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颗苦心草你可仔细着点,这东西可老值钱了,上次我听黄风商队的李管事说起过,这东西在外面那可是供不应求,不过这都不算啥,最值钱的地方是这玩意结的果子,那果子入口即苦,于水则化,有苦心益智伐筋洗脉的功效,这一颗虽然还没结果子,但是李管事可是说了,就算是没结果的,只要带根一起寻来给他,他也能当家不但把人带出大山,而且还会给足了价钱,那钱起码够咱们两个吃半辈子了。”
森林深处,有人在此做了一个极为简易的篱笆,里面白老爹拄着拐正指着地上一颗满身通红叶尖也盈绿的奇怪植被对着旁边虎背熊腰的白连雨说着。
白连雨连连点头;“老爹,近来你身体也不好,干脆我们现在就给采摘了拿回去卖了也就是了,还能给你治病,剩下的也够我们出这破山再外面生活一段时间了,您老不是念叨了一辈子出山了吗?这东西早拿出来咱早就能出去了,你有啥心愿也早就办成了。”
白老爹闻言却是大怒;“胡扯!”
一边大骂,一边举着拐杖就朝着白连雨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这一下砸的又怒又狠,但是速度却显然没有多块,那白连雨却是练躲都没躲,生受了一拐,当时头上便鼓了个大包。
但是白连雨却是依然硬着脖子喊着;“我都听村上的人说了,你最大的心愿就是出山找人,这生生的机会都要被浪费了。”
白老爹大怒;“哪个碎嘴的又嚼人八卦,那些人怎么说的?看我回去不收拾他们!”
白连雨道;“东头的三姑每次都叫我捡来的野种,总是说上许多恼人的话,不过他们都叫老白头给轰走了,那老白头把你之前不肯告诉我的事都跟我说了。”
白老爹闻言忍不住破口大骂;“白老头那保长做的忒也自在,竟然跟三姑一帮人也似的碎嘴,那老糊涂是如何跟你说的?他都老的人都认不得了,你可莫要听信。”嘴上说着,心中可是暗暗腹诽,这次恐怕秘密包不住了。
白连雨道;“我自也是不信,但是老白头讲的头头是道,我不信都不行,他说我不是捡来的,而且我亲生母亲那也是大家闺秀,当年那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只是后来生了变故,生下我之后跑了。”
白老爹闻言心下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怒斥道;“胡扯,你母亲那是被娘家人给绑走的,哪里是抛家弃子之人,白里长果然老糊涂了,恁的胡说。”
白连雨点头道;“我道也是如此,那老白头年纪老迈.......”
这话还没完,白老爹直接就是以脑崩儿弹了上去;“我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百里长始终是你的长辈,你就算不叫声白爷爷,起码也叫声白里长,什么老白头,没大没小的。”
“......”白连雨只觉心下无语,你平时咋教的?死老鬼,白老头?那难听话能把老白头给气死,我只是叫声老白头,那都算是恭敬的了,如今反而......
“百里长也是个实在人啊!”白老爹感叹道;“昔日我俩也算有些交情,只是我怨他当日在你母亲走的时候轻易就放行了,只是我也清楚,你母亲的刘家那也是高家大户,他一个小小的里长,又如何敢让里门监细细的查验,而若是不细细查验,你母亲他如何能知晓也在里头,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心下这口恶气实在难出......”
白老爹越说越伤心,神色迷离追忆当年。
白连雨心下暗道;不好,这种情况可没少出现,一旦出现,必然神思不属,茶饭不香,而白老爹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就是被生活的重担加之这般伤心忧郁给压垮的,使之看起来已然是耄耋老者之态,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老爹,你说若是我们把苦心草采了,岂不是就可以出去找母亲了,余资想必也够我们找到母亲了。”白连雨心思电转之下,生硬的转移着话题。
闻言白老爹果然回神,指着白连雨恨铁不成钢的道;“亏得我还教你读书写字,你怎如此不晓事,这苦心草万万不能采,这是留着日后给你打底子用的东西,日后你若是入了修者之门,那老爹这一辈子吃的什么苦都有了回报,若是不然,两个废物找到刘家又能如何,寄人篱下之滋味你可会晓得,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白老爹说完又喃喃道;“我要的公道,可不止这些.......”
白连雨明白,老爹想的是,风风光光的找去,风风光光的接母亲出啦,可不是上门去摇尾乞怜。
白老爹又看着苦心草,如同看着希望,喃喃道;“你可知晓,爹爹我当日何许难也,顺着猎人的猎道找一些有用的植物,只是那些地方都是被人走过的,又哪里会剩下些什么,只得在猎道四周入林冒险,那猎道虽然经常有些打猎的行走,但是野兽踪迹难定,我便不止一次遇上过路野兽,好在我小心谨慎,才算是存活下来,此处算是我冒险跑的最远的地方了,起初这苦心草旁边竟然有蟒蛇守护,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引到猎人的陷阱处,接着那些猎人的手,才算除去此物,这苦心草,当不简单,雨儿,爹爹老了,这些时日也有感觉,恐怕时日不多了,爹也没什么能留给你的,这苦心草纵有奇效,爹爹也不晓得用法,日后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白连雨心中暗暗道;老爹放心,日后我定然风风光光的登刘家大门。
此处倒也算隐秘,白老爹在旁布置了一些简陋的篱笆,当然,篱笆上面也做了伪装,一般人若不晓得此处,恐怕从此经过,也未必能瞧的见。
两人又是一番收拾,便要离开。
再往前面深入的话,或许没有危险,又或许有,谁说的准呢?
若是以前的白老爹,自然也是有冒险精神的,不然也不会如此深入,但是如今的白老爹,已然年迈,而且有了苦心草,便觉有了希望,反而不太敢冒险了。
这种情况很明显,从有了白连雨开始,白老爹便一切以稳为主了。
以前的十数年可谓一心求死。
不过也奇怪,一心求死之人,反而在山里混了大半辈子都没事,而村里那些一向小心谨慎不敢出村的,偶尔出一趟村,人就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