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我被大家穷追不舍时想起一句俗语来,语道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此言半点不假。中山我连入厕都困难时,唯觉这种出名乃是一种精神负累;中山我知道猪一壮实则离挨刀不远,人一出名则离癫狂不远。人一出名便不像人,中山我倒认为人一出名像头猪,不,还不够,倒更像个疯子,像个小丑——人此时最为可怜。
且说到了晚上,大家依然不舍离去,大家从中山我身上得益良多,这点中山我自然清楚。饭点时分,大家争先恐后给中山我送来食物和水。中山我照例先吃青蚨带来的盒饭,喝她拧开盖子的水;中山我在青蚨的‘服侍’下再度完成一口气进食七盒饭的历史纪录;中山我狂打饱嗝时,青蚨就颇为体贴地拍拍中山我的后背心,拍得中山我舒坦自如。这时,有些年轻人就瞧不惯了,他们就说,“这位大阿姨,您是中山大叔的老婆吗?”
青蚨一听脸上顿时泛起红晕来,青蚨只摇头不说话,青蚨的头摇的相当隐约和含蓄(事实上,青蚨这一简单的摇头动作很快就红了,成为后来的‘网红头’,大家争相模仿)。于是,中山我当时就说,“她叫青蚨,她不是中山我所谓的那个......中山我清清白白,中山我与青蚨素昧平生;中山我认为青蚨只是帮中山我而已,善意的......”
然而,他们并不买账,他们接着又指着青蚨说,“你去亲中山大叔吧,亲一下,这个可以治疗打嗝的,你去亲,管用的......”青蚨接着脸一下红成了火烧云,依旧只字不吭。青蚨忸怩不安,不再像中山我第一眼看到的老腊肉,倒宛若含羞待放的花季少女,嫩滴滴的;岂料,青蚨此间强大的‘年龄差’一下又火了起来,后来又成了供大家玩味不爽的‘忸怩’表情包。
青蚨当然未亲中山我;青蚨依然守在中山我左右,寸步不离,像狗子一样赶也赶不走的。
一直到夜幕正式降临后,大家适才渐次离散。此时,中山我所在的铁皮屋内既未有电灯蜡烛照明,临近处也未有一根照明路灯驱黑,随时间流移消逝则愈发黑暗。青蚨大抵是在人群几近散尽之时离开的。中山我还担怕她一个妇道人家独行不便,何况天色已晚,中山我还心想着送她一程。事实上,中山我多虑了。青蚨走时黑魆魆的巷子口停了一辆黑色汽车,车灯照的整个巷子都亮了。青蚨跟中山我冷冷地道的别,青蚨说,“你切忌哪儿也别去,好好呆在铁皮屋里,明天我还会再来。”随即,迫不及待上了车。
话说这一天,中山我出尽了风头,同时也丢尽了颜面,自不待言。中山我对那些被称之为狗仔队的新闻记者们围追堵截的‘名人圣士’感同身受。但好在他们各个有个保镖护体,因而免于狗仔们的虎扑狼吞,他们无论如何皮囊是完好的,尽管他们的内心有时是崩溃的,或者灵魂是四分五裂的。中山我被一群类似狗仔队的博主们围追的有缝不能钻、有洞不能入;中山我单枪匹马,孤立无援,唯有在‘危难之际’青蚨适才献身出来帮扶中山我一把,帮中山我渡过险情、难关;青蚨以自己‘女流之辈不可欺’的能事护甲,关键时刻还不惜献出自己的贞节来。中山我为此感激涕零。
青蚨一走,中山我便彻底沦为孤家寡人,直面黑暗,独对人生。中山我蓦然回首,发现截止目前连个可依可靠的人也数落不出。叫的上来名字的除却孔方兄、邓通、四仙女(红白黄蓝)以外便唯有青蚨了;但这些人中除了青蚨以外,中山我发现其余人等跟素昧平生的大家皆一秋色,皆像乌鸦一样黑;相识与否对中山我来说是一码事。
端的此时,中山我心里莫名袭来一股阴郁的伤感之情。往事固然不堪回首,但近来几日所发生的事足以使中山我茫然失措,找不到北,使中山我不得不重燃起对人生另一种活法的思考,甚至有了动摇捡拾垃圾,以及大花时间苦读圣贤书的愚念来。中山我一连多次皆不见好觉,但此间依然精神十足,倦意全无;这无不跟中山我往日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大相径庭。
中山我深知此乃是一种精神上的‘回光返照’,说不定在哪一刻中山我会累得瘫倒下来,再无回天之力也未可知。果真到了那时,恐怕大家皆离中山我而去;尔后,世上的一切恢复正常,铁皮屋依然是铁皮屋,垃圾堆依然是垃圾堆,而中山我却不在正常,也许中山我比现在还惨,也许会更好......
