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畅快地吐出一口气,伸出棉被下的双手还住了他。
江寒雪一手拎着被角,感到女人的两条玉臂树藤般的缠上自己的脖子,散发着清甜淡雅的脂粉味,湿漉漉的发丝钻进他的衣领,冰凉的寒意在他原本炽热的肌肤上激起阵阵战栗。
伸出手抵在她的腰间,试图推离,却遭到女子的抗拒。她靠近、汲取,还不够,单薄的衣物阻碍了热量的传递。
身上软软的被子都变得又冷又硬,就像那深宫里高高的宫墙,将她密密实实地围住。曾经,她夜夜站在那里,独自一人,从深夜到天明,任由露水浸透衣衫,冷的四肢僵硬麻木。
那时不管是真的心如止水,还是在殷切地期盼,她的身侧都无人相伴。
长久的孤寂让她的身体骤然被抽空,好像游荡在天地间的鬼魂野鬼,找不到一个归宿。
“陪我,我冷……”
陪我一起度过冰冷的黑夜,而不是一次次独自品尝孤枕难眠的滋味。
江寒雪闭上眼睛,下颚隐隐颤抖,然后伸手环住了她的纤腰。
“我陪着你。”说罢,带着她一同倒向床铺,扯开她身上的被子,转而盖主两人的身体。
这一次更加的贴近,他方感到她的身上又湿又冷,棉被也因为受潮散发着一股淡淡霉味。他摩挲着女子的纤细的背,掌心滑过湿漉漉的发丝,最后来到她的腰间,轻轻一拉,便扯开了腰带。
这样的事情可谓轻车熟路,他曾经无数次地为这副身子宽衣解带,轻而易举地卸下了她的外衫。
男人的气息袭来,这温度太多灼热,红月期盼已久,未及他动,已经先一步紧贴上来。
“呼……”红月发出满足的喟叹,身体四周都是暖暖的。
女人****的长发顺在背后,流淌过他的手指,带出一道凉凉的水痕,有淡淡的清甜香气飘入鼻端。
这并非脂粉,而是女人惯用的迷幻散。他轻嗅着,大约是被药物迷惑,墨黑的眸色变得极深,宽大的掌心随之滑上她的玉颈,经过精致的下颚,落在那娇媚的脸庞上。这张面孔本生的极为美,此刻濡漫薄亮汗水的额头上粘着几根黑发,一双美目半眯,积聚的水汽就要流淌出来,再添了五分的媚惑,三分娇憨,还有两分嗔怪,合成十分的勾人。
这样子,分明就是他的月儿……江寒雪露出了迷惑的神色,突然上前攥住了女人的唇,吻得极深。如料想般的清甜让他流连忘返,唇齿交缠,直到她的唇红肿充血,苍白的唇色变得娇红,鲜艳得像盛开的杜鹃花瓣。
与记忆中的滋味,这么相似,还有她明媚的脸庞,美妙的嗓音以及肌肤的温度和柔滑的触感,都是记忆中的那人。他们彼此爱慕,也这样的炽热缠棉,她会说话,会微笑,会回应,给他最极致的温柔和关怀,而不是躺在那里一睡不醒,不论他做什么,都沉默得与死无异。
红月寂寞,他又何尝不寂寞。
此刻这样吻着她,抱着她。
仿佛是过了很久,阴暗的地老外晨曦鼓动着欲明的天色,东方鱼肚白,却不能关照此处,石壁上的火把几乎燃烧到尽,跳跃地光芒映在两人的脸上明灭变换,火盆里烧红的炭火也渐渐没了温度。
激情过后,江寒雪赤果着上身坐在床边,黑发披散在背后,覆着一层薄凉的水汽,他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地盯着青灰的石地,不知心中所想。
红玉背对着他躺在里侧,身体的温度已回归正常,夜里的事情还隐约记得,已非青涩的少女自然明白那是何意。她狠狠地闭上眼,紧了紧被子,心头像有无数条毒蛇在啃食。
“你帮我,把衣服弄干吧。”她虚弱地说,舌尖轻颤,无声地滚过他的名字。
凝起的目光轻颤,江寒雪闻言,转身无言地抓过丢落一团的女子衣衫,那道还尚有些温度的火盆边抖开,一边用内烘干,不多时便可以穿了。
红月坐起身来,棉被掩在身前,长发顺着优美的脊线流淌而下,遮住这片无暇美背,江寒雪从背后将衣服递过去,她伸手接过,却久久不动。
“穿上吧,这里……”江寒雪动了动唇,话未说完,红月突然转身抱住了他的腰。
两臂半抬,不知所错。
红月抬起头,一双明眸含水,几乎要流淌出来,方要说什么,却听地牢外传来了一阵利落的脚步声。
红月转过身去整理腰带,因为匆忙只披上了外衫,她背后的江寒雪也正将衣服批到身上。
这时利落的脚步声也停在铁栏外:“两位好兴致。”
来人的声音阴郁沙哑,红月转身,看见凤宫弦刀削的脸,身上已不是昨日分别前那袭青衫,而换了一身黑色的锦袍,领子袖口滚着暗色金边,玉冠束发,外披着雪白的狐裘披风,通身傲气逼人,华贵非常,只差在用金线在衣摆上织绣几只五爪金龙,就成了他在皇宫之中那副帝王的样子。
此情此景此刻,红月又见着他此番尊容,从容不迫地整了整衣裙:“爷。”
凤宫弦冷哼了一声,挥了挥袖,身边的人上前打开了牢门。
走出地牢大门,冷风卷起屋檐上的残雪扑面而来,清新冷冽,红月深吸了一口,江寒雪静静地跟在身后。她目不斜视,呵呵失笑道:“还是爷的面子大……”
“你摆了朕一道。”凤宫弦负手阔步地向前走,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不敢。”明眸里划过一丝幸灾乐祸,红月看见凤宫弦宽大的衣袖里紧握的拳头,以及指甲掐进肉里,流出的猩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