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蓦地一僵,抬眼震惊地看着他。
感到掌心有绵绵不断的刚劲内力,传入她的身体。
“我不懂音律,但是我知道,那个琴,并不好弹。”他说的隐晦,语气平静,虽然那意思彼此心知肚明,却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红月猛地用力抽回手,全身上下骤然冰冷。她的心思,就这么被他看穿了,那样龌龊的想法,就这么暴露在他眼前。
那是凤宫弦赠给她的呜哭琴,非常人所能驾驭,她曾被此琴震伤,如今却可以操纵自如,这期间不过两三四个月的时间,何以她的内力会突飞猛进。
江寒雪心知肚明,因为她练了《饮恨歌诀》。
她得到全本一事,当然没有瞒着他,可是因为自己功力尚浅,这门武功又凶险之极,分别前江寒雪曾规劝她慎重对待,但她复仇心切,又感满心无力,终究是没能自持,在一个寒夜里,翻开了那本魔经。
她原本悟性甚高,这歌诀当真凶险之极,两月间她彻夜苦练,也不敢有丝毫轻浮急躁,却始终不能突破心法第一层。
《饮恨歌诀》本就是速成的武功,第一层心法也只是个入门,并不困难,然而仅仅是一个开端,她便遇到了瓶颈,往后又要如何进行。强行运功冲破穴道,却反气息大乱,险些走火入魔,她终于明白,以这副身体的素质,实在不能循序渐进,为求速成,必须另辟蹊径。
所以,她想到了江寒雪。
《饮恨歌诀》是至阴至寒的武功,她身为女子,体属阴柔,本于修行大为有利,但须知天地万物,皆将阴阳五行,过于偏重一方,返程掣肘。江寒雪虽也修炼至寒内功,却是刚烈无比,正是精纯的阳寒内功,若能的他的精气,与自己阴阳互济,依着歌诀中所载的修炼法门,便可助她更上一层。
这法子,说白了,叫采阳补阴。她今日不同寻常的热切,突来的感伤,动人的情意,说来说去,她就是要诱江寒雪行那云雨之事,采他精气罢了。
这本是一个偷偷的念想,她息红月自认最是清高自持,如何也不允自己有这等龌龊的心思。
“其实也不是非要如此,我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帮你……”江寒雪上来拉她的手,平和的笑意刺痛了红月的眼。
他越是善解人意,她便越是无地自容。若是鬼月,便不会有这种想法吧……她觉得自己,简直污了这副身子!
她再也不发忍耐,一把推开了他,转身离开,再在他面前多带一刻,她真要羞愤至死。
手指触碰到唇角,方才他的那个吻,是因为动情,还是因为她身上的迷幻散?
流莺院的主楼内歌舞升平,而废弃的后院无人往来,积雪没落了脚踝,她只着了单衣,任由酷寒凌迟着身体,一步一步走在雪地里。
抬头,望见天际一轮明月,高高在上,不可触及,只洒下一把清辉流淌在地,比雪更冷几分。
她狠狠地闭上眼,想息红月怎么变得如此不堪。
难道就是为了仇恨?
人声鼎沸的流莺院,突然变得沉寂,却并非她的错觉,很多人的气息,包围上她的四周,层层叠叠,月光下的影子如同鬼魅。
她睁开双目,看见月光下一袭红月的身影,飘然地立在眼前。
“鬼相大人。”流行云挑着桃花眼,手掌放在腰间,时刻戒备。
红月冷笑,一夜还未过,来的好快啊。
“流楼主。”流行云的出现,她并不出十分出乎意料,语音娇柔婉转,但语气之中似乎也没丝毫暖意。“流楼主深夜来此会我,却弃楼中美人不顾,真是好狠心……”
她抬起纤纤素手,挑着一缕发丝把玩,那如玉腕子轻晃,比那雪地、月光还要洁白。
她这一动,连着四周的暗影也一晃,但见女人独自立在雪地中,一袭白衣,明艳无伦,莫可逼视,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当真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一时间,竟隐隐有些可怖,几乎分不清,她是人是鬼,亦或是那九天仙女。
唯有流行云依旧不动声色,平静如流,似乎真的不为那独自留在楼中的女子担心。
红月不知他心中所想,也没必要去探究,在她看来,合欢于流行云也不过是个玩物,但或许他们其实是长久交欢的伴侣,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流行云长剑出鞘,直指红月:“大胆妖女,束手就擒。”
“哦?”红月挑眉,轻问:“难道你的主子没有告诉你,对付妖女,应该是‘格杀勿论’才对。”
流行云不语,红月捋发的手指微微一顿,面色骤寒,只见袖口银光暴涨,一轮明月飞旋而出,长长的清辉拖曳而过,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新月轨迹,回魂追月。
流行云挥动长剑,寒光闪动,却不硬拼,而是剑尖一转,堪堪擦过这那圆形飞刀,一滑、一勾、一挑,那明月便反朝着来时的路线返回,速度气势竟丝毫不减。红月眸光一晃,亦是不躲不闪,只挥手广袖,凌空卷了一圈,便将那轮明月收回袖中。
却在这时,流行云的长剑劈至面门。
红月冷笑,以为她战力不济,近身以便速战速决……简直愚蠢!素手一翻,寄出腰间短刀,顷刻间刀剑相接,电石火花。
铮!
虎口处传来惊人的力道,手腕钝痛。红月勉励相抗,而对方的剑锋仍一寸寸地向下压来,连着脚下的雪地踩得咯吱作响。
好强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