中山我此间仰躺在冷床板上,铁皮屋门紧扣。往日此时中山我不是看书便是捡拾垃圾来着,但此时早已信心全无。中山我的心情断难平复。中山我眼睛紧闭,意识却清醒的宛若醍醐灌顶。中山我在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世事多变,中山我不相信什么‘青山依旧’这一套亘古不变的说辞,指不定哪天突发一场大火——呜呼!哀哉!同理,指不定哪天大家对中山我失去兴味,转而投向另一个‘中山’——呜呼!哀哉!人总会喜新厌旧的,并非不可能。
中山我就想既然中山我红了,何不就此找些商机从中攫取,继而摇身一变,一夜变成暴发户,享一享受这奢华人间的况味——中山我当然会适可而止,中山我谨记古人所教诲的‘过尤不及’;此外,中山我也考虑到如何回馈粉丝、报答父母、反哺社会,尤其如何帮扶像中山我这样那样的流浪汉,尽可能使他们灵魂不再‘流浪’,使他们做一个‘特立独行的猪’,这是中山我颇感兴趣的。
中山我也考虑到如何垃圾归类的能事,如何将此有声有色的进行到底,如何起到较好的‘蝴蝶效应’,以至于全民撸起袖子动起来;尽管‘梦想饱满,现实骨感’,不过,中山我认为倒是可以一试,这是一件颇具意义的好现象,这谁都知道。至于中山我的个人问题——家庭——组建?亦或者不建?中山我想了又想,想到最后倒是撑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中山我想到古人的一句话,古人坚决地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中山我想了一些列美事仍觉不爽,且华而不实。于是,中山我又往现实了想。中山我想:到时若是有十万元就好了,十万元养老对中山我而言绰绰有余;若是有五十万就好了,五十万足以使中山我养老以及报答父母恩了,也许还绰绰有余;若是有一百万就好了,一百万足够中山我养老,报答父母恩,还可反哺社会,帮扶流浪汉们,也许还可免去‘无后’之忧,也许......
当中山我幻想有一百万多一些时,铁皮屋突然响了一下;不像是风所为,不像是老鼠所为,也不像是流浪狗所为,倒像是——像是什么来着?中山我一时不能断定。中山我随即切断思想闸丝,竖起耳朵来听。接着又响了几响,是有礼貌的叩门声,中山我这回听准了。中山我欲要开门时,门缝突然射进来几丝亮光,颇为刺眼。刺得中山我的眼睛生痛,难以开睁,中山我一时无法忍受,甚至还查觉出不怀好意来。
不过,中山我深知一定是所谓的追随者们所为。中山我脸上备好微笑,心里却暗自痛骂其像讨厌的老鼠一样,像发情的游狗一样,像幽灵......
中山我用手摸黑拧开栓门铁丝。门咯吱一声开了,那人将手电筒移至中山我身上照了一照,再移至屋内照了两照,随即煞有介事地说,“中山叔,我是邓通——邓通。”说着便闯了进来,随手将门合上。
“原来是你邓通——人不人鬼不鬼的,中山我还以为是谁呢?”中山我不屑地说,中山我不想见到邓通。
接着邓通暗话明说道,“中山叔,您快跟我走吧!这里不安全,一点儿也不......这两天您也看到了吧,您就像一块肥肉,多少人围着您转;您知道那个叫什么‘蚨’的女人——就像狐狸精一样,我一看她就不是什么好鸟,她人虽长得好看,但您了解她多少呢?您可千万不要上她的当,您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那女人来头可不小!她想吃您身上的肉,她牙齿痒痒的......”
