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抗婚无效
竑毫无办法。没想到父子俩第一次意见相左竟是有关他的终身大事。皇贵妃也几次见皇上，劝他顺从儿子的心愿，不要逼他娶冯家的女儿。皇上只是说：“她还是卫家的女儿。朕不会委屈自己的儿子的。”竑尤如笼中困兽，有力无处使。他知道卫夫人也不赞成这门亲事，所以他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卫夫人的拒绝上。他不知道卫家兄妹抗不过皇上的压力，不得已在调查他们的乘龙快婿的人品、名望。调查之下，他们有些意外。竑在士子、朝臣乃至市井百姓中的名望极高。士子谈论他的生活简朴、洁身自好。朝臣看重他的嫡长子的身份和那份帝王气场。老百姓则津津乐道他为母亲守灵三年；他对弟弟妹妹们的关爱的种种轶闻。他在宫女们面前如何坐怀不乱，等等。不断的打听，不断地加深了解，卫莹心境平和了许多。她开始冷静地思考当前的这一切。她意识到摆脱冯家是不可能的了。如果冯家出事，凭她的力量是很难保护馨儿的。那么对于馨儿，最好的归宿在哪里？皇上亲自上门提亲，还应允给他们时间考虑，已经是破天荒了。她开始接受了冯自庸的想法。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哥哥商量，卫玠也赞同：
“原来以为凭着我们和皇上的关系，凭着你治好了皇上的病，即便冯自庸出事了，也不影响你我和馨儿。现在看来，我们想简单了。皇太子即便对馨儿网开一面，我们也很难保馨儿平安，更不用说能否使她幸福。与其这样，倒不如答应皇上，或许在皇太子身边，还可以保一生平安。至于夫妻之情，听天由命吧。”
“唉，我当初要是知道冯自庸有今天，我绝不会嫁给他。当初是因为馨儿小，才把她留在他身边。谁知道会这样。他为什么要与皇太子为敌？”
“说来说去，你是担心皇太子会伤害馨儿。我们不是打听了他很多事了吗？这样的人按说不会跟一个女人过不去的，而且，皇上不是说了吗，他是诚心跟我们卫家结亲的。”
“唉，”卫莹长叹一声，“哥，有个事我没告诉你。昨天上午，家里来了一位客人，是皇太子派来的。”
“什么!他说什么？”卫玠吃了一惊。
“他说皇太子知道我反对这门亲事，皇太子也是同样的想法。他支持我，希望我能拒绝皇上。”
“你怎么说的？”
“我实话实说。把皇上的来意和我们的答复都告诉了他。请他转告皇太子，我们只是一介平民，回绝的话也说了。如果皇上还是坚持，我们也不知该如何办了。请皇太子示下。”
“好，好。这么说很好。”不过，他接着就是一声长叹：“看来皇太子也做不了主了。皇上是一定要我们馨儿作他的儿媳了。”
竑第一次在父皇面前失态：“父皇，这样我如何向朗交代，我反对他和灵灵，可我自己却娶了仇人的女儿！”
皇上倏然回身，“你说什么！谁是你的仇人，冯家还是卫家？”
竑扑通跪地：“儿臣口误失言。儿臣的意思是，冯家和中宫一向与儿臣不睦，所以不适合结亲。”
“朕让你娶得的既是冯家的女儿，也是卫家的女儿。你明白吗？”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语气缓和下来：“你起来，朕详细跟你说说。有些事你们不知道。”
竑浑身大汗。他不敢再说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将最机密的心事暴露。还好，这是密室，除他们父子之外，没第二个人。
“卫家是朕的恩人。”皇上直截了当。“当年，你皇祖母连生了几个儿子，都夭折了。于是就把朕送到卫家抚养，朕这才得以长大成人。卫家老太太是你皇祖母从小的伙伴，既是书香门第，也是悬壶济世的良医。他们很爱惜自己的名声，从不对外人提及与皇室的关系。当年和你母后相识，大婚前，你母后也是住在卫家，从卫家进宫的。所以，卫家也算你的恩人。也怪朕，听信谗言，把卫家流放，差点让人家遭了灭顶之灾。虽然后来平反了，可还是伤害了人家。这次，又是卫夫人救了朕。让你娶馨儿，一是只有馨儿配得上你，再者也是补偿的意思在内。”
皇上一口气说完。看着儿子，“你怎么样，明白了？”
竑垂首而立，“是，明白了。”皇上问他，他不能不回答，实际他已经没心思说话了。皇上一番话等于说他和冯家的女儿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他万劫不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