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是满意的拉了长安坐下,将长安与他放到一处,瞧见这俩人都是一脸的不情愿,我心里多了几分圆满。下意识的回了眸,就见了辰之坐于我身后,罩着玄稠,一身雪色华服,正抿着嘴将我望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这周围的女妖精委实多了些,辰之整个人虽清冷,却是难得一见的芝兰玉树,不肖一会儿,便有了大胆的女妖精围了辰之坐下,多的是嘴角含春,云堆翠髻,娇颜妖娆,胸前白花花的肉甚是晃了我的眼,左一句“上仙渴否”,右一句“上仙热否”,左一句“上仙可有婚配”,右一句“望上仙怜惜”。
莺莺燕燕看的我心头无名火起,却又说不出理由,只叫周围的脂粉香薰的我这宿醉的狐狸脑袋更疼了几分,又听得步崖与长安不知因何事拌起了嘴,长安很是生气的锤了桌子一下:“我就是要与阿九永远在一起!”
步崖嗤笑了一声,言道:“果然只有小屁孩动不动才会说永远,仙凡有别,你以为是你想一直在一块就能在一块的?”
“那我也可以在这万妖院修炼啊!”长安怒道,小拳头作势就要锤向步崖了,“我也做神仙不就好了!”
步崖懒得理她,便又动起了笔,还不忘嘲笑着长安:“好好好,我不跟你计较,就算是你当真飞升成仙,那你以为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她不需要嫁人生子吗,还是你不需要嫁人生子吗?”而后又自己嘟囔了一句,“小屁孩。”
“你!”长安鼓起了气嘟嘟的小脸,如日中天的喊了出来,“不许叫我小屁孩!”言罢,就将步崖手里的笔夺过来蹭地扔了出去。
我忙伸手捏了个诀,那笔就悠悠然然地飞了回来,与长安道:“吵归吵,怎得能扔别人东西呢?”
长安禁了声,不再言语,只是那握着紧紧的小拳头表示了她心里很不服气。步崖接住了笔,将长安看了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哎,我这个人从小就务实的很,自然看不得别人贪图些得不到的东西,见了那整日做些白日梦的人,就很是头疼。”
我忙瞪了步崖一眼,再看向长安,长安竟破天荒的默了,我拍了拍长安的头,哄道:“长安乖,我们不跟他计较,晚上回去,你想吃什么我们让膳食府做可好?”
长安点了点头,随后将步崖放在桌子上的书抄过翻了起来,步崖一阵无语:“我让你动了吗?”
长安未理他,自顾自的翻起来,只是遇到不认识的字就停下来问一问我,然后再听得步崖一阵嘲笑,便又是一番争吵,总的来说,倒也算得上是和谐。
百无聊赖间,我向窗外望去,竟在殿外见到了君陌夫子,他正在一棵合欢树下与人交谈,莫不一会儿,仿佛见了鬼一般,惊慌失措的跑开了,就连那常随身携带的书卷都在这慌乱中掉在了地上。待君陌夫子跑开,那人的身影在合欢树旁显了出来。
我揉眼好生瞧了瞧,那金钗满头,身上披着绣着大红大绿的袍子,骚包的很是乍眼的人,不正是昆华帝君聃倾吗?
聃倾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那身影显得分外落寞,待见他捡起君陌夫子掉落的那本书,弹了弹上面的落土,再眨眼,人就不见了。
我好一番疑惑,忽的想起步崖的那个故事,便不由得询道:“步崖,那个君陌夫子后来的故事呢?”
“后来?”步崖停笔想了想,言道,“后来那君陌夫子就进了昆华界,教此地开了灵智的万物生灵读书识字,直到天魔一战过后,天帝将神器十方化境封印进了此地,命昆华帝君看守,昆华帝君便在此处坐落了万妖院,用来使妖界众生识得人间万物。这样,君陌夫子就成了万妖院的教书先生,将他先师的意志又传承了下去。”
“想来,君陌夫子虽在凡间活的憋屈了些,但在这昆华界,定是圆满许多。”
“是吗?”
我不由得晃了晃神,瞧那合欢树随风浮起了一地的落花,正打着旋儿地不知要飘向何处。人生几何,若是识得圆满,想来也是一件幸事吧。只是神仙尚且大都执念未消,区区一介凡人,又怎会知足呢。
“哎对了,你快些给我讲讲你儿时的趣事吧,你答应我我才许你让这小屁孩坐在这的,可别说话不作数。”步崖抄了纸笔一脸兴致勃勃的将我望着,连长安都停下了翻动书页的小手,我托了下巴,言道:“好吧,便当闲来无事打发些时间罢。上次我讲到哪了?”
“你与那东泽神君定下娃娃亲之后,发生什么了?”
步崖将我提醒着,我便好好想了想,可还未抓住思路,就听得身后便是一阵剑啸声。回头看去,辰之将剑从剑鞘里抽出,便压到了桌案上,惊得周身千姿百态的女妖精都禁了声,有个胆大的还不忘调笑道:“上仙怎得突然这么大的火气,得得,众姐妹,散了散了,上仙今日心情不好,待过几日你们这些思春的小蹄子再来将上仙缠一缠吧。”
不肖一会儿,那花红柳绿的可人儿就走光了,只留了辰之面色冰冷,浑身肃杀,很是人鬼不近。
步崖不由得拢了嘴,与我悄悄道:“这位突然是怎么了?”
我想了想,言道:“怕是觉得那些莺莺燕燕唧唧喳喳很是烦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