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风笑道:“无碍的,哎,今晚就算了,我背你下去,你学着点。”刘水月茫然点头。曹风微微一笑,把两张树皮紧挨着放在一起,背起刘水月,轻轻跳将上去,左手在旁边树上一拍,脚下树皮受力,若里弦之箭向山谷冲下去。刘水月大惊,只觉耳旁生风,如雷轰鸣,良久不敢斜视。曹风哈哈笑道:“水月,感觉如何?”刘水月这才睁眼怯怯四下观看,只见树木飞速倒退,自己在师父背上左一晃右一晃,细细观察,才知师父在树木间穿插,这才左右摇晃,心中大是佩服,赞道:“师父,好厉害。”
曹风道:“没什么,在此滑雪数十年,还是第一次背人,以往门下弟子都是自己照着我们的样子,不过今天天色已晚,就背你下来了,以后可要自己学着滑。”刘水月心道:“真是丢人,竟要师父背我,好不害羞。”说道:“师父,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滑好了。”曹风道:“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马上到山谷了。”刘水月道:“也好。”
不一会儿,便到了谷底,曹风轻轻一纵,飘然落地,身法甚是轻盈。刘水月赞道:“师父好轻功,弟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哩。”曹风道:“从明天开始便教与你。”说着放下刘水月。刘水月大喜,说道:“好呀。”曹风呵呵一笑,拉着刘水月之手,在谷中找了一块平坦之地,放下所带物品,一掌挥出,把方圆丈余内的积雪震飞,露出枯叶。而后在这枯叶上铺了被褥,搭好帐篷,笑道:“以后我俩就住在这帐篷内。”刘水月笑道:“好。”说着当先进了帐篷,躺在被褥上,甚是柔和,料想是地上积叶很厚之故。
刘水月喜道:“师父,快进来睡呀,好软和。”曹风呵呵笑着进来,躺在褥上。师徒俩闲聊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刘水月忽感有人在推搡自己,耳边传来“起床了,起床了……”之话语。乍惊一下,猛然坐起,稀松的眼睛见师父正笑嘻嘻的瞧着自己,才知今早睡过头,是师父在叫自己起床。不好意思道:“好困呀,睡忘了。”
曹风道:“昨日走了几十里的路,自然很累,不过也不能因此不早起。”刘水月点头道:“是,下次不敢了。”曹风微微点头,说道:“走,出去开始锻炼吧。”刘水月道:“在帐内打坐调息不也一样吗?”曹风道:“在山中的时间就不打坐了。”刘水月疑问道:“不打坐干嘛起这么早?”曹风微笑道:“自然有用,出去再说。”水月道好,两人前后出去。
刘水月四下一望,一片洁白,雪花晶晶闪光,煞是好看。曹风道:“我们现在开始登山,要以最快的速度。”刘水月左右看看,只见两座山都很高大,说道:“登上顶峰时,只怕已到中午。”曹风道:“中午?你说的是游山玩水的速度吧?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中间不能停留,一鼓作气爬上山顶,最好在日出以前。”刘水月惊讶道:“啊!山这么高,一个时辰怎么爬的上去?”曹风道:“你未试一下,便说不行,怎么成?”
刘水月咋舌,曹风道:“事不宜迟,跟我来。”说着当先跑向山坡,刘水月稍作迟疑,也跟了来。曹风现年已有六十三岁,功夫早已登峰造极,此时登山竟不用轻功,只见他手脚并用,攀爬着而上,刘水月见景微微一怔,眨眼时间,曹风已在十丈之外。他惊道:“师父好快。”曹风笑道:“这叫灵猿登山,手脚俱用。”刘水月闻言哈哈一笑,心道:“此时看师父背影,倒真像一只老猴儿在雪地疾驰,不过比猴儿快得多了。”
眼见师父把自己抛在身后,刘水月不敢再迟疑,学着师父样子,低着头,连纵带爬向上而去。行约十丈,刘水月忽闻“咚”一声巨响,只感一阵头晕目眩,脑袋嗡嗡作响,身体向后栽倒,滑下山坡。自己虽然拼命左右乱抓,却抓不住树枝,正焦急时,只见天空一道黑影一闪,如苍鹰凌空袭来,抓起自己,停于一棵树边。来人道:“水月,怎么回事?”是曹风的声音,刘水月只是用手捂着脑袋,不断呻吟。
曹风大急,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刘水月这才抱怨道:“撞住什么东西了,好痛。”原来,刘水月一味低着头向上疾奔,一不小心一头撞在一棵树上,由于他的速度很快,故此反弹力也很大,只把他撞得头晕眼花,不知所以。
曹风闻言安慰道:“来,要为师看看。”刘水月略带抱怨道:“没什么好看的,起了一个大包而已。”说着,不停揉搓头顶。曹风道:“练武哪有不受伤的?继续吧。”刘水月道:“嗯。”言下颇有不情愿之意。曹风道:“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
刘水月闻言微微一叹,苦笑道:“师父,开始吧,我虽不想为人上人,却也不愿落于人后。”曹风呵呵一笑,轻轻抚摸刘水月之头,说道:“好,在奔跑时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知道吗?”刘水月笑道:“知道了,否则这一路上去,只怕我的铁头功就练成了。”说完,师徒俩哈哈大笑,并排冲将上去,刘水月鼓着勇气,奔走十数里竟未叫累。
转眼间已在山腰,刘水月到底是小孩儿,此时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可曹风却没有要他停下修习的意思,刘水月心道:“累死啦,师父怎么不说要我休息一会儿?难道训练其他的师兄也是如此吗?”再攀爬几步,又想:“如此训练,明天只怕我就起不来了。”再想:“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师父已是花甲之岁,能陪我练习,是我的荣幸,要是我此时还有怨言,岂不是对不起师傅?”有此一想,心中豁然,没命的奔跑。
曹风道:“水月,奔跑时别忘了前几个月练习的打坐调息之法,慢慢舒气,心无旁骛,这也是锻炼内家真气的一种方法。”刘水月闻言道:“是。”按照曹风所教打坐调息之法,气走百骸,劳累之感果然慢慢消减,呼吸顺畅不少。问道:“师父何以登山前不说?”曹风笑道:“现在说,你的体会会更深。”刘水月笑道:“是了。”
师徒俩疾奔而上,待到山顶时,太阳刚刚出来,刘水月大喜,笑道:“刚好。”曹风道:“还可以。”说着拿下背上弓箭,递给刘水月,说道:“走,去打猎,以后三餐就要我们自己动手做了。”刘水月摸摸肚皮,笑道:“着实饿了。”
大雪封山多日,山中鸟兽未冬眠者依旧甚多,金鸡野鸡“咕噜噜”叫着找食,见人不飞不躲。马鹿相互嬉戏取暖,忽上忽下。羚羊行走峭壁,如履平地,身手矫健。松鼠爬高上低,树间游荡。山间之景,多是如此,刘水月看着,不觉微微一呆,不忍下手射杀。道:“师父,这些动物十分可爱,杀之不忍。”
曹风笑道:“说的是,你看看它们的动作,再想想形意拳,两者结合,自能有新的体会。”刘水月道:“是。”细细留心,忽见两只羚羊斗角,渐渐入迷。两羚羊前肢离地一尺左右,高昂其头,怒视对方,继而大叫一声,前身降低,两角相撞,铿然有声。羚角相触,全身使力,夹紧尾巴,咩咩直叫。再过片刻,两羚羊又前肢离地,昂首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