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楼是朝廷的暗影和情报组织,而合欢,也是清儿,作为云雨楼的头牌,作为收集情报的工具。她为何活着,怎么来到江祈,又是如何沦落成妓……以既成的事实来说,再去追究这些已没有意义,但却是凤宫弦唯一可以泄愤的出口。
“你犯的是欺君之罪!”
人家的地盘还摆皇帝的架子!红月闻言面不改色,只云淡风轻地道:“陛下息怒,请恩准民妇将功赎罪。五日之内,民妇定将此事来的龙去脉查得水落石出。”
疾行的身影一顿,凤宫弦沉默,耳侧的发丝微微颤动,整个人压抑在阴郁冰冷的怒火中,以及巨大的痛楚。
“三日。”一刻之后,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说完玄黑的衣袖一甩,卷起一股冷风,刀子般的割过红月的脸。如果不能另这位皇帝满意,她就会被破烂一样丢给轩辕北,到时只怕被剁成肉酱都不够。
她没有皱一下眉头,看着帝王疾步而去的背影,盈盈一拜:“谢爷的恩典。”
有了云泽国君的包教护航,瀛都城内满街通缉红月一干人的告示很快被撤下。红月与江寒雪大摇大摆地回到云雨楼对面的流莺院,认真梳洗了一番。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见红月满身疲惫,一双明眸布满血丝,说不出的颓废,江寒雪停在门口,两人各站在门框两边。
红月点了点头,随后沉默。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她并未因着意识迷乱而忘记一些事情,那些冰冷的、火热的,虽然只有那么一下,但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两人的关系已发成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再也不是朋友。
她不敢在看他。若说清晨时她还上有些混沌,大胆地抱住了他,想问他们现在算什么,可是被打断,现在还想问,却再也问不出口。
江寒雪也沉默,低头盯着门槛。门槛不高,三寸不到,他只要一抬脚就能迈过去,里面有一个美丽的女人,他们几个时辰前还火热地拥抱亲吻,有了一场冲动短暂的情事。此刻只需一个动作,这个女人不会拒绝,用彼此的体温来田满心中的空洞。
袖口处传来一点坠力,他仿佛是烫着了一般,猛然地挥开,抬眸看见女人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抹失望。
“你……”
“你也好好休息,合欢的事情不急。”红月抢道,迅速地敛去多余情绪,扬起一张俏脸,僵硬地抽搐嘴角:“那就这样吧……”说完便要关门,一只大掌却按住了门板。
江寒雪深深地看着她,眸光里一点点凝出她的影,薄唇中流出的话语平静而认真:“如果不能放下,就不可能真正拿得起来,除非我们只想排解寂寞。”
那样就不必付出,也没有真正的感情。
红月心中一慌,突然感到心虚,放在门板上的手脱落下来,去扶他的肩膀:“我不是……”
江寒雪抓住了她的手,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必须要结束现在的一切,才能够重新开始,但是自己也知道,这条路已经不能停止了。”
他并不迟钝,相反心思十分细腻敏感,也感到红月对自己那若有若无的情谊,虽然她大多时候含蓄又克制,可又不自觉地流露出爱慕和温柔。
“你……是不是觉得很勉强?”红月疑惑,她的报仇,跟他们之间有关系吗。
“勉强的是你。”江寒雪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感到掌心里****了一片,“你已经走在悬崖边,如果不能坚定脚步,只能摔得粉身碎骨。息红月这么执着的人,不走到最后怎么甘心。”
他说的很轻,字字都拂在红月的心上,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何苦矫情,势必要去发展一段的新的关系,但****能使人变得软弱和动摇,她不可能停止下来,就必须甩开一切的包袱和弱点,直到一切结束。
想到这里,她便释然了,好看的眉角舒展开。一切看似水到渠成,她心中豁然开朗,却没有看见江寒雪眼底沉淀的一抹暗淡。
这天下午,流莺院外来了两个少年,其中一个独臂,面容黑瘦,但一双眸子狡黠聪慧灵气逼人,另外一个纤细俊秀,一脸苍白病怏怏的样子,正是愿打愿挨。
“姐姐,我们可想死你了……”二小子见着红月,便如幼童找到娘一般,挂在她身上不肯下来,两人四手,满副要吃奶的表情,缠的红月不胜其烦。
江寒雪将她应付不来,一手拎过一个丢到饭桌前,愿打愿挨本饥肠辘辘,便什么都忘了,一片风残云卷,然后靠在一起安逸地打了个饱嗝。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待婢女收了桌,红月坐到对面,给那兄弟二人个字倒了一杯茶水。
愿打愿挨对视了一眼,倏地直起身。愿打将茶水一饮而尽,首先开口:“查出来了,据****阁的资料记载,风十三为人疯癫、杀人如麻,当年他为了逼迫他娘子嫁给他,砍掉了那名女子的父亲、也就是他岳父的人头,女名女子无奈委身于他,当时正是延平五年三月。据说风十三对他娘子十分爱护,从不在外人面前让她露面,更不提她姓甚名谁,但总有人无意间一窥其容,描述得十分端庄美丽。”
“而当朝的萧太后,萧太后是在延平五年六月入的宫,当时平帝南巡,返程途遇上了萧罗。萧罗生在官宦之家,兄长在朝中位居要职,平帝便将她带回宫中,册封为皇后。值得一提的是,萧罗的父亲曾任太子太傅,可以说是平帝的老师,他正是在延平五年三月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