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祸害!
爹妈都因你而死!
你娘就是个荡妇!
……
从小,南山就在一片污言秽语中长大。
三岁那年,父母双亡,外公外婆伤心欲绝不久也与世长辞。
南山便由奶奶爷爷抚养长大。
“奶奶,我娘我爹究竟是怎么死的?”
“南山啊,别问,等你长大后,离开鱼村吧,这样你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我舍不得你们……”
“外面的世界很广阔,不会有人认识南山,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遨游了。”
幼时的南山,被爷爷奶奶保护地极好,但免不了听到一些流言蜚语。
她追问村子里的长辈,想了解父母发生了什么,可没人告诉她。村长下了死命令:不允许谈论南山父母的任何情况,故而年轻一辈没人知晓南山家里的故事。
只是,禁止讨论但禁止不了大人对南山一家的态度,小孩子效仿大人,嘲笑她没有父母,对她进行荡妇羞辱……
在白眼下,南山坚信奶奶的一句话:长大后离开鱼村便不会受到伤害了。因为这个信念,南山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打击报复,勇敢承受着不公的世事,努力学习鱼族法术,只为更好地离开。
“你这个贱婢!”甘棠一把将南山推倒。
南山已然习惯了,默不作声,只是直勾勾地瞪着。
甘棠顺势将南山随身携带的包抢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
突然之间,一样东西吸引到了甘棠的注意。
“这是什么?”甘棠捡起那样东西后逼问南山。
南山不说话,起身想将它夺过来,甘棠身边的好姐妹杜梨抓住南山,混乱中撕破了南山的衣服袖子,南山又一次被推到在地上。
乌发散落,雪白的胳膊裸露出来。
此时,女生之间的争吵把男生吸引过来。与其说是被争吵吸引,更确切地说,是被雪白的胳膊。
鱼族里有个规矩,女人必须嫁给看过她身体肌肤的男人。
此时的南山,被十二个同班同学所看,难不成这十二个男子共享一妻?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搔首弄姿!”讲南山推到在地的杜梨阴阳怪气地说。
“你们有完没完?”刚正有力地声音。
甘棠和杜梨寻声望去,说话的是于役。
“役,看到没,那骚……”甘棠话都没说完,被于役扶起南山的画面的惹恼了。
看到胳膊得嫁,那摸过……
于役的手搀扶着南山,南山的脸绯红一片。随后,于役解开自己淡墨色斗篷为南山披上。
围观的男生起哄:“娶她,娶她!娶她!!”
甘棠杜梨两人的脸色异常难看。
于役搀扶着南山来到甘棠跟前,厉声道:“把东西还给南山。”
甘棠将手上的东西在于役面前晃了晃,看了眼南山后望着于役柔声问道:“这是你的东西吧?”
那是一个项链,吊坠是贝壳雕刻出鱼的形状,用红绳子系上。此前,这个项链一直挂在于役的脖子上,众所周知,是对于役很重要的东西。
“是南山的东西。”于役面无表情地将项链从甘棠手上抢了过来,转身将项链给南山戴上。
甘棠杜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们俩喜欢于役的事情,全班女生都知晓,只是明着都没捅破,她们俩暗地里互相竞争,抹黑对方讨好于役,只是啊,没想到于役和南山暗中在一起了?
“好,很好,你给我记住南山,你这个骚货!”甘棠气不过,放下句狠话后和杜梨一起离开了。
从前,塑料姐妹花甘棠杜梨一直窝里斗,暗地里算计着,比较着。也是论家世才貌,她们和于役是最匹配的,没想道于役却对名声烂到骨子里的南山情有独钟。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在鱼村的最高处——南山上,和南山同名的山,南山与于役坐在一起,看着太阳缓缓融入大海中。
“因为我喜欢你!”
“为什么会喜欢我?”
