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继任典礼
天女阁的大祭司的继任典礼,就时间上说在阿修罗大陆看来是比较奇怪的。因为这个典礼是在黄昏举行。黄昏举行自有天女阁的意义,因为天女阁的大祭司担负着连接亡灵与生灵的重任,选择在黄昏举行,象征着对亡灵,尤其是历代为中土捐躯的烈士的尊重。在中土阿修罗的信仰中,典礼上空出前三排用于摆放近期为国捐躯的重要人物的牌位,前三排之前的空地上还会再铺上一层白布,象征着对烈士的尊重。
参加典礼的宾客,经过长期演变,服装不限,但必须上衣或者下裙,下裤中有白色,以示尊重亡灵。而天女祭司,和宾客的要求一致,不过为了加强辨识,根据南宫大祭司的要求,参加本次典礼的天女祭司,自青龙副祭司以下,一律着齐腰襦裙,上红下白,黑色腰带,不带披帛。三级天女祭司一律着窄袖,青龙副祭司以及其余到场的二级天女祭司,一律穿大袖,发型以及佩饰不做要求。安保人员的服装与宾客要求一致,其中有白色的衣服或者裤子即可。除了青龙副祭司,其余二级祭司依旧都要蒙面。而平时不用蒙面的三级天女祭司,典礼当天一律蒙面。
中土崇尚薄葬,各种祭祀典礼也讲求简洁,受此影响,历来大祭司继任典礼流程也很简单。预备动作,就是前文提到的摆放近期殉国的烈士牌位,以及摆放露天会场的椅子,以及空地上的白布。典礼的第一步,奏中土的军歌,为烈士默哀;第二步,现任大祭司宣布新任大祭司的任命书,并移交象征大祭司权利的日月权杖,以及有关的印信。第三步,新任大祭司讲话,或者说述职演讲,时间控制在10分钟左右。最后,就是鸣炮,散会。
天女阁之外,参加典礼的外宾,按照时下中土的机构设置,包括军方最高领导人,北厂最高领导人,以及军方,北厂的一些上将军衔及以上官员,总数控制在20名左右。参加典礼的内宾一般是二级以上天女祭司的亲属或者天女阁自行邀请的一些贵客,总数也在20名左右。因为天女阁禁止外来安保力量进入,所以对内宾和外宾数量必须做限制,否则无法进行有效安保。落座时,二级天女祭司以及内宾坐在观众席的左侧,外宾坐在观众席的右侧。慕容雨虽然只是中将,不过得益于天女阁玄学顾问的身份以及南宫大祭司的老公的双重身份,也被以内宾身份安排在观众席的左侧。
据后世史书记载,那日黄昏,典礼的开始就很诡异。内宾方面,除了慕容雨,就只有北罗的三位客人,不过北罗人是混在白虎司的三级天女祭司中。外宾方面,西泽没有到场,北厂的夏总监到了,而军方各个军区的主要负责人几乎都没到,只是派了一个上将做代表。而守卫中都的近卫军,居然更是一个代表都没派。整个观众席的座椅上空空荡荡,如果不是后面还站了一大堆三级天女祭司,恐怕真的是冷冷清清了。仪式的第一步很正常。第二步也只是走个过场,因为天女阁内部的效忠仪式已经举行过,典礼当天就省略了这个步骤。第三步的时候,出了乱子。按照流程,内宾外宾落座后,新任的南宫大祭司就要开始演讲。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前任端木大祭司坐在南宫大祭司右手边,青龙副祭司则接过了南宫大祭司的日月权杖,站在南宫大祭司左后方。下面是后人凭回忆整理出来的当日南宫大祭司的演讲内容。
各位来宾,天女阁的姐们,大家好。即日起,我南宫娟,正式替代端木大祭司,接替成为天女阁的新任大祭司。新任天问祭司,我已经有人选,过些日子会正式通告西泽。
按照中土的教科书,天女阁负责守护中土的灵魂。在我之前的大祭司,一直把这句话理解为,天女阁负责守护中土的亡灵。我的理解不同,无论是活着的阿修罗的灵魂,又或者死去的阿修罗的灵魂,天女阁都有守护的责任。如果不在生前守护它,死后的亡灵也将成为难以祭祀的恶灵。
我们会按照既定的流程完成守护亡灵的职责。现在,我重点谈谈,在这个大面积使用机器人的时代,天女阁打算如何守护中土活着的阿修罗的灵魂。首先,军方已经建立了南北金罗道,我们将协助慕容雨总督,在南北金罗道推行新的制度,避免让活着的阿修罗的灵魂陷入各种堕落之中。目前来看,借助科技的力量,很多措施卓有成效。其次,我们想把南北金罗道的经验推广到整个中土。最后,我决定和我们有着近似想法的北罗灵母殿达成谅解,进而实现两国的和平。
灵母殿为了表示诚意,愿意归还中土流失北罗百年的日月旗。
当南宫娟拿出那面印有前朝国号“东罗”的破旧的日月旗,整个现场开始出现骚动。北罗来客,除了白虎祭司和白虎司的几个三级天女祭司,只有端木大祭司和南宫大祭司知道。在如此重大的场合,未经通报,直接拿出北罗归还的旧的日月旗,显示了南宫大祭司极其凶悍的办事作风。
正当人群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时,只见外宾席中,一直阴沉着脸的北厂总监夏天剑跳了起来,并厉声喝道:“端木凰,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吗?”
