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叹了口气,忽的脚下一绊,竟缠了一根水草,“喂…”刚要唤前面那个人,却发现周围昏暗极了,竟已经出了龙宫!辰之也不见踪影。
我心下一阵气血翻涌,憋屈的直在心里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却无奈只能将水草拔开,望向四周。
完了,进来的时候有人鱼带路,这时我如何出去。
我顺着立于两侧的夜明珠向前走去,却是越走越生气,越来越觉得辰之那丫就是故意的,一把拍向夜明珠,竟是撒了泼:“辰之你姥姥!!!!!”
惊起一片鱼群。
忽的,夜明珠竟从远处开始亮了起来,一个接一个,刚才还昏暗的水底瞬间明亮如昼。我心里一阵高兴,却见远处雪色衣襟的人游了过来,不由得又开始生气,刚要问候一下他全家,却见辰之捂了眼,四处摸索地唤到:“阿九?”
我微怔,竟然,是真的目不视光…可那日,他明明救了我,却也未说他的眼睛有疾。
“阿九?你可在?”辰之一手捂眼一手四处探着,忽的身形一晃竟是要绊倒,我心念未至身子却已经动了,待回过神来,我已将他环着拖了起来。
“阿九?”他一把拉住我将他环着的手,“可害怕了?”
我心里一颤,不由得无名火起:“你眼睛有疾干嘛还将这黑纱撤掉!刚才要不是我你就摔的吃泥了知不知道!”
却听辰之不可或闻的呼了一口气,竟还透着一股轻松:“我无事。”
我一把将手抽回,把他一路扯下的黑纱施了法术又覆了上去,四下又回了刚才的黯然。
辰之将抚在脸上的手放下,睁了紫眸,见我一脸别扭的瞪着他,言:“抱歉。”我微怔,“我以为你一直跟着我。”
我心下一阵愧疚,却没耽误了嘴上功夫:“没错你是该道歉,你知不知道姑奶奶差点迷路了啊!”言罢心虚的瞟了他一眼,他竟还不恼我,我更底气不足了,“算了,左右我也没出什么事情。还有!”
我拉向辰之的衣角,他微微一愣,我看向别处:“就这么带我出东海,省的一会又不见了。”
“好。”
上好的料子被我捏的出了好几个褶皱,我却莫名的安了心,刚才胡乱发了一通脾气,倒是将这圣女的架子丢的痛快。
“喂。”我出声,辰之回眸,“你眼睛是怎么伤的?”
辰之默然,依旧不发一言的往前走。
可我这好奇心竟是勾上来便下不去,又问:“疼吗?”
他身形一晃。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清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当时很疼,现在已经无甚感觉了。”
我又问:“可是与人打斗而伤了眼?”
“不是。”
他回答的简短,我却不死心的厉害:“那你是怎么伤的?”
前方又陷入了沉默。
就在我以为他真的不会回答我的时候,却听他言:“将眼换给了一个人罢了。”
竟说的淡然。
我捏了捏手里的雪色衣角:“那那个人呢?”前面的人一顿,“死了。”
“……”
我老实地默了。
忽的觉得自己委实混账,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却听得他言:“到了。”
我略过辰之向前看去,果真前方亮堂了许多,倒是已经出了东海海域,我松了手里的衣角,言道:“今日多谢你送我出来,改天再会。”忽的想起一件事,又言:“你不住在东海吧?”
辰之点了点头,言:“我住在碎鸣渊。”
碎鸣渊?不就在我家山前吗?没想到还是邻居,怪不得那日在杏花林见了他。
心念至此,我作揖道了声再会,便转身回了龙瑾龙宫。
“怎得耽误了这般工夫?”待我回了龙宫,龙瑾已将折子批完备好早茶,我敛了袖口于桌前入定,清茶入喉,倒是解了这一宿没睡的乏气。
“遇见一熟人,唠了会儿便到这个时辰了。”言罢,我将茶盏放下,忽的想起辰之,拉过龙瑾询道:“东海龙王一共有几个儿子?”
龙瑾挑眉:“怎得想起问这个?”而后使着杯盖将茶叶往旁处赶了赶,才言:“东海龙王年少时期就妻妾成群,儿女也是多的紧,但那些年赶上了天魔一战,死的死,散的散,现在总共就还剩了六个儿子。”
闻言,我顿了顿,后又问:“那这些人里可是有个有眼疾的?”
“有。”龙瑾饮了口茶清喉,“九子患了眼疾,却并不住在龙宫里,看龙王那个意思,算是这个儿子已可有可无了罢。”言罢挑眉,“你遇上的熟人不会是他罢?”
我点了点头,言:“他家住碎鸣渊,与我家是邻居。”
“碎鸣渊?”龙瑾笑了,“他之前一直住在银麟潭怎又往碎鸣渊去了?”
而后又言:“你还是与他莫要太亲近的好,你可知他母族为蛟?又知他为何不住在龙宫里?”
我摇了摇头。
龙瑾将茶盏放下,一脸肃穆:“当年天魔一战你可知蛟蛇一族是帮了魔君而险些灭族?东海龙王当时还是东海的四太子,他的王妃,便是那蛟族的公主。而后魔君大败,被几位远古帝君封了起来,蛟蛇一族遭天帝通杀。还是老祖宗网开一面,才没得断了这蛟蛇一族的根。”
“而那四王妃所出九子,便是留下的活口。留他一命已是万幸,岂能留他住在龙宫,便早早的打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