于役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就是一种感觉吧。
这样的对话时常在两人中出现,南山自幼没有爹娘,在莫名的骂声中长大的女孩,最缺乏的是安全感,当翩翩公子于役对她投之爱意时,她本能是拒绝的,为的是保护自己脆弱的内心不再被伤害。可当于役一遍又一遍对自己好时,南山冰冷的心也逐渐接纳了他,但时常会因为缺乏安全感而一遍遍询问。
天色渐黑,南山和于役开始往回家的方向走。黑暗中,于役鼓足勇气拉了拉南山的小手,30秒后害羞得松开了。
南山见于役将手松开,便住动牵住了他的手,两只手握得紧紧的,手心直冒汗却不肯松开。
鱼族是个十分保守的种族,男女授受不亲,肌肤之亲,只有夫妻之间方可。而南山自幼被主流排斥,礼教约束的学习本就接触较少,也不屑于传统教义,举止在鱼族里颇为大胆。
两人手牵手走了许久,快到南山的家门口时,南山开口:
“役……”
“嗯?”
“再见。”
于役用另外一只手抚摸着南山的青丝,顺着头发摸到南山的脸颊。
黑夜里看不起彼此的样貌,却真真切切感受到滚烫发热的皮肤。
“再见。”两个字缓缓从于役口中蹦出。
“役……”南山想再说点什么,却停下了。
两只紧握的手缓缓松开,南山紧紧抱住于役的脖子,于役先是一惊,然后将手也放在南山腰的地方。
“谢谢你,我爱你,再见。”南山在于役的耳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随后用力地在于役脸色亲了一口。
还没等于役反应过来,南山已经走到回到家里。
奶奶推开门见到南山时,小声嘀咕了句“怎么这么晚。”然后拉着南山的小手跪坐在饭桌前。
“生辰快乐,南山。“爷爷笑着对南山说。
南山捧起面前的长寿面,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南山,这是你娘的东西。”奶奶将一枚银戒子慎重地放在南山手里。
这是唯一一件南山拥有关于母亲的东西。
南山仔仔细细将戒指看了遍,这是枚镶嵌了一个红玛瑙的戒指,周围有精细的水波纹图案,内侧有奇怪的文字。
“奶奶替你保存到16岁,你要好好保护好这枚戒指,这可是珍贵的宝物”
“好的。”南山寻思着,就是枚普通银戒指,中间的玛瑙算不上多珍贵的品种,做工虽精巧,但也不值几个钱。想必是娘亲的遗物所以价值于我无可替代。
十只手指逐一试戴,南山发现戒指径口特别大,只能戴在一般人都不会戴的大拇指上。
南山将戒指戴在左手大拇指上,轻轻转动着戒指。沉默许久后,南山跪在了爷爷奶奶跟前。
“爷爷,奶奶,南山已经长大,决心离开鱼村。”
“啊……”爷爷奶奶早已知道南山的想法,并没有太多惊讶。
“明日南山便启程,二位养育之恩,南山没齿难忘,无以回报。”说罢,南山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爷爷喝了一口烫茶,缓缓说:“去往何处,可有打算?”
南山沉默着,思索着是否要说实话。
“上吟。”这是实话。
终南之地上吟,乃三界无业浪子聚集地,充满着各色传说,好的和坏的传说一样多,只是正经人家说不会去那的。
似乎,南山这种不被村族接纳的人,只能去那了。
奶奶在背后偷偷抹眼泪,爷爷则一个劲地喝茶。
沉默许久,爷爷开口说:“南山,去上吟前,先去一个地方。”
“哪?”
“大明,去找大明找殷武先生,将此物带给他。”说罢,爷爷将一封信递给了南山。
“行,必将此物送到殷武先生手中。”
笠日,晨光尚未将鱼村照亮,南山来到南山顶,俯瞰整个村子。
一片祥和,自己的离开与否,对整个村子并没有任何影响,而自己挂念的,也只有爷爷、奶奶和于役。
南山穿着一身青,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鱼村,去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