邓通如此一说,中山我便对他的厌恶感稍事减少了些——中山我喜欢听刺耳的话。中山我回答他说,“青蚨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青蚨一前一后都帮中山我说话来着,青蚨帮中山我解围,帮中山我订盒饭,帮中山我拿筷子,还帮中山我拧开矿泉水盖子;中山我噎到上不来气时,青蚨她还帮中山我拍打后背心......中山我瞧不出她对中山我哪里不好的,青蚨是好人。你邓通又为何说她是坏人呢?中山我是不了解她,中山我是跟她素昧平生,但她对中山我短暂的好,中山我还是能感同身受的到。更何况现代是什么时代,哪有吃人肉的?你邓通怕是想多了......你邓通又说她来头不小!来头不小又有什么?”
“你中山怕是老糊涂了吧!不一定时代好,就没有不吃人肉的人,不一定只有古时候的人才吃人肉——古时候人吃人肉是因为饥饿,现代人吃人肉是因为精神‘空虚’,准确说是因为现代人欲望不能满足,现代人是贪生怕死之徒;它们尽管不吃你中山身上的肉,也会从你中山身上扒一层皮下来,它们的手法诡秘多端,它们有办法使你中山无痛无恙,它们都知道‘水煮青蛙’的道理......”
“你邓通这么一说,中山我倒觉着你才像吃人肉的人!”
“邓通我不是开玩笑的——你中山难倒没看到那女人的造型吗?她身上的衣服没一件是差的,而且,她还跟几个有头有脸的男人走的相当近,这您中山没看到吧!当然,您中山是没看到,您白天忙的连您眼皮底下的邓通我都看不见。不过,您要知道,那女人是不怀好意的。您想想看,她缺钱花吗?不,她全身都是名牌,而且还有车子来回接送!那么,她究竟要干什么呢?您考虑过没?”
中山我听了摇摇头。
“那女人当然另有所图,她可能随时想从中山你身上刮点油水下来,尽管她有钱,有钱人更贪婪,有钱人练就了一身贪婪的本事;您中山在这个节骨眼上别再犯糊涂了!”
中山我不发一语,也没摇头,只侧耳听着。
邓通继续神经兮兮地说,“那女人长得像人贩子一样,您中山难倒不觉得吗?她颧骨很高,鼻子尖削,一看就是个硬派形象,是个狠角色;而且还有三白眼,是克夫的典型面目。邓通我暂且抛开这点不说,她白日里时不时靠近您一下有何用意?您瞧不出她有种水性杨花的特性吗?邓通我不客气的说,她就像个烟花巷里的妓女,她帮您中山说话解围正是在拍马溜须;她帮你订餐,帮您拿筷子,拧盖子,还帮您拍膀子的,这些行为再简单不过了,她是在屈膝讨好您中山,但难倒看不出她在耍小把戏和小聪明吗?这换做每个女人都是擅长的,可您倒是挺吃这一套的!您还读圣贤书......”
“中山我听来听去,还是云里雾里的。你邓通究竟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邓通急促地说,“这个女人野心可不小,她会利用您中山帮她赚钱大钱;等到了您无价值可用时,再一脚把您当垃圾一样踹开......到了那时,您中山这辈子恐怕都咸鱼难以翻身了,您知道吗?如果邓通我没猜错的话,您还沉浸在与她交好的美梦中,您说是不是?若是,您最好别再做梦了,她不可能没有老公的;再说了,她能看上您中山叔什么呢?您一个臭叫花子......”
“那你邓通的意思是让中山我跟你走,帮你赚大钱?帮你赚大钱难倒就不叫被你利用吗?你说的一点也没道理,中山我五十多岁的人了,好歹比你邓通见识的多。不过,你邓通的好意中山我心领了。至于中山我跟你走,这是不可能的,中山我哪也不去,中山我就住在铁皮屋里。”
“啊呀!你真是个老顽固!”邓通急的跺了跺脚,又急的说,“您跟我走有什么不好呢?我邓通又不是坏人,我答应过跟您平分收益的,我说话算话的;您也知道,我说请您住高档酒店当即就请了的,没错吧?”
“是没错,中山我自从住了那次酒店后就再也不想住酒店了!”
“不管怎么说,邓通我今天把话说在前头,您最好跟我走,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您不信,明天您可能会被那群人活活‘吃掉’的,那群人一个个就像疯狗一样,您感觉不到吗?您连上个厕所都困难,您一顿吃那么多,迟早会被饭撑死的,谁会管您呢?大家都围着您看笑话,把您当成猴子耍,您难倒感觉不到吗?您是石头人吗?总之,您最好跟我走,我邓通绝不是那样的人,我会跟您白纸黑字的签上合同,保证您的收益,到时您会赚得盆满钵满的,您赚的钱都是现钱的,您一定会很高兴的,您到时要女人有女人,要豪车有......”
