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玄尊道长出手治病
进京的第二天,远道而来的两位道长从下榻的三清观被隆重地接进皇宫。内阁成员陪着到了乾清门。乾清门内是二皇子在迎候。在二皇子的陪同下,二位道长进了乾清宫。两位道长跪下叩首,山呼万岁。司礼太监高唱“平身。”接着又是一声“赐茶”。不见茶来,却有太监过来,将二位带到另一殿中,坐好,太监们流水般从前门进来,献茶,献茶食。满满地,摆了一张八仙桌。又流水般从后门出去。
“二位仙长,请茶。”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太监,躬身劝茶。
二人对视,便端起茶盏,略略抿了一口。果然不同寻常,香气沁入心脾,徘徊唇齿之间。茶碗随即被撤下,又上了另一道茶。二位照样抿了一口。又上了第三道茶。三道茶过了。大太监躬身:
“二位仙长请。”
二位唯唯诺诺。跟着太监进了一个小院子。无暇细看,便被引进一间富丽堂皇的房子里。这正是皇后在乾清宫的专属寝宫。正中摆着御座,皇上就坐在御座之上,近在咫尺。二位道长再次跪下,口呼万岁。这次皇上亲自开口了,声音年轻而沉稳:
“二位仙长请起。赐座。”皇上不慌不忙地说。
二位贴着椅子边坐下。
“二位仙长远道而来,本该好好歇息。只是皇后病情实在令人焦急。所以只能烦劳二位仙长,亲来诊视。一解烦忧。”
皇上说的非常恳切。不是君主对臣民,而是忧心妻子病情的丈夫对医生的诉说。二位道长目不斜视,鼻问口,口问心。只用余光打量皇上。皇上没穿黄袍。身上是一件圆领蓝色纱袍,腰间是十二款镶玉的腰带。头上是乌纱翼善冠。神明俊朗,肃然潇然。一脸的真挚。二人对皇上顿生好感。玄尊道长说道:
“贫道惶恐。只盼薄技能为皇上分忧。”
“好,费心了。”皇上话音一落,就有两个宫女撩起东边的门上的门帘。一个太监过来,示意二位进去。两人站起来,躬身进了东厢。
一张镶嵌满宝石的雕花大床靠近北墙,绛红的床帘垂下。一个老嬷嬷从帐子里将皇后的一只手拿了出来。修长的手指,每个指甲都涂得鲜红、饱满。玄尊道长坐好,调整呼吸,将手指放在皇后的手腕上,开始号脉。他微闭着双目。满屋的人眼巴巴地看着他。皇上也进来了。站在道长的身后。一盏茶的功夫,道长又换了另一只手。所有的人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忘了呼吸,一直到道长松开手指,站起身,示意老嬷嬷可以了。
就在皇后卧室的外间,道长和皇上面对面而坐。皇上看着道长,面色如常。只是看他紧紧攥着的手,就知道他心里有多紧张了!
“皇上,娘娘呼吸平稳。从脉象上看,皇后娘娘脉相偏弱。属微脉”
“那便如何?”竑紧张地问。
“脉微弱,则气血俱虚。寸口微而尺紧,是因为只有阴而不见阳,必然虚损多汗。毒虽然已经排出,不会危害生命。但毒素运行周身,五脏六腑皆受伤害。娘娘昏迷至今,也是毒素闭塞血运。正气本虚,邪气乘虚而入,”
竑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道长,怕他停下。
“唯今之计,必须固本生精。虚者补其正气,实者泄其邪气。不过,欲补正气,必先泄其邪气。”道长说着,走到书案边,提笔写了一张药方:
“陛下,这是皇后娘娘要服的药。恐怕娘娘要受些苦。”
竑也跟过去,接过药方看了看,只见上面有大黄、枳实。心里有些担心。道长看了出来:
“皇上,娘娘要泄邪气,必须用一些猛药。不过请皇上放心,贫道有分寸,不会伤到皇后娘娘的。只是,”玄尊道长沉吟着。
“道长无妨直说。”
“皇后娘娘服药后,会有些症状。到时请陛下不要着急,那只是服药的正常反应。”
“什么反应?”竑忍不住问。
“盗汗。开始很重。然后是抽搐。”道长又拿出一张方子,
“这是食单。请按食单为皇后娘娘备膳。”
当天晚上,第一副药给馨儿喂了下去。竑不放心,就守在馨儿的床边。他想看看道长说的反应会是什么样子。
两个时辰过去了。这期间,宫女们换了两班,检查了馨儿的枕头、衣服,并没有出汗的迹象。竑躺在躺椅上,想着道长的话。渐渐要朦胧睡去。忽然,他身体一动,惊醒过来。屋里不是很亮。但床头另点着一盏灯。那四个宫女正打着瞌睡。竑起身,去查看馨儿的情况。枕头已经湿了一片了。再摸摸身上,内衣也湿了。
“来人,”皇上的声音不大可严厉。几个宫女立刻清醒。赶紧上来。可看到她们要解开馨儿的衣服,直接暴露她的身体,他立即制止她们。自己过去,亲自为馨儿擦干身上的汗,又为她换上干净的内衣。他摸摸了被子,发现被子也发潮,又让人换上一条干净的被子。忙完这一切。宫人又将换下的衣物教人带走。卧室收拾干净,从新燃上一炉沉香。另一班宫人也进来换班了。上一班的宫女将皇后的情况告诉了她们。竑看着天也快亮了,决定先出去清醒清醒,吃的东西,接着就该上朝了。正要出去,忽然宫女报告:
“皇上,娘娘又出汗了。”
竑迅即转身,看着额头、脖颈渗着细密汗珠的馨儿,“还真如道长所说。”竑心里想。他还是不让别人插手,自己重新又来了一遍。宫女们只站在一边看着。
竑忙完了。“不知这次能挺多久?”他想着,忽然悲从中来。他摆手,让所有的人都退出。自己守着馨儿。
“馨儿,对不起,让你受这么多的苦。”他抱起妻子,紧紧搂在怀里。泪落如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我?可它为什么连你一起惩罚?你做错了什么?”他有些愤怒了。“馨儿,是我连累了你。你一定要好起来,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竑紧紧拥抱着妻子,陷入巨大的悲愤之中。连有人进来也没察觉。
“皇上,道长来了。”是小迪。白天都是小迪负责照管馨儿的一切。竑也不回避她,依旧抱着妻子。
“小迪,娘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会出一身的汗。你要随时给娘娘换衣服、被褥。饮食上,严格按照道长的安排。”竑眼角含泪,看着馨儿,吩咐道。
玄尊道长被请进来把脉。竑在客厅等着。他洗了脸,清醒了很多。
“皇上,娘娘的情况和贫道所想的一样,药正在发挥作用。皇上只管放心。”道长看着竑脸色,婉言宽慰。
“道长看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多久?”
“前十天情况最严重。之后会慢慢缓和。最多不过一个月。皇上不必焦虑,还要保重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