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黝黑的脸蓦地在眼前放大,息紫幽再也忍受不了,尖叫一声推开愿打向门外爬去。红月见状,飞起一脚踹上在她的背上,息紫幽趴倒在门前,再也起不来。
红月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微凉的茶水抿了一口。“去把那条狗牵来。她要是疯了,我就阉了你们两个。”
“那先让我……”愿打还想着占点便宜,被红月剐了一眼,不敢再说话。
愿挨的令,蹦蹦跳跳地出了门,片刻之后,真的拉着一只足有三尺长、两尺高、毛色纯黑的獒犬过来。他身子瘦弱,那巨大的畜生本性凶悍,此刻却服服帖帖地任他牵进来。
红月瞧着那满身肌肉耸动的畜生皱了皱眉:“这狗怎么怏怏的?”
“天冷的原因,吃点药好了。”愿挨提过狗头,不知往它嘴里塞了什么,只听吧嗒,黑头巨大的红色舌翻卷了几下,忽然浑身一斗,满身粗长的狗毛都立了起来。
“那就开始吧。”红月用脚背一勾,手边的木几滑到厅内正中,上面的茶杯里尚有半杯茶水,竟然没有晃出半滴。
愿打甩了甩尚存的一只胳膊,一把抓起息紫幽的头发,粗暴地将她拎过来摁倒木几上。
息紫幽才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剧烈地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不要,求求你们!”
愿打一手摁她不住,提手狠狠几个耳光,趁着对方微微眩晕之际,掰开她的嘴往里塞了一把药丸:“贱货,好好尝尝这‘五春情’的味道。”
五春情,是市井里最劣等的催情药,药性凶猛伤身,愿打下了足有常人五倍的分量。息紫幽挣地呜呜掉泪,口鼻被死死地堵着,只得将那东西咽下去。
愿打挥掉桌上的茶杯桌布,将息紫幽正面朝下地压在上面,用从衣裙上撕开的布条把四肢绑在桌腿上。
“不要!杀了我!”息紫幽被他戳的浑身颤抖,本已力竭,却被将要遭受的惩罚惊得激起了最后一丝潜能,竭力挣扎了两下,身下的木几挪动了几寸。
红月冷冷道:“杀了你?只怕便宜了你。息紫幽,我今日便告诉你,你与你那不要脸得娘一般,是个天生的贱奴,我这样如此厚待你,你据不谢恩,还想寻思?”
这等粗鄙的话,若是从前的息红月大概一生也说不出口。但是如今,她已不知将那些风度优雅丢到几千里外,心中眼中,满满当当都是息紫幽那痛苦狰狞的嘴脸。
她站起身来到息紫幽面前,抬手落下一个狠狠地耳光。
“那****说,你不过是追求你的幸福。”掌心无一丝一毫地痛楚,只是又麻又痒。她深吸一口气,依然平静:“我当时就想,你和轩辕北,你们加诸给我的羞辱和痛苦,他日,我定会百倍奉还!”
息紫幽瞪大了眼睛,泪眼朦胧中,眼前女人的脸慢慢模糊,她大叫起来:“你是息红月……你是息红月!”
红月后退了两步,轻描淡写地落下两个字:“动手。”
接下来,室里一片河蟹。
红月独自走出驿馆,想着那一日,轩辕北和息紫幽在一起,那肮脏的样子,岂不就是两条畜生。
恶不恶心?
好不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
她捂住肚子,笑出了泪花,淌在脸上,结成冰。
她曾和息紫幽姐妹相称,她也和轩辕北缠棉床榻。
恶不恶心,好不好笑……
玩下腰,她扶着一个墙角,在宽阔无人的街道上,大吐特吐。
大冷的一天,街道上空无一人,红月缓慢地走着,斗篷里只着了单薄的纱裙,已经冻得手脚僵硬。
她停在一个摊位前,歪头瞧着那棚子上挂着快细长的木板,端端正正地写着“千里风庭”四个红字,便知是这店铺的名字。
做生意的妇人好似感觉不到寒冷一般,粗糙但干净的手地从旁边捏起一张面皮,挑起馅料,熟练地包出馄饨,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案板上。旁边的大锅里的水已经煮沸,咕嘟咕嘟冒着大片的热气,这天气里出来摆生意也实在诡异,红月未及多想,人已经到了棚子里一张长凳上,随口叫了一碗馄饨。
那妇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浑浊,片刻之后,一碗香气四溢地馄饨端了上来。
红月望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食物,口齿间还残留着方才吐过的酸臭,她用双手捂住那瓷碗,白茫茫地热气染上眉眼,感觉掌心里一片温热,而手背却冷得麻木。
和顺推开门板,抬头看见红彤彤乌突突的天空,抽了一口冷气,鼻腔里阵阵地疼。
这时小太监踩着碎步小跑上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和顺不由皱眉,挥了挥手,转身回了书房内。
书房里燃了两个火盆,炭火烧得通红,即便外面天寒地冻,屋内门窗一遮,也十分温暖,窒闷安静得令人昏昏欲睡。
轩辕北正单手撑着头,另一手扯开明黄的奏折,无精打采地看着。
“皇上,月昭仪求见。”
听见通报,轩辕北砰地将奏折排在龙案上,骤然发作:“御书房也是她能来的吗!她来你们就通报,她要闯你们是不是也不拦着!”
“可是月昭仪已经在外面侯了半个时辰了。”和顺将头压低,他也知月昭仪本不招皇帝的待见,但那肚子挺着,有太后撑腰,只怕应了这边,得罪了那边。
轩辕北一口气压在胸口,片刻之后,突然泄了气般,靠在椅子上无力地挥了挥手:“让她进来吧。”