邓通说着开始用手拽中山我胳膊了,紧紧地拽着不放,担怕中山我飞了似的。
“你邓通的好意中山我心领了,”中山我心平气和地说,“你最好不要着急,中山我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中山我能帮你则帮你,尽最大努力帮你;但你邓通所说的即刻就走,中山我一时难以接受,并不是中山我完全不信你的话,中山我也有自己的难处......”
“呸!老东西!”邓通气得狠狠跺了一脚,旋即松开中山我。
邓通在黑暗中不住地、恨铁不成钢地叹着粗气,接着踟蹰了片刻,片刻后,他对中山我撂了一句‘那好吧’,旋即消失在黑夜里。中山我从邓通的口气中听出了‘你等着’,旋即打了个莫名的冷颤。
正当中山我心神不宁之际,猛然一道亮光从中山我后背照了过来——是手机灯光,中山忙回过身。说时慢那时快,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拿着马克笔和一件雪白衬衫过来,中山我浑然摸不着顶。男孩说,“大叔,您帮我签个名吧!”
签名?中山我愣了一下,中山我何德何能......
不过,转念间中山我就感觉到了暖意,犹如一股暖流从脚底冲到头顶。中山我拾起勇气,操起黑笔激动不已,中山我看着雪白的衬衫不知如何落笔。
“随便签吗?”中山我问。男孩打着手电筒说随便。此时,亮光照在男孩脸上,显示出一股稚嫩的校园气息。中山我认真将自己的大名端端正正写上去。男孩得胜地笑了笑,随即道谢而去。
男孩走后不久,中山我尚未躺稳又听到有人来访了。中山我以为是邓通又来使坏。因为铁皮门给脚踢得炸响;脚踢几下后,那人便发声了,说,“喂,喂......中山——大叔——”
中山我听到声音似曾相识,遂断定并非邓通之徒。中山我忙问他,“你是谁?”
“您一个吗?”那人悄声问,没回答。
中山我也没回答。那人接着便回答说,“我是孔方兄啊!”
中山我一听心里即刻不适起来,就像浑身长了倒刺一样,连呼吸都感觉痛。中山我下意识按紧门板。
“喂,喂,”孔方兄叫道,“你把门打开啊!”
中山我依然紧按门板,一声不吭。接着孔方兄用力推了几下,中山我被推开半步有余,铁皮门放佛撕裂了一般响。中山我无奈,便说,“中山我要休息,有事明天说。”
“有急事!”孔方兄大声说,“现在必须说,你快开门。”
“中山我不开门!”
“你为什么不开门?”
“中山我困了,中山我不想被打扰......”
“你困个毛线!你再不开门我孔方兄不客气了!”
“中山我就不开门,你想怎样?”
“你的破铁皮门坏了可不要后悔!”
于是,中山我把门打开。孔方兄毛手毛脚地进了来。孔方兄像土匪一样一脚将中山我地上的瓶瓶罐罐踢飞,随即便说,“你中山现在检查检查,看还有没有要带的破烂,没有的话现在跟我走。”
“去哪?”中山我黯然神伤地说。
“去一个无人的地方,只有你跟孔方兄我俩。我们做直播,一起赚大钱......”
“中山我不去什么无人的地方,中山我要待在铁皮屋里;中山我明天还要去捡垃圾的,中山我还有很多书没读完,中山我不做什么劳神子的直播,中山我一概不懂,中山我不要钱......”
“他妈的,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他妈的不想赚钱?你他妈的喜欢垃圾......”孔方兄用他那狼狗一样的淫威如此这般训斥道,中山我金口难开。
孔方兄接下来又客气了些,他说,“您中山大叔住在铁皮屋里有什么好处!您每天黑灯瞎火的,您饥一顿饱一顿的,您一点也不方便......此外,您难道一点也不寂寞吗?您万一想女人了怎么办?您是人又不是和尚!您最好跟孔方兄我走,离开这里;孔方兄我有能力让您变成阔佬,您用不了多久就会腰缠万贯,您到时要什么有什么......孔方兄我绝不亏待您中山大叔的,孔方兄我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知道,尽管我孔方兄曾几次对您无礼,但孔方兄我的心是好的;再说了,您之所以如此红,都是承蒙孔方兄我大花心血捧起来的,要不是孔方兄我,您现在还默默无闻,您还是个臭乞丐,您还在垃圾堆里吃着垃圾......”
