样?”老头子晃了晃高脚杯中暗红色的液体,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扭过头看着机窗外的云层,“好爸爸的角色不适合你,不用勉强关心我,你恨我是应该的。”
?“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孩子自杀未遂,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学校的事情,有些是说不清楚的,比如这件,虽然从我的角度上,跟我没什么关系。”
?老头点点头,“那就是有关系了。但我到现在也没收到什么消息,处理得不错。”
?我撇嘴,“我就当做您这是在夸奖我。”
?飞机降落在郁家祖宅的停机坪,老头一沾地,旁边的仆人手里抱着早就准备好的波斯菊迎了上来,老头把花交给我,脸上的表情愈加灰暗。
墓碑上那一张小小的照片,是有着跟我相同容貌的少女,三年前的7月7日,她的生命戛然而止。我永远无法忘记,那晚瓢泼的大雨,家门口停满了的警车,无数小报记者的闪光灯,还有,我称为父亲的那个人脸上悲恸又隐忍的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