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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物是人非

二愣子鄙夷地看了一眼斗天,“呸,神经病!”他朝斗天脸上吐了一口吐沫,“我们村的瓢虫少爷,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不信你去常家祖坟上瞧瞧,坟头上都长满蒿草了。”他拉起孩子的手,“儿子,走,别理这个疯子。”说完,赶着三头牛走了。

望着二愣子父子俩远去的身影,斗天惶恐不安起来。他进入村里,站在熟悉的仙人桥上,左顾右盼,桥下哗哗的流水声依旧,白玉栏杆上的青龙依旧,就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变得似是而非了。北岸的行宫大院门前,站着四个侍卫,手持长枪,整齐划一地肃立着。他忽然想起皇帝说过的话,答应把这行宫送给自己。莫非是皇帝是在拿我开玩笑?他忐忑不安地向自己家走去,在离常府不足百部的地方,他愣住了,见自己家门口,有两个侍卫,把持着大门。咦!莫非皇帝念及我救驾有功,特派侍卫保护我家?他奔跑过去,呼喊道:“快去通报我老爹,本少爷没有死,现在回家了。”

两个侍卫持枪拦住他,呵斥道:“大胆,小叫花子,要饭都要到国舅府来了。”

斗天怒视着两个侍卫,“什么国舅府,这分明就是我家常府。”

两个侍卫没有和他理论,架起他的胳膊,拖到街角的垃圾坑旁,两人一叫力,把他扔进坑里。

斗天被摔得晕死过去,半夜才醒过来。当斗天挣扎着爬起来时,惊散了一群在垃圾坑里觅食的野狗,围着他狂吠。他捡起一根木棍,挥舞着,防止野狗扑过来。爬上坑,他又觉得饥饿起来,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哪里去弄口饭吃呢?他忽然想到老君告诉过的话:仙人桥洞里的野菜绿草可以食用。他迫不及待地来到仙人桥下,毫不犹豫地钻进了最南侧的桥洞。他摸着黑,胡乱地薅些草叶,饥不择食地塞进嘴里,咀嚼起来。觉得香甜可口,美不胜收,吞咽到肚里,顿觉神清气爽。他又用手抚摸着寻找,又找到些不知名字的小草果,嚼在嘴里美味无穷。

肚子不饿了,他又不胜凄感,叹道:“我离家才十多天,二道河村就就变得这么陌生了。本来是十八九岁的二愣子,变成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了,还有了十多岁的儿子。常府变成国舅府了。难道说这个二道河村,不是那个二道河村。天下还能有几个二道河村?还有几个二愣子?还有几个常府大院······”他越想越心急,“不如先到我家祖坟上看看,祖坟是最好的证据。”

天蒙蒙亮时,他出了桥洞,径直奔向村南的黄陇岗。远远望去,这土岗的地形就像一条卧龙的形状,常家祖坟就在龙头地带。每次上坟,父亲都对他想一遍:“这块坟地,是老祖宗,开国功臣常春,请当时的仙长紫玄真人给看的。说此岗如龙待飞,不出二百年,常家必出仙人,就是不知应在哪一辈人身上”自从听了父亲那番话,斗天心里就琢磨:自己如果成了仙,不就了却老祖宗的心愿了吗?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儿眉目,我却落得个这个下场,不但没成仙,反而比平时更加无能,成了个虚弱无力的废物。看来老祖宗是被风水先生给忽悠了。

他来到常家陵墓前,见祖坟依然如故,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写着‘开国功臣常春之墓’,在旁边刻着许多小字,记载着一代名臣常春的丰功伟绩。在从北向南的最末端,是爷爷常志恩的墓,蓦然发现,爷爷的墓碑根以前不一样了,墓碑上写着‘先父常志恩,慈母常张氏之墓。’落款是天顺元年十月一日。斗天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瘫到于地。奶奶死了!他悲痛欲绝,趴在奶奶的坟头上,嚎啕大哭,“奶奶啊,你怎么竟然也会死啊,难道你不想看孙子给你孵小鸟了吗?”他双手揪着着坟头上的草,脑门使劲地撞着坟头。突然疯了似的站起来,“不行,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我要成仙,成仙!我要你再给我活过来!”话音刚落,陵墓的松树晃动起来,狂风乍起,松涛阵阵,见一条巨龙从地上腾空而起,围着陵墓盘旋一周,直冲云霄。斗天目瞪口呆,仰望天空,久久不能动弹。

冷静下来后,他喃喃自语,“人为什么会死呢,奶奶死了,爸爸妈妈也会死吗?”他没有见到父母的墓碑,心里稍有庆幸,至少二老还活着。一条小蜥蜴从他脚下蹿出,惊慌地逃向远处,在不远处,他发现一个小小的坟头,并且还竖着一块小墓碑。他纳闷:“谁家的死人,埋进了我家的墓地?”