孔方兄说着轻轻往中山我肩膀上拍了拍,又继续说,“您看到了没,这两天多少人追您来了,那些人一个个像苍蝇一样围着您,他们目的就想沾一沾您身上的光,他们给您送饭,跟您献殷勤,恨不得亲您的热屁股,给您当儿子,给您做老婆......您以为他们心底就很善良吗?他们全都是披着羊皮的狼,您要搞清楚。尤其有个会骚情的婆娘,孔方兄我就看不惯,她打算当您的老婆吗?”
孔方兄说着停下来了。孔方兄眼神炯炯地盯着中山我,中山我说,“中山我何德何能,青蚨怎么会瞧得上中山我,青蚨只是好心帮助中山我。”
“您中山不要狡辩,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您中山就是想娶来当您的压寨夫人,您就是虚伪,您越老越流氓!孔方兄我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您好好听着,这个叫什么蚨的女人不简单,她在拍您的马屁,她就是想从您身上不劳而获,她想攫取您的劳动果实,她的算盘打的比谁都精;您要知道,您红起来是有原因的,您的红不是她的功劳,您是靠孔方兄我红起来的。当然,也多亏了您是一位乞丐,您跟真正的乞丐不同之处,是因为您会捡垃圾,您会垃圾归类,您爱护环境;您最亮眼的地方就是这个了。另外,孔方兄我还发现您像个小丑一样爱读书。对于当今社会以手捧纸书在公共场所为耻的社会现象来说,您就是个异类;所以您红当然是有原因的;与那个拍您马屁的臭婆娘没有半分钱关系;那婆娘目的不纯,只想从您身上刮一层猪油下来,只想得到走捷径不劳而获......”
“你孔方兄想让中山我远离青蚨吗?”
“不是,您听了半天还没抓住重点吗?您离开了那个狐狸精,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个狐狸精投进您怀里的,您躲都躲不及。孔方兄我的意思是——您跟我走,现在就走,远离这里,因为您的住所早已曝光,无人不知您住在这里;您若是不走,明天就麻烦了,明天有一大批苍蝇从全国各地飞过来,到时您想走都来不及了,您会被围得水泄不通,您不要小瞧这些嘴慈面善主播门,它们个个像狼一样——”
“你孔方兄想说会吃人不成?”
“就是会吃人,它们会把您一片片撕下来吃掉的!它们‘爱’您‘爱’到极致时就会大动杀机,它们牙齿外面是涎水,牙齿里面都是血水;它们白天不会吃掉您,但夜深人静时就会的;您最好跟孔方兄我走,现在——即刻动身......”
“中山我不想走,中山我要住铁皮屋,中山我明天还要捡垃圾......”
“嗬!你这糟老头!我费了半天口舌你竟然又绕回来了,你还真喜欢吃罚酒......”
孔方兄说着一把拽住中山我往外硬拉。孔方兄手劲儿就像挖掘机的臂力一样,中山我全无反抗之力,中山我三两下就给他拽出了十余米远。中山我此时真是哭笑不得,中山我半老十岁的人了,蹲下来大哭真是丢死先人;中山我边走边试着挣脱着,但孔方兄死死拽住不放。
“喂——喂喂,”中山我使劲用脚刹车,一边说,“中山我尿个尿可以吗?”
“您中山少来这一套!”
“中山我说真的,中山我憋坏了!”
“那您尿在裤子上吧!”
“中山我若是尿在裤子上,就不走了——中山我就躺在地上,看你孔方兄能把中山我怎样!”
孔方兄稍事考虑便说,“那您尿吧,就地尿!”
“中山我是人又不是狗!中山我好歹找个隐蔽的地方解决吧!”
中山我说着朝黑魆魆的林带里走去,孔方兄不放心,紧随而来。中山我趁此机会闪逝在绿化带里,中山我一个箭步就不见了,中山平躺着,直到孔方兄急的踱来踱去,终于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