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本是踏春极好季节,京中人士也早已备上春装预备着出游。
“你说,北平苦苦生会是怎么风流模样?”院内小丫头正编着粗黑的长辫,望向拿着帕子擦拭门窗的芝兰。
“夜宿青楼,抑或,江湖为生行侠仗义?”说到这,停了手里略脏的帕子往木桶内伸去。昨晚就着月光和自制的小油灯看了一宿,早起时眼睛布满血丝,此时想起书中那些撩人的情节脸庞有点发烫。
丢了帕子,和正编辫子的小丫头纠缠在一起,怪她昨天傍晚打扫,趁管家不注意塞了自己这本好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不会是小姐看完给你的吧。”听说自家书铺都卖脱销了,小姐都是托了掌柜才留了一本,芝兰有些不解。
“就是小姐看完给我的。”小丫头说完还得意地扬了扬手中未编完的发尾。
依旧戴着那顶报童帽的静大小姐此刻正坐在城郊茶肆里,几条板凳加上几根台基,柱子角落还看得见前阵子雨水泡发后长出的青苔。茶肆外不时几辆黄包车载着老爷们飞驰而过,扬起的黄土一阵阵向茶肆里扑过去。
“近日,可有人联系你?”身旁坐着拉皮影戏的李大爷面前一碗煮得粘稠的白粥,边问边用筷子夹着咸菜疙瘩在滚烫的碗沿吸哆着。静大小姐捂着鼻子喝着豆汁,轻声“嗯”微微点头。
“肖宇轩什么来头?”眼见没声,瞅了瞅旁边只顾着吃喝的静大小姐,李大爷抚抚额叹了口气。
出事那晚李大爷曾委托老掌柜,查了近期留洋归来的青年名录,发现并无此人。又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为张之来府内红人呢?一会儿李大爷见隔壁桌来了两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貌似不是专门来喝豆汁的,轻敲着桌角提醒静安。
“多谢先生赐教”,静安言罢将一块银元放在桌上,伶着手提袋起身离开。
“跟上。”两个人刚坐下不久见目标已经转移,急匆匆付了钱路边拦了两辆黄包车往城内去了。
看着他们走远,躲在茶肆帘后的静安攥着小皮包松了一口气,幸亏茶肆老板人好借了个位置让她躲藏。“小姐那门亲事,可是躲过去了?”笑眯眯的茶肆老板此时透出声来。
静安只得凛了凛语气作柔弱状,“多谢老板,不然……”像极了一个刚逃出狼窝的小媳妇儿。
将手探在静安发顶,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眼见静安就从老板腋下逃出帘子往外边跑去。
城内静安此时缩在城墙角落,不敢再往内走心里一团乱糟,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刚出狼窝又进虎穴。”手中瘪瘪的手提袋内侧仅剩两块银元,出门时本来就没带多少,方才茶肆内匆忙往外逃又掉了不少,此刻看着两块银元有些发愁。用力拍了拍头上的报童帽叹叹气,心想刚才怎么帽子就没掉,“这下赶不到小丫头叫我起床了。”
静安抬头望天,朝霞漫天一日之初,甚好。
“你怎么在此处?柳…静安,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