他疑惑重重地走过去,见墓碑上赫然写着‘瓢虫少爷之墓’。落款是天崇22年七月一日。奥,看来二愣子没说假话,如此些碑文的人,定是蛤蟆、驴子干的,说明他们也还活着。天崇22年,七月一日,那不是我去野狼谷的那段日子吗?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他们以为我被炸死了。不过,这天崇年和天顺年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改朝换代了。是不是太子萧道通登基当皇帝了?,眼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应该尽快找到父母,还有蛤蟆驴子。

离开祖坟,已是红日初升,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信步向东而行。看看自己这身衣服,实在是与乞丐没什么区别,想想自己的处境,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叫花子吗。再说自己是常家少爷,谁会相信,倒会招来一顿讥讽,还不如做个名副其实的乞丐。不知不觉走到一片西瓜地的地头,朝阳下,绿油油的瓜叶间,点缀着圆滚滚的大西瓜,斗天咽了咽口水,看看对面瓜棚里无人看守,两腿就不听使唤地进了地里,捡起一比较大的摘下来,抱在怀里。

还没有走出瓜地,就被两个戴草帽的瓜农发现了,他们好像是回家吃走饭,刚刚返回的样子。见了斗天就大呼道:“偷瓜贼,给我们站住。”斗天抱着瓜,慌忙向对过方向奔跑。没想到,这两个老瓜农跑得飞快,刚出瓜地不远,就被抓住了后衣襟。斗天拼命地往前挣,瓜农死劲地往回拉,“刺啦”一声,上衣被撕开了,斗天的后背完全暴露出来,七个红印胎记,高清地展现在两个老瓜农的眼前。

“啊!是瓢虫少爷?”其中一个瓜农道。

另一个瓜农看了,一下窜到斗天前面,双手小心地分开斗天额头前的长发,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普通跪下,抱住斗天的双腿,失声痛哭,“呜呜······瓢虫少爷,睁眼看看,我们是谁?”

斗天忐忑不安地上下打量眼前二人,惊叫道:“蛤蟆,驴子。”他扔掉手里的西瓜,搂住二人的头,紧紧地往自己头上靠拢,三人紧紧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哭罢,三人来到瓜棚里,诉说这十年来变故。蛤蟆和驴子,也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由于生活艰辛,显得十分沧桑,冷眼看上去,像是中年汉子。

斗天把自己和地灵谍寻找悬浮的小镇,到灵气罐爆炸,天边遇到老君的经过给二人描述了一番。蛤蟆告诉说,当今的天子就是那个腾王萧道然,年号为天顺,如今已是天顺十年了。

事情得从天崇帝在二道河遭遇刺客说起。

小英雄常斗天,丈八无影拳救驾,使得太子身边的两大高手丧命,并使所有跟来的侍卫无一生还。天崇帝以为没有走漏消息,打算回朝斩杀大逆不道的太子。其实,皇帝得救,阴谋败露的情报,当夜就传到了太子那里,是当时的苍岭知县范其昌通风报信的,知县的情报来源是其第范其信告知的。范其信是二道河村的村长。太子狗急跳墙,孤注一掷,连夜布置御林军,在京城郊外的南龙沟设下埋伏。天崇帝和穆王经过时,万箭齐发,箭箭射向天崇帝,结果被乱箭穿身,当场毙命,连武奎霸和高士英也一同被射死。同来部分军卒保护着穆王全家逃之夭夭,其余军卒缴械投降。三天后,太子昭告天下,说穆王造反杀害了皇帝,令各地官府缉拿逆臣萧道通,并举国致哀。没过几天,太子登基,翌年,改年号为天顺元年。而穆王的下落不明,成了景荣帝的一块心病,对常斗天救驾也一直耿耿于怀。屡屡派御林军来常府抓捕斗天,闹得常府鸡犬不宁。斗天的奶奶常张氏,因思念孙子过度,再加上官府时来搅闹要人,在斗天出事后的第二年就死去了。

后来,天顺帝萧道然写下圣旨,说常松与逆臣萧道通合谋刺杀皇帝,应满门抄斩。圣旨还没到达常府,也就是圣旨到达常府的前一天晚上,几个神秘的人物来到常府通风报信说,景荣帝要处斩你全家,圣旨就在路上。常松夫妇,速告家丁,各奔东西,家里所有值钱有用的东西,由管家均分给家丁们,夫妇俩紧带些日用细软,带着赵广和李四随那几个神秘人物走了,不知去向。

斗天的失踪一个月后,有人说,野狼爆炸那天早晨,见到斗天一个人朝野狼谷方向去了。常松听了,深信不疑,他太了解儿子了,肯定是去看什么悬停的小镇去了,结果被炸得分身碎骨了。

常府解散后,蛤蟆和驴子也认为斗天确实是死了。他们收拾些斗天穿过的衣服,在常府祖坟建起起个坟头,每年的中元节都要给斗天去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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