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彩曦从老爷子书房里出来时已经接近戌时。贝府众人看着往日朝气蓬勃的贝彩曦魂不守舍地走出书房,一时议论纷纷。然贝彩曦却是头重脚轻地回了房。
“小姐。”雅儿随贝彩曦进门后,便跪在她面前,“小姐,奴婢知错。”
贝彩曦看着低眉顺眼的雅儿,“我知道是你将消息告诉爷爷的,我也不怪你,毕竟你本就是爷爷派过来的。”贝彩曦说到这,柳眉一蹙,厉声道:“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当时在茶楼你似乎就想说什么的?”贝彩曦想起来了,当时雅儿似乎是有话要说,但被顾晓打断了。
雅儿对着贝彩曦磕头,“小姐,奴婢是有将您与凌公子见面的事告诉老太爷,但是”雅儿抬头,“小姐您应该现在已经知道原因了吧。”
贝彩曦一听,喝道“你是不是以为你是爷爷的人,我便不敢收拾你了?”想起刚刚爷爷说的话,再想着那封信上的内容,一时没了主意。
“小姐,您和那位的事是不可改变的,所以,您和凌公子……”雅儿自小跟着贝彩曦,又是老太爷亲自调教出来的,大概有些明白自家小姐对凌公子的感觉。
“闭嘴。”贝彩曦打断雅儿的话,“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雅儿只得下去,帮着准备贝彩曦的晚餐。
贝夫人赶过来时,便见着贝彩曦正坐在桌前发呆,一桌的菜动都没动。皱眉,一把夺过贝彩曦手里的筷子,将伺候的丫鬟赶了出去。
筷子被夺,贝彩曦回过神来,看着贝夫人。贝夫人摸着贝彩曦的头,无言。这件事她也刚刚才听说,实在是……不敢相信贝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然而,她只是一个内宅夫人,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传说,当晚贝彩曦在贝夫人怀里哭了很久很久,第二天贝府里便不见了贝小姐的身影。
顾晓捏着手里刚刚贝彩曦差人送来的信笺,“贝家?贝老爷子这是要干什么?”
“小姐。”阿月出声打断顾晓的沉思,“苏公子找您,说是找到线索了。”
线索!
顾晓顾不得其他,急忙往茶楼去。干尸的事顾晓瞒着苏佐,因此苏佐的线索只能是沈钰的事,而沈钰的失踪,顾晓皱眉,她隐隐觉得这两件事脱不了干系。
“阿佐,沈钰怎样了?”顾晓冲进茶楼,看着苏佐右手紧握着,手背青筋暴露,就连他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足以见得苏佐是气愤到了极点。
顾晓上前捡起被苏佐遗落在地上的信纸,待看过内容后,顾晓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苏佐,“阿佐,别着急,沈钰一定会没事的。”顾晓将苏佐紧握的手掰开,看着他手心已经有了鲜血,不由轻叹:没想到,沈钰对苏佐的影响已经这么大了。
顾晓也不知道自己看该说什么来安慰苏佐,只能静静地陪在苏佐身边。
“晓晓。”苏佐开口,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顾晓,“沈钰被抓了。”苏佐激动道:“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他们怎么能对他用那种东西?”
“阿佐。”顾晓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现在这里只有她和苏佐,苏佐已经慌了,自己绝对不能再乱了阵脚,“你冷静些,沈钰一定会没事的。”
“怎么可能会没事?”苏佐双眼通红,盯着顾晓,“沈钰被他们下了噬心,噬心啊,噬心是什么晓晓你忘了吗?”
顾晓看着苏佐责备的眼神,脸色变得煞白。噬心是什么她当然知道,甚至当初自己就中过,因此才会那么讨厌蛊毒。刚刚看到的时候,顾晓已经尽量让自己不再去想,却不想读作就这样赤裸裸地对着顾晓指了出来。
“晓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苏佐看着脸色不佳的顾晓,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混账话,恨不得一拳打死自己。
“没事。”顾晓深吸一口气,勉强一笑,“阿佐你先别着急,我再让人去探探消息,相信我,沈钰一定会没事的,好么?”
“小姐,您别这样。”阿月看着自打回府后就沉默不语的顾晓,“当年您也是身不由已的,没有人会怪您的。”
当年顾晓与凌轩在外历练时,不小心得罪了一个苗家小姐。本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偏偏那位苗家小姐看上了凌轩,而凌轩却不曾理她,只是和顾晓在一起。而顾晓知道后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跑去炫耀,于是,在毫无知觉中便被下了蛊毒噬心。
噬心,顾名思义,就是吞噬你的心,让你不自觉地去伤害在乎的人。
顾晓当时旁边只有凌轩,所以不可避免地伤害到了凌轩。顾晓虽说武功不佳,但在用毒上绝对是看一个奇才,而凌轩对顾晓有又是全然的信任、。因此,在那几天,凌轩不断遭受着顾晓各种奇毒的迫害,身体越来越差。而更为狠毒的是,当顾晓对凌轩下毒时,是完全清醒着的,但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而一旦成功投毒后,顾晓却会什么也不记得了。
好在当时离历练结束时间不长,待他们回去后便被老妖发现了异样,勉勉强强将顾晓的蛊毒给控制住了。但凌轩的身体却是被毁了。本来是一个极佳的练武的料子,最后却连内功都不能碰,只能学一些格斗技巧。
顾晓摆摆手,示意阿月不用担心:“放心吧,我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顾晓道:“你不是知道罗太医吗?跟我讲讲他的事。或许,能从中发现些什么。”
阿月见顾晓似乎真的不再纠结,便向顾晓说着自己知道的罗太医的事。
其实顾晓并不是不纠结,,只要一想到自己身体里还有一条虫在,而自己还因此伤害了在乎自己的人,她便不能释怀,这也是顾晓对凌轩态度的原因。
顾晓怕凌轩,纵然是因为凌轩的狐狸本性,未尝没有补偿的心思在里面。
“你的意思是,罗太医是近年来突然崛起的?”顾晓问。
阿月点头,“据说当时罗太医神医圣手,将在死亡边缘的太后给救了回来,因此被破格准许进入太医院。虽然是半路进去的,但皇上倒是很信任他,因此地位并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