“我的家教不需要你议论!天女阁的事情轮不到北厂插嘴!有意见让西泽来见我!”端木大祭司的暴脾气一下子被点燃,直接从椅子上蹿到南宫娟面前,指着夏天剑破口大骂。
“你们这叫私通敌国,是叛国重罪,你知道吗?”夏天剑回指过去,气势不减。
“夏总监,旗帜人家还回来了,吃进来的肉,接到手的礼物,我们不会吐出来,这样有失大国风度!你这样破口大骂胡乱扣帽子,也不见得是偏偏君子。哎呀,我差点忘记了,你们北厂不都是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母亲大人已经说了,有问题,麻烦西泽亲自来找母亲大人。与灵母殿和解,是我们天女阁两任大祭司一致同意的,也就是天女阁的意见。天女阁内如有不服,无论是二级祭司还是三级祭司,一律革爵。”南宫娟站在主席台上,拿着旧的日月旗,从开始的绵里藏针,到冷嘲热讽,最后再到霸道硬扛,弄得现场的所有内宾外宾无一人不目瞪口呆。而夏天剑被噎得竟一时说不上话。毕竟大庭广众和两个悍妇骂街,不是北厂的必修课,也不是他夏天剑擅长的技能。
正当场面无比尴尬的时候,青龙副祭司大喊了一声:“鸣炮!”象征着天女阁12位高阶天女祭司的礼炮开始响起。当第12响礼炮结束,夏天剑带着外宾气鼓鼓离开了现场。而作为内并的慕容雨则陷入了沉思。北罗来的三位女祭司则感到庆幸,没想到中土内部的矛盾如此激烈,还好自己没有提前暴露身份,否则估计就被扣下了。
“青龙。麻烦你带人把这面日月旗,和下面这些在东北前线阵亡的几十位姐妹的牌位,都放回我们天女阁的亡灵殿吧。”南宫娟目送着夏天剑一行离开后,从青龙副祭司手中接回了大祭司的日月权杖,附带把日月旗交给了青龙副祭司。当南宫娟的话音落地,内宾席后面突然传来阵阵的抽泣。慕容雨回头一看,几乎大部分的三级天女祭司还有众多护卫都在哭泣。
“什么情况?”慕容雨仰头小声问了一下站在身后的天乐祭司。
“在东北前线一开战,军方就逼迫天女阁派女祭司秘密上前线,天医司负责救治军官,天鬼司要在第一时间去祭祀亡灵。实际上医术和祭祀是每个天女祭司都要掌握的基本技能,只是天医和天鬼司更专业。按照传统,我们是不能在过于靠近前线的地方工作,但是东北前线一切禁忌打破。即使我们派了自己的护卫,派去前线的护卫和天女祭司几乎没有活着回来的。天医司最惨,开战前的6位三级天女祭司全部死在了前线。你现在看到的,已经都不是开战前的姐妹了。”天乐祭司低下头,快速地把前因后果简要讲了一遍。
“知道了。”慕容雨听完,陷入了沉默。按照现在的描述看来,军方和北厂的做法,似乎有借刀杀人的嫌疑,也难怪今天两任大祭司选择硬顶,而青龙副祭司看来,也是站在大祭司的立场,只是没有做声。作为军人的慕容雨,显然没有想到天女阁和军方已经有如此深的积怨。中土人人皆知天女祭司宝贵,可是慕容雨在北罗三年,除了天音司几乎全灭,再也没有听到任何有关天女祭司阵亡的公开报道。想来除了天医司,天女阁10个司,在东北前线都有伤亡,只是慕容雨作为外人不知道具体的数字。
由于天女阁一向行事低调,大祭司的继任典礼是没有邀请记者来报道的传统。因此天女阁和北厂总监夏天剑硬干的事情倒不至于上报纸。第二天阿修罗大陆各大媒体也只是简单报道了一下天女阁大祭司更替的消息,因为没有更多的消息,报道的篇幅也不多。国外的媒体,也只是从中土的媒体,转载了南宫娟的照片以及履历简介。北罗倒是有一些小报绘声绘色报道了,南宫娟和慕容雨的绯闻八卦,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很快被查禁,相关编辑和负责人都被投进了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