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道贤失笑地摇摇头，“老林，不是我说你，痛风还要喝，疼的时候可别哭爹喊娘。”
“哎，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说那些个，走，上去找莫兰斯唠唠嗑。”李洛一口气把啤酒灌了下去，一抹嘴就上手拉霍道贤，霍道贤看似嫌弃地避开了李洛的手。
“看着老大哥要倒了也不扶一把？”李洛有些不满地说道。
还是吧台上的林安看不过眼，走上前去，将李洛的手耷拉到肩膀上，“不是我说你，小霍有洁癖，你偏生去恶心他，你不是缺心眼是啥？”
二楼三楼是四大的活动地方，五楼是莫兰斯的地方。这些地方除了侍应，连最亲近的手下门人一个都不允许进来，所以这一幕醉酒闹剧，也只有四大和侍应们知道。
布满年代感的木质楼梯旁，是一座镂空雕花的铁制旧电梯。短短5层楼其实用不上电梯的，只是因着前人的喜好一直保留下来，再者，莫兰斯从前也只是个稍懂投资的大老粗，祖辈都是南方农场主，实在是谈不上多有品味，前人的一切都在，唯独物是人非啊。
“叮——”
霍道贤率先走出了电梯，生怕走慢了，后面的李洛就把手伸到自己身上来。霍道贤看着那个唐人街青帮人人闻风丧胆的莫兰斯正在举着手机偷摸笑着，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霍老弟来啦。”莫兰斯一点也不掩饰他的好心情。
“什么事情这样高兴？”霍道贤撂平了大褂，端坐在莫兰斯的旁边，轻声问道。
“老荣给我打电话，莉莉决定要入世了。”莫兰斯摘掉羊呢圆帽，挡住了霍道贤惊讶的目光，似乎早就料到霍道贤会有这样的反应。
霍道贤看着明显想躲事的莫兰斯，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林安和李洛身上，林安一贯有话直说，但是他现在忙于扶着李洛入座，李洛又打了一个嗝。
晃晃悠悠地指着霍道贤说道：“我知道你看好那小子，你也看到了，按照他的玩法，青帮迟早要玩完，最近老鼠太多了，要治一治，你那小子会打洞，但是老鼠还是得猫儿抓，对吧？”酒精促使林洛的脸除了皱纹和胡茬以外，还多了两抹腮红。
“佐治先生，一定要这样吗？”霍道贤罕见地称呼莫兰斯为佐治先生，说明他现在非常生气。
“如果我有选择的余地，我怎么会食言。”莫兰斯摇摇头，他当然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们老了，那些老鼠在背后死咬着我不放，幸好老荣现在还有些话语权，卡洛斯做事太过冲动，莉莉也是时候多了解一下她母亲了。”莫兰斯无数次回望他身处的第五层，都是空荡荡的，连她一张照片都不敢放，生怕别人洞悉内情，就算是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他也不敢冒险，老荣却可以堂而皇之地将她的照片挂在内室，哪怕什么时候抬眼就看得到也是好的。
“不是还有我们吗？”霍道贤冷清地回复道。
“我们老了，护不住他们了。”李洛这时清醒了起来，扶着椅把，用粗糙的大手锤了锤发胀的额头，“这啤酒是德国货吗？这么上头？”
“四十年都这么过了，我们不是准备要......”霍道贤还想说些什么，李洛抬手打断了，“那样东西还没拿回来，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让荣先生去吧。”霍道贤想了想，提出了建议。
“不，老荣不适合。”莫兰斯摇了摇头，虽然他也很讨厌这个老头，但是莉莉要是知道自己这样对待荣庆年的话，怕是要跟自己拼命。
“你的意思是？”霍道贤迟疑地问道。
“不是说最近很多老鼠都被莉莉抓出来了吗？那就交给莉莉做吧。”莫兰斯想了想，仿佛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霍道贤见莫兰斯已经做了决定，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了。
“莉莉还想见你，你......”
“不见，你们也不许见她。”莫兰斯收起了笑容，“要见就跟其他门人一般。”
“可是......”这回连李洛都惊讶了，要见四大的规矩，除非是加入他们其中一人门下，那就要歃血宣誓了。
“卡洛斯也是这样过来的。”莫兰斯双手合十，又反复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
是啊，卡洛斯十四岁那年跑来林安那边，说是要加入林安门下，歃血和宣誓这两个条件，光是歃血就快去了半条命，林安门下的打手都是练家子，把卡洛斯打得喘气都没几口了，林安才把卡洛斯收到门下。过去这么多年，卡洛斯为青帮立了不少功劳，只是势力不大，所以暂时没有从林安门下脱离。
如果，按照训练卡洛斯的方法训练莉莉，他们可不忍心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小女孩也遭受这些。
“别一副她不行的样子，我可是很看好她。”别人不知道莉莉，他林安最有话语权，莉莉有老荣撑腰，怎么都不会输了去。“不过，我不会收她，她也不会现在就对上卡洛斯，所以应该会在李洛、霍道贤两个当中选。”
“我不收。”还没等李洛说话，霍道贤就先拒绝了。
“笑话，你说不收就不收？你不收就要我收？你要脸不要脸？”李洛不可思议地抗议道。
“都给我闭嘴！！”莫兰斯厉声制止了两人的对话，“我女儿自己会选，你们不能拒绝，能不能进劝靠她自己，你们尽管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李洛才讪讪别过眼去，他才不傻，收了莉莉不就等于连老荣也牵扯上了吗？最不喜欢跟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头接触。霍道贤跟老荣也有些世仇，但愿莉莉那丫头自己好好选，不至于选上他们两。
这方三大正在烦恼自己可能会被莉莉选上，此时的莉莉离开了百草堂就找上在纽约金融中心的曾新。曾新是莫兰斯从前的秘书，更是青帮的钱包。莉莉找他不算什么，问题是，曾新的门人都是跟曾新一样的投资类的经理或者顾问，像莉莉这种大学读个行政管理的，连曾新公司的门槛都摸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