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婧妤不知道这招恩威并施的效果如何,只知道若是不这么做,只怕下人会认为主子懦弱,可随意欺瞒。
阮婧妤搀着白芷的手臂进入玉润堂后寝,随即坐在梳妆台前,白芷上前替阮婧妤下妆道:“小主,今日也累了,不去去寝内歇息会,白若方才出去打听了一会,午后右侧殿香雪苑会入住一位周答应,这永和宫位分最高的便是小主了,等那周答应入住后指不定会来玉润堂拜会小主。”
阮婧妤听完白芷说完便“知道了”了一声,才睡完午觉,还带着点慵懒之意,白芷服侍着阮婧妤梳妆穿戴完,就听得紫薇在门外报香雪苑的周答应来拜会。
那周佩端的一副好面容,有股小家碧玉的味道,周答应向阮婧妤参见道:“嫔妾香雪苑答应周佩见过阮常在,常在安。”
阮婧妤见状立马上前搀扶着周佩,道:“姐姐多礼了,你我都是新入宫的嫔妃,何必如此多礼!”
周佩回道:“虽说是新入宫的,到底礼不可废,我今年十五,不知姐姐芳龄?”
阮婧妤笑道:“我今年十六,如此说来就托大唤声妹妹了,如今这永和宫只有我二人住着,日后妹妹可要常来我这坐坐。”
周佩顿时笑答:“这是应当常来姐姐的叨扰,只盼着姐姐别嫌我吵闹。”
周佩见过阮婧妤之后便离开玉润堂回香雪苑,不一会听的小路子来报,坤宁宫的大太监福禄海来传旨。
阮婧妤领着众人急忙去玉润堂间,恭谨的跪下,听懿旨道:“奉皇后娘娘懿旨,宣新晋宫嫔明日卯时至坤宁宫正殿参见皇后娘娘及后宫妃嫔!”
在家中听容息姑姑教导宫规时说过,只有参见了后宫妃嫔,才能安排侍寝。
阮婧妤忙接了懿旨,又命小路子好生送送,刚送完坤宁宫的大太监,又报有柳妃娘娘、安妃娘娘、舒昭仪、岑贵嫔有赏赐下来。
阮婧妤又带着众人接赏,随后命白若紫苏将得来的赏赐入了小库房,便被白芷搀扶着回玉润堂内寝。
第二日才四更天阮婧妤便起了床,沐浴洗漱,之后便被白芷白若服侍着更衣,这是新人入宫后第一次觐见后宫妃嫔,非同小可,白芷白若有些许紧张,伺候得格外细心,生怕出了点差错。
阮婧妤吩咐白芷道:“穿着素淡些,弄着寻常发髻首饰即可,不必太过招摇。”
白芷忙道了声“是”,便开始替阮婧妤上妆抹胭脂。
此番觐见宫嫔,上有皇后、柳妃、安妃等高位妃嫔,下有贵人、美人等新晋嫔妃,不宜出众,枪打出头鸟,这点阮婧妤倒是知晓。
宫轿已候在永和宫外,周答应也已梳洗打扮好等候着阮婧妤,二人分别上了轿。
片刻到了坤宁宫外,碰见了一同来觐见宫嫔的延禧宫的贵人殷嫱和常在刘莹,阮婧妤下轿与殷嫱相视颔首一笑,随后便进去坤宁宫正殿。
新进的八位宫嫔都已到达,后宫妃嫔也陆续到达,如今的后宫也只有一后四妃,显得稀少,如今加上新晋的八位秀女,本应倒也格外的热闹,只因为在坤宁宫内,倒是有些安静。
只听得一声通报:“皇后娘娘到。”被众人拥簇在中的皇后,坐在正殿紫檀木制的圆座上,穿着大凉王朝皇后特制的明黄凤袍,朝阳五凤髻上妆着一支九凤绕珠赤金缠丝牡丹簪,显的皇后娘娘格外的端庄威严。
众人俯首跪地请安:“臣妾等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皇后微微笑道:“都起来吧,各位妹妹来的好早。”
福禄海又领着新晋的宫嫔向皇后行叩拜大礼,皇后受了礼,又吩咐内侍赏下礼物,众人谢了恩。福禄海又领着新晋宫嫔向柳妃、安妃见礼,柳妃、安妃照例赏下礼物,又介绍了舒昭仪、岑贵嫔。
阮婧妤飞快的望了一眼如今后宫最受宠爱的柳妃,身着一袭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宫,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梳着一祥云髻,发髻上点点珠翠,一支累丝银凤宝玉钗却显得格外夺目。
安妃倒是有些低调,身着一袭浅白玉兰散花宫装,面容姣好,百花髻上戴了一支镶珍珠碧玉簪,与那一袭浅色宫装显得相得映彰。
舒昭仪则着了一袭百褶如意宫装,比之安妃还要较为低调,那岑贵嫔的身着妆容倒是比柳妃有过而不及,一袭云霏妆花锻织彩百花飞蝶宫装,满头珠翠的凌云髻上,一支金镶珠宝半赤蝶簪,寸的光彩夺目。
一一参拜完四位高位妃嫔,阮婧妤双腿有些酸痛,皇后和蔼地道:“诸位妹妹都是聪明伶俐的人,往后在宫中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好陛下,为大凉王朝绵延子嗣,更要同心同德,和睦六宫。”
众人回答道了声“是。”
只听得柳妃一声传来:“听说在殿选之时,有一位妹妹被陛下称赞‘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知是哪位妹妹?”
阮婧妤听得柳妃一说,立刻站出来跪下行礼道:嫔妾常在阮氏,参见柳妃娘娘,娘娘吉祥!”
柳妃笑言:“妹妹果然姿色过人,难怪陛下会如此称赞。”
阮婧妤脸色微微一变,恐道:“柳妃娘娘国色天香,才是真正令人瞩目。”
安妃下座的岑贵嫔捂嘴笑道:“阮妹妹这一张小嘴,可真够甜的,只是这国色天香,不是形容皇后的么。”
阮婧妤一听这话,暗道:不是说这岑贵嫔和柳妃一向水火不容么,怎么看着不像是这么一回事,好厉害的岑贵嫔,一句话就把自己弄着这般地步,如若答不好,岂不是得罪了皇后和柳妃?
阮婧妤正色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柳妃娘娘国色天香,嫔妾等望尘莫及。”
柳妃听完这话,嘴角上扬,随即转头看向岑贵嫔威严道:“岑贵嫔也是,本宫在问话,岂容你一个小小的从三品贵嫔可以插嘴的?”
岑贵嫔一听,看着柳妃怒道:“你……”话还未开口,就听的皇后道:“好了,都安分些,在诸位妹妹面前,也不知道有失体统,太后如今要潜心礼佛,诸位妹妹等日后再来参拜太后,至此,诸位妹妹便各自跪安吧。”
一时间众人散去,阮婧妤与殷嫱结伴而行,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行至御花园。阮婧妤便与殷嫱分道而行,各自回宫。
阮婧妤搀着白芷,回到永和宫已是夜幕降临的时辰,随后便听得小路子来报说皇后娘娘下了懿旨,从明晚起新晋宫嫔开始上绿头牌侍寝。
阮婧妤站在碧纱窗前,望着空中的皎月,心事重重。
柳妃对自己一直态度未名,而岑贵嫔却在今日请安对上自己,若是明晚自己头一个被选中侍寝,受到陛下宠爱,万一到时候自己盛宠优渥,危及柳妃的地位,岂不是成为了柳妃的眼中钉肉中刺,定会将我欲除之而后快,加之还有个对自己有成见岑贵嫔,那自己在后宫必定腹背受敌,四面楚歌,形式大为不妙,父亲母亲一直要我保全自己,若是自己一获罪,岂非连阮氏一族也保不住,还会影响到殷贵人和远在江南的舅舅。
一想到这,阮婧妤心有余悸,又想到,新入宫的宫嫔,自己并非位分最高,明晚恐怕会是殷贵人头一个被选中侍寝,且不说殷贵人的位分是新晋宫嫔中最高的一位,就凭着舅舅江南道总督的官职,只怕也是殷贵人拔得头筹。
阮婧妤心道:若是自己有把握得了盛宠,必定要笼络帝心,让旁人有所忌惮,不敢明面对上自己,若是没把握,只怕自己在这宫中也无立足之地。
后宫纷争,向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入了这大凉后宫,无论是谁,都逃不了了,既然逃不了,那就无所畏惧的一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