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谭凡是被四喜叫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看见自己身上搭着自己的外套,和眼前一脸焦急的四喜。
“谭先生!谭先生!醒醒!”
“唔.....怎么了?曲十七呢?”
“曲先生被李二公子叫人抢走了!他在走之前叫我来找你。”
四喜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纸。
谭凡接了过来,发现是自己昨夜写的书稿,曲十七将它们码的整整齐齐。
“等等!李二公子?”
谭凡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拉住四喜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谭先生,今早曲先生拿着你的书稿来园里准备和教头商量下场戏的事儿,结果没想到李二公子一大早就来提亲了........”
“提亲?”
谭凡挑了挑眉头。
“对,说是提亲,但谁都知道是明强!这钱塘的人都知道,李二公子........”
“妈了个巴子的!敢抢我的人!谁还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了!!!”
谭凡直接重重地将书稿砸在案几上,破口大骂道。
“???”
在一旁的四喜一脸懵逼,接着就被谭凡拉起朝外走去。
“谭!谭先生!我们这是去哪?”
“还能去哪?去踢他李府的大门!”
谭凡说着,却是朝着卖书画的那条巷子走去。
谭凡走到一个摆着画的摊子前,四喜早已经被他打发走了。
他看着头上插着金钗,正在逗鲤鱼的夏子曦,气冲冲地说道:
“帮我个忙!”
“什么忙?”
夏子曦不紧不慢地抬头,看着缸里的鲤鱼,眉眼里满是温柔。
“去踢门!”
一刻钟后,李府。
“咚咚咚!!!咚咚咚!!!”
“来啦!来啦!是谁呀!”
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不悦地走到朱漆的大门前,他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没有礼貌的人了!
管家打开了门前的小洞,朝外看去,发现两个穿着富贵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你们!!!”
管家直接惊呼出声,接着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原来是两位小少爷,不知你们来这里........”
“少他妈废话!叫小李子给我滚出来!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敢抢我的人!!!”
谭凡直接一脚给踹在了大门上,那管家直接被下得腿软,顺着石阶滚了下去。
“我!我!我这就去叫少爷!”
管家吓得不敢回头,直接跑进了里屋去叫李二公子了。
谭凡和夏子曦站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却没等到管家来。
不知为何,谭凡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在外面等得越来越焦躁。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后面看看能不能翻进去!”
谭凡对夏子曦说道。
“诶!小心点!近日有传闻,李氏一族有谋反之意。”
夏子曦叮嘱道。
“哦?此事之后再说。”
谭凡剑眉紧皱,步履匆匆地往李府的后院赶去了。
他来到侧园的一处芭蕉栽种地,熟练地扒开芭蕉叶,在那之后,是一个大约一米宽的狗洞。
谭凡顾不得形象,直接弯下腰钻了进去。
等进了李府,谭凡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轻轻地挪开挡住自己的芭蕉叶,探头望了望外面的情况。
很快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李府的戒备十分森严,几乎各处都有人把守,并且把守的人腰间,都挎着军刀。
军队?
谭凡想到一个很不好的可能,可能夏子曦所说的传闻是真的。
谭凡小心翼翼地缩回脑袋,只留下眼睛透过叶缝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巡逻的队伍来来往往,整个李府就像是一个铁笼,连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看得出来,这座府邸的主人十分想守护自己的秘密。
但巡逻并非没有死角,很快谭凡掌握了巡逻队的规律,然后他透过这个破绽,从芭蕉叶里钻出来,开始在李府里鬼鬼祟祟地潜行。
从他所在的芭蕉林到李二傻子的住处,大概要走一刻钟。
为什么他谭凡对这李府如此熟悉,那是因为在夏子曦离开钱塘之前,他和夏子曦每一个月都会登门拜访“李府”,然后把李二傻子拉出门,堵在巷子里狂揍一顿。
至于为什么要揍李二傻子,则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
在到李二傻子行宫期间,要通过一座花园,两处院子,还好李大人爱好园植,各处都摆放着高大的树木,谭凡一身青衣,加上身形消瘦,愣是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走到了第二处院子。
眼看着就要到李二傻子的住处,谭凡却在李大人的院子前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看见一个披着道袍额道士走进了李大人的房间,而李大人对待那道士的态度,似是期盼已久,还要无比的崇敬。
这让他涌起了好奇,是什么人能让朝廷一品官员如此相待?
谭凡缓慢地挪动着脚步,靠在门外的一颗松树后面,把耳朵贴在了雕花的房门上。
“道长,您可算来了!”
率先开口的是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应是李大人无疑。
“我此次前来,不为其它,只是想劝大人,应早行事,不宜拖沓了。”
“可.......兵部那边的刘大人却说,还要准备几日.......”
李大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不决。
“大人,您可是还在犹豫?要知道事已至此,已无法回头。”
“可.......”
“可如果失败,株连九族,从此李氏永无翻身之地。可大人您想想,如今之状,一旦败露,不也是株连九族吗?”
屋内沉默了一阵,显然,李大人被道士说动了。
“再说了,这朱棣本就不是真命天子,朝上朝下不知有多少人心里不满,而他还不是一样?迟早他会对我们这些文帝的旧臣下手,我收到宫里的消息,新任的监察司已经南下到钱塘了,乃是朱棣直接任命,受一品官阶,可直接查办一切“不干净”的官员。”
“此话当真???!!!”
李大人的语气里带着恐惧和不安。
“当然当真,这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大人,燕王此举意在何为,不用我多说了吧?”
“嗯.......”
李大人沉吟不语,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思计,无非就是卖友表忠心和与友求富贵两种。
权衡利弊,往往到头来是两处都舍不得。
而趴在门外的谭凡听得冷汗直流,硬生生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
原来这李大人当真要造反!!!
“嗯?妖力?”
突然,道士传来一声惊疑。
“道长在说什么?”
“我方才在大人的府上,感受到了妖力的波动,而且......距离我们十分近!”
“怎么会???”
“无妨,大人跟着我去看看。”
说着,屋里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谭凡连忙缩回脖子,把自己躲在树后面。
只听门开合的声音,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远,谭凡这才敢出大气,但接着他眉头蹙了起来,因为那道士和李大人去的方向,正是李二公子的住所。
想到此处,谭凡立马慌了神,连忙顾